哪儿哪儿都疼的胤祉,这会儿又想起自己的人生目标了,他这辈子的目标可是健康长寿,把上辈子没活够的都在这辈子补上。
所以看病态度别提有多端正了,太医让伸手就伸手,问什么就答什么,还主动交代自己来时就已经上火了,嘴上还长了两个泡。
这边两个人手上的伤还没包扎好,那边康熙就已经看到了俩儿子的脉案。
太子倒没什么大问题,最主要是两只手心都被缰绳勒破了,再加上两三天没合眼,一直在赶路,又心中忧惧,身体和精神都很是疲惫,太医开的是安神药。
老三这份脉案就严重多了,除了手上的伤和嘴上那一圈的泡,更重的是内里的伤害,大喜大悲之下,气血相冲,心劳损神,已然是亏了气血,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仔细说说太子和老三在路上的情况,老三身体向来康健,为何会肝失疏泄,胃气不和,脾失健运?”
梁九功在见到太子殿下和三阿哥时,就已经过问过一路上发生的事儿了,如今皇上问及,他自然要一五一十的做答。
照他看,太子爷能日夜兼程赶到热河,连吃饭喝水都是在马背上进行的,已经足见其孝顺赤诚之心,只是这人都怕比较,在马背上吃饭喝水的太子爷,到底是不比滴水未尽的三阿哥更显赤诚。
康熙沉默了许久,才道:“把三阿哥那里的太医换成吴柄仁,太子和三阿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朕的内库取。”
吴炳仁是整个太医院最擅长调理身体的太医,这一点梁九功自然清楚,他想的没错,皇上果然看在眼里了。
很快,三个病人就又聚到一起了,一个半坐半躺着的,两个坐着的。
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好转后,康熙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京城的情况:“你们来之前是怎么安排的?”
胤祉只负责户部:“儿臣把手上的事都交给了两位尚书,他们若做不了决定就去问四弟,再不行就向内阁提交折子。”
内阁能批也就批了,不能批的自然会快马加鞭送过来,内阁的权限不大,且人数不全,明珠和另一位大学士负责前方军队粮草的运送,根本不在京城,如今太子又不在,确实很不方便,也容易生乱。
太子被包扎好的右手轻轻动了动,在感知到疼痛后又立刻停下。
“儿臣出京前交待了几位大学士一切以稳妥为重,也见了九门提督和刑部的两位尚书要密切注意京中动向,严防有人趁机作乱。”
尚在病中的康熙没出声,只是眉头紧紧皱着,他刚刚已经看过从京城传过来的信件了,他不在,太子、老大和老三也不在,福全和常宁也被他安排去了战场,如今在京城做主的与其说是内阁,倒不如说是索额图。
明明内阁之中还有他的舅舅佟国维,有以直言著称的熊赐履,索额图也并非正一品的大学士,只是从一品的协办大学士而已,可这二人却肯以索额图为先,就连他亲自任命的九门提督也肯听从索额图的吩咐。
“朕要好好休息了,你们先下去吧。”
康熙在心中默念索额图的名字,自己这一场病竟给了索额图胆子,那佟国维这些人呢,往日的胆气都去了哪里。
把两个儿子都打发走的康熙,吩咐人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折子都拿进来,即便是不批阅,也要听人念一念。
正如太子刚来时预料到的那样,皇上正在养病,即便是此时就起驾回京,行程也必然会很慢,为了保住京城的局面不失控,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太子先行赶回京城。
接到回京的旨意在太子意料之中,但皇阿玛此次只安排了他一人回京,却留下了三弟,这就不在他意料之中了,毕竟户部的两位尚书都年迈,精力不济,也不愿揽事,这两年一直是三弟在户部撑着,三弟不在,户部的运转肯定会受影响。
他之前还以为皇阿玛会让三弟和他一同回京的,不过这样也好,三弟的性子还是太急了,来的路上他们本可以不那么折腾的,就算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吃个饭喝口水的功夫总能有,而不是全在马背上解决。
这要是回去的路上再这么来一回,他非得被折腾病了不可,还如何监国。
第27章
大概是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变得比平时脆弱柔软,即便是皇阿玛也不例外,胤祉做为御驾中唯一一个皇子,尽管自己还在吃药,但还是被拎到了皇阿玛床前侍疾。
当然,这并不是一份苦差事,皇阿玛的药自有宫人熬,用膳也有专门负责布菜的,胤祉两只手都已经被包上了,他所谓的侍疾不过是陪吃陪喝陪聊,每日坐在皇阿玛床前念折子、念战报,饭后扶皇阿玛在屋子里走一走。
比起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还有在户部当差的日子,如今这般简直就是在度假。
回去的路上,更是胤祉这辈子最享受和舒服的一段出行了,不必在外骑马,而是坐在皇阿玛宽敞稳当的马车里,连喝个茶都是武夷山上的大红袍,此茶胤祉在从前也只是听过,毕竟这茶叶每年只能产一斤,专门贡给皇帝,如胤祉这般的皇阿哥也分不到一星半点。
托皇阿玛的福,他也尝到了这等顶级的茶叶,可惜他不太懂茶,这么好的茶让他喝了,却是牛嚼牡丹,尝不出其中真味。
御驾悠悠向前移动,不急不躁,但从京城和前线送来的折子却越来越多,皇阿玛如今也用不着他念折子了,还有精力动手批复奏折,胤祉也乐得清闲,还从皇阿玛这儿借了几本书翻着看,全是翻译过来的西方算学书,瞧着让人怀念。
父子俩一个批阅奏章的,一个看书的,在这一路上倒也和谐,只是快要到京城的时候出了点小岔子。
康熙如今看三儿子是哪儿哪儿都顺眼,不光把人放到自己的马车里,还每隔两日便要看一次老三的脉案,临近京城,又突然关心起了儿子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