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事还没看完呢!
“给我!”她伸手去抢,谢承却故意抬高手,像逗小孩似的逗他。
两个人争夺间,话本子后面几页掉落下来。晃晃悠悠的落到了桌子上。
谢承抬眼瞄了一眼,突然笑了。
“啧啧啧。”
他把那几页递到陆锦锦面前,似笑非笑,“这就是你看的话本子?”
陆锦锦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猛的涨红。
嚯。太刺激了。
那几张纸上画了歪歪扭扭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姿势各异,绝对是在晋江看不了的。
怪不得,怪不得买书的时候那小厮一脸神秘,说这话本子有秘密。
绝了。
陆锦锦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不是,我不知道,我没看过。”
“没关系啊。”
谢承狭长的凤眸微眯,好整以暇的看着陆锦锦,“我都懂的。”
懂个屁啊。
陆锦锦不想再跟他说话。
她随手那些那几页,团成一团扔掉了。
“你快走吧。”
“好。”谢承笑着,把话本子递给陆锦锦,别有深意的开口,“少看点,对身体不好。”
“……”
-
陆锦锦连躲也不敢躲了。
她真的怕谢承又杀到家里来。
恰好到了月末,商母要去礼佛。
陆锦锦想了想,便也一同跟着去了。
她已经做好了会“偶遇”谢承的准备。
出门的时候,她还频频往国师府看去,惹的商母好奇的问她,“瞧什么呢?”
“哦,没什么。”陆锦锦尴尬的笑了笑。
“说起来,改日真的要登门去国师府拜谢。国师人真好,前几日还破了你的血光之灾呢。”
陆锦锦忍不住想翻白眼。
什么血光之灾,都是他信口胡诌的好吧。
商母没注意陆锦锦的神色,还在喃喃道,“也不知道国师娶亲没有。”
“娘!”陆锦锦拔高声音,“您说什么呢。”
商母瞪了她一眼,“喊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商玉都知道惦记自己的婚事,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陆锦锦嘟着嘴,“我不想嫁人,只想陪着您和父亲。”
商母叹气。
她一直没敢问陆锦锦在宫里都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她怕是过的伤情。
她岔开话题,不再说陆锦锦的事。
“我和你父亲商量,想尽快给商玉找个人家,这也是你祖母的意思。”
陆锦锦撇撇嘴,“怕是咱们找的她还瞧不上呢。”
商母皱眉,“这丫头,太骄纵了——”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一晃。
“怎么了?”陆锦锦扬声问道。
“回主子,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车夫的声音传进来。
这条路是专门去佛寺的路,一般都是各府的太太小姐们。陆锦锦看了一眼商母,见她点点头,才撩开帘子出去。
“怎么回事?”她下了马车,往前面探头看了看,只见前面那个灰扑扑的马车停下来了,车夫正蹲着查看。
“好像是她们的马车坏了。”
陆锦锦微微皱眉,抬脚走到前面的马车外,轻声道,“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夫人小姐,可也是要去前面佛寺的?若是不嫌弃,可以与我们同乘。”
好半晌,才见里面的人撩开帘子。
“我们也是要去佛寺的,既然如此,多谢了。”
陆锦锦一愣。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只见丫鬟扶着里面的女子缓步下车,待那女子走下,瞧清楚面容后,陆锦锦猛的僵住。
是……公主?
公主不是和亲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仅陆锦锦愣住了。宋熹在瞧见陆锦锦的时候也微微发怔,不过她很快又笑了。
“不知姑娘姓名?”
