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道:“殿下不可妄动,且静观一段时间再论。”
晋王焦躁道:“若待景妃生下小皇子,一切都迟了。”
谋士小声道:“殿下勿忧,淑妃娘娘打理后宫多年,根基深厚,而景妃娘娘初怀上,得有数月不能侍寝,只要她离了陛下身边,有的是……”
晋王一听,顿时击掌,也是,待秋狩后回宫,谢娇容不能侍寝,那母妃有的是法子和父皇重归于好,到那时么……
他寻思着,却有人在外禀道:“殿下,萧荣求见。”
萧荣是晋王安插在桃花庄内的人,专门为他敛财。
当下萧荣进得帐篷内,知道谋士是晋王心腹,也不用避着,便跪下禀了桃花庄发生的事。
晋王一听,恼怒道:“苏家女竟这么猖狂?”
萧荣道:“殿下,苏家女扬言,若不填上账薄那些窟窿,就要禀及陛下,偏生张公公在侧,目睹所有事,郭庄头也不敢再做手脚了。现请殿下示下,要如何做?”
晋王冷笑道:“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岂容她……”
他话音未落,谋士却是插口道:“殿下,单凭苏家女自己,能有这样的胆色么?会不会背后有人指使,想要引出殿下,好趁机告上?”
晋王闻言一惊,自己这厢因为谢娇容怀孕,地位将不保,若又有人趁机设陷阱,确实防不胜防。
他回过神,问谋士道:“依你之见,该如何?”
谋士道:“现下不可再生风波,待过后,殿下得势,苏家女自得把所有的全吐出来还殿下。”
晋王想了想,也是,待坐了储君之位,苏家女半夜就得把东西全吐出来,且到时要叫她生不如死。
他想毕,便交代萧荣道:“你回去告诉郭庄头,把账薄做好看点,要补的窟窿且补上,先应付着苏家女。”
苏立秋这一天早上却是起得迟了些,才至苏夫人房中,却见潘嬷嬷也在,不由吃惊道:“嬷嬷怎么来了?”
当日苏夫人决定要跟苏立秋同到桃花庄时,犹且不放心苏飞玉,便留下心腹潘嬷嬷,交代一番,让她好生看着苏飞玉,若有什么事,尽管直接禀到苏逸明跟前。
现潘嬷嬷来了此处,哪苏飞玉?
潘嬷嬷听得苏立秋询问,却是叹了口气道:“秋姑娘,玉姑娘昨晚突然发烧,老爷连夜请了御医诊断,说是风寒,虽服了药发了汗,待至今日,玉姑娘还没退烧,把众人吓坏了。”
她擦擦眼角,“老爷看着不是事,怕别人说不清楚,便让人送老奴过来禀告夫人,想请夫人回去。”
苏夫人这会顾不得许多,已叫人备下马车,待要走,却又不放心苏立秋,喊过苏飞白和苏飞英交代了一番,这才领着一个婆子一个丫鬟登车走了。
上得马车,苏夫人又问潘嬷嬷道:“玉姐儿怎么会突然发烧?不是叫你们好生服侍么?”
潘嬷嬷道:“自夫人陪着秋姑娘走了,玉姑娘便一直郁郁不乐,昨晚上也是闷闷的,出去散了散,回来便睡了,谁知道半夜里倒发起高烧来。亏得老爷情面大,半夜里也能请得动御医……”
她细细碎碎说昨晚之事,又叹道:“现景妃娘娘怀孕,御医随时待命,并不是一请就能到的。且御医还暗示,叫老爷早些送玉姑娘回府,可玉姑娘病成那样……”
这会儿,苏飞玉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喊了一声,侍琴忙端药上前,问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苏飞玉嗅得药味,却是扭头,摆手道:“拿开!我不喝。”
说着合上眼,喃喃道:“母亲,母亲……”
侍琴只得放下药,伸手摸了摸苏飞玉额角,见依然烫手,不由红了眼眶,吩咐小丫头道:“去门外瞧瞧,看夫人回来没有?”
小丫头应了,“蹬蹬”跑出去。
苏飞玉听得跑动的声音,却又喊起来道:“是母亲来了么?”
侍琴心酸,上前道:“玉姑娘,夫人很快就回来了,你喝点药好么?”
苏飞玉摇头,眼角滚下泪来。
昨晚,她告别秦王,一时心中不安,待睡下,却重复做起以前那场梦,这回,梦里后面一些模糊的场景,竟清晰了起来。
那时却是母亲病亡,父亲与两位弟弟被流放,苏立秋不知所踪,自己则青灯古佛。
苏飞玉眼角再度渗出泪来,双手握拳,喃喃道:“不,我不能让这些事儿变成真的。”
傍晚时分,苏夫人的马车到了秋狩山庄,她一下马车,顾不得换衣净脸,便直奔苏飞玉房中。
房中,侍琴正在哄苏飞玉喝药,却被苏飞玉数次推开,一时焦急,恰听得脚步声,转头一瞧,瞬间惊喜喊道:“夫人!”
苏飞玉本来昏昏沉沉,听得侍琴这一声夫人,一下睁开眼睛,竟挣扎着坐了起来,哭出声来,喊道:“母亲!”
苏夫人已是趋步上前,坐到床边按着苏飞玉,红了眼眶道:“怎么短短几日,竟瘦成这样?好端端怎么就生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