陆锦锦回过神,轻声道,“商锦。”
“商锦——”
宋熹轻轻念了一遍,勾了勾嘴角。
“不知怎的,我瞧着姑娘有些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
陆锦锦心尖一颤,下意识的避开宋熹的目光。
“不曾见过。”
第47章
马车上, 商母同宋熹聊的热络。
宋熹说她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因为自小身体不好, 所以常年住在佛寺里。
她一面同商母说着话,一面把目光落在陆锦锦的脸上,“我瞧着商姑娘眼熟的很,倒像是以前认识似的。”
陆锦锦尴尬的笑了笑。
忍过了这一路,好歹终于到了佛寺。
宋熹没有继续和他们在一起礼佛,反而是找了个借口走了。
陆锦锦松了口气。
大殿之上。
商母上过了香, 看了一眼一旁的陆锦锦,淡淡问了一句,“我怎么瞧着你像是有点怕这个宋姑娘。”
陆锦锦眨了眨眼, “母亲你说什么呢, 我和宋姑娘才第一次见面。”
商母看了她一眼,没再问下去。
午膳的时候,佛寺里有备好的素食。
陆锦锦陪着商母用了一些,她吃的心不在焉的,总是能莫名想起之前同谢承在佛寺时的情形。
她努力的不去想, 可偏偏那些画面总是挤在脑海里。
这一顿饭她吃的味同嚼蜡。
“吃了饭,咱们早些下山吧。晚上要去陈大人府上做客呢。”商母道。
“做客?什么事?”陆锦锦一愣。
“陈大人的小孙子满月, 给咱们家下帖子了。”
陆锦锦一想起这种宴会场合就头疼。
她把刚放下的筷子又拿起来了, 顶着商母疑惑的目光,她面不改色道,“母亲, 我刚刚拜佛的时候, 心里突然多了好多感悟, 我今日想在佛寺这儿住上一晚, 再多去给佛祖上两柱香。”
商母, “……”
陆锦锦继续胡编乱造,“而且,之前国师不也是说我有血光之灾么。我在这儿刚好求佛祖庇护。”
见陆锦锦如此说了,商母只好点头,“那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儿住一晚吧。”
陆锦锦一个劲儿的点头。
送走了商母后,陆锦锦同佛寺的小师傅商量了,在后院空着的厢房给她匀出一间来。
来佛寺礼佛的人时常有留宿的,佛寺也见怪不怪了,还给陆锦锦送了一套新的被褥。
屋子里,春桃一面在那儿铺床一面还嘀咕着,“小姐干嘛要留在这儿,这儿又没有家里住的舒服。”
陆锦锦叹气,“但是这儿清静。”
不用去这个宴会那个宴会,不用听那些贵女在背后叽叽喳喳的讨论她。
“呀,外面下雨了。”
听见春桃的声音,陆锦锦往窗子外面看去,果真,外面淅淅沥沥的下了雨,雨水打在窗棂上,声音清脆。
她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突然叹气,“感觉山中岁月也挺好的,不然我就出家吧。”
春桃,“???”
听雨而眠是最惬意的。
陆锦锦窝在床榻上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才醒。
春桃把晚膳给送到屋子里来,她从外头进来,浑身湿淋淋的。
陆锦锦披着衣服去点烛火,“外面雨还没停。”
“是呀,而且越下越大了。”春桃放下托盘,微微叹气,“奴婢刚刚去拿饭的时候,小师傅还说,若是今夜雨还不停,怕是明儿都不能下山了。”
“无妨,多住上几日也是一样的。”陆锦锦满不在乎的开口。
春桃微微点头。
谁成想,一语成谶。
果真一直到了第二日,雨还一直下着。
下午睡多了,再加上深夜雨声有些响,陆锦锦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好,第二日早早的就起来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春桃竟一直都没有过来。
陆锦锦有些担心,便去了春桃的屋子里看了看,这一瞧不要紧,才发现春桃竟然发烧了。
她躺在床榻上,烧的面色通红。
陆锦锦叫了她几声,她也一直没有反应。
这可不行。
陆锦锦皱眉,转头去找了佛寺里的小师傅。
可不巧的是,佛寺里一般都是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治发热的药却是没有。
这时候本该下山去请大夫。
可偏偏大雨拦路,谁也没办法下山。
大概是瞧着陆锦锦急的不行,小师傅又给她指了一条路,“在后山上有几间屋子,有贵人住在那儿,你去试试看吧,说不准她是有药的。”
陆锦锦隐约猜到了他说的是谁。
住在佛寺后山的贵人,除了公主还能有谁呢。
“只是下着雨,山路难行,姑娘你……”
“没事。”陆锦锦咬牙。
春桃素来对她忠心不二,于她而言像姐妹似的,她又怎么可能放任春桃病着不管。
陆锦锦先回去喂了春桃吃了点热粥。便不再耽搁,举着伞往后山去了。
这雨下的实在是大,风也呼啸,打着伞其实没什么用,走了没两步陆锦锦早就被雨水灌得浑身都湿透了。
陆锦锦上山来,本也没带厚衣服,此刻穿的单薄,被雨水又淋湿了,冷的瑟瑟发抖。她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握着伞柄,可那伞被风吹的嘎吱作响,好像顷刻就要散架子了。
她从没来过后山,压根分不清路,只凭着刚刚小师傅的三言两语,勉强辨认方向。
她连带着那摇摇欲坠的伞一起,在风雨中像是一朵摇曳落败的小白花。
不知道走了多久,陆锦锦隐约瞧见前面有一个落魄的凉亭。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赶紧过去歇一歇脚。
却没料到,她走的急了些,脚下一时没注意到,雨水打湿的山路又滑,她一个不慎,踩空了台阶,整个人噗通半跪似的摔到了。那一刻,她几乎听见了自己脚踝处骨头错位的清脆声。
这脚踝本就在她跳楼的时候摔伤过一次,刚好了没几日,又扭伤了,可谓是伤上加伤,痛上百倍。
陆锦锦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伞也摔落在一旁,被风卷着吹跑了。
陆锦锦被浇了个透心凉。
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胡乱抹了一把,咬牙坚持着,用手撑着地,勉强要站起来。
可脚踝一动就是钻心的痛。
她又狼狈的摔了回去。
明明凉亭就在不远处,她却狼狈的半跪在雨中,浑身冷的发抖。
怎么办。
春桃还在病着。
她该怎么去公主那儿求药。
陆锦锦脑袋混沌一片。
突然,有什么东西遮挡在了头顶上。
她微微愣住了,下意识的抬头。
是谢承。
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像是一路跑来的,浑身也湿透了,发丝散乱,哪还有平日威严的帝王样子。
他冷着脸,咬着牙开口。
“陆锦锦,你是傻子吗?”
陆锦锦不知怎的。
刚刚还故作坚强,却在见到谢承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了。
所有的疼痛委屈一瞬间涌上来。
她哭了。
她可怜巴巴的攥着谢承的衣角,哭的狼狈又可怜。
“谢承。”少女带着哭腔开口,“你是神仙吗?”
不然你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在我遇到危险困难的时候,突然降临到我的身边。
谢承好气又好笑。
他半蹲下身子,抬手一点点去擦掉陆锦锦脸上的泪水,颇为认真的开口。
“是神仙,专门来保护锦锦的神仙。”
第48章
陆锦锦被谢承背在身后。
她一手举着伞, 隔绝那些噼啪的雨声,世界仿佛此刻都安静了。
谢承嘴里还在数落她。
“陆锦锦, 你有没有脑子,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就敢来?”
“若是我不来?你准备一直呆在雨里?”
陆锦锦哽咽了一下。
她咬着唇,轻声道。
“是啊谢承,你怎么会来呢。”
谢承冷笑。
“我是国师,我算出来的!”
陆锦锦趴在谢承的背上,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脖颈处, 那么滚烫,像是滴在谢承的心尖一般。
呵斥的话堵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谢承有些无奈。
好像面对陆锦锦的泪水,他总是毫无招架之力。
会心软, 会心疼。
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
谢承冷漠的想。
在床上, 就得把她狠狠弄哭才行。
把她灌满,把她弄哭。
只是现在还不行。
小兔子受了惊吓,得把她哄回来才行。
谢承背着陆锦锦一步步在漂泊暴雨里行走。
明明山路崎岖湿滑,可他的每一步却又落的那么稳。
因为怀揣珍宝,不得不小心翼翼。
终于, 隔着朦胧雨幕,瞧见了那几间屋子。
陆锦锦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
外头下着雨, 宋熹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游记, 乍一听见敲门声,她还愣了片刻。
婢女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