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儿被退了亲, 若这时候能觅得另一头好亲, 自能挽回颜面,她也不致郁郁寡欢。
母女说着话,正要回房, 却见家人来报道:“老爷,夫人,舅老爷带着夫人并哥儿姐儿进了城门,往那边顾家宅院去了,现打发下人过来禀知老爷夫人。”
苏夫人早就接到信,知道兄长一行人这几日会到京,算了算日子,以为最快也得明儿才到,倒没想到今儿就到了,一时惊喜万分道:“早就说,这边已收拾出两个小跨院,来了先至这边住下,再着人慢慢打扫顾家旧宅,偏要客气不肯先往这边来。想那边旧宅,空置了好几年,要收拾也不是三五日能收拾出样子来的。”
她嘴里抱怨着,又喊家人请了顾家下人进来,详细问了几句,打了赏,让他赶紧过去告知顾承元,说是旧宅怕是住不得,还是领着哥儿姐儿往这边来为好。
说毕不放心,又喊出苏飞白和苏飞英,吩咐道:“你们舅父舅母上京,往顾家旧宅过去了,你们骑了马过去拦一拦,把他们迎到这边来。”
吩咐完苏飞白和苏飞英,又喊出潘嬷嬷,耳语道:“你也跟去,见着面请个安,跟舅夫人说一说玉姐儿和秋姐儿的事,免得他们过来了,见着两位姑娘心里嘀咕。”
潘嬷嬷会意,这是怕舅老爷诸人进了门,不知道养女与亲女的事,错口说了什么,引致苏飞玉伤感。
夫人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希望姐儿能懂。
苏飞白和苏飞英领着人出门,半个时辰后便迎了顾承元一家子至了苏府门外。
苏夫人领着婆子亲迎出去,在台阶下看着兄长顾承元下马,不由热泪盈眶,喊了一声哥哥。
顾承元应一声,把马儿缰绳交给小厮,转过头从马车扶下顾夫人,两夫妻上前和苏夫人相见。
另一辆马车下来的顾杏蕊也上前见苏夫人,喊了一声姑母。
很快的,另一匹马也停在府门外,顾良宵跳下马,跟着上前喊姑母。
苏夫人看看顾良宵,再看看顾杏蕊,感叹道:“数年不见,宵哥儿和蕊姐儿竟出落得这般出众。”
顾夫人笑着道:“白哥儿和英哥儿那才叫俊,跟他们一比,宵哥儿和蕊姐儿就像乡下来的。”
“嫂子可不能这样自谦,宵哥儿和蕊姐儿长这样还叫乡下来的,哪叫真正乡下来的怎么办?”说说笑笑间,一行人便进了府。
苏逸明也在里面迎出来,先接了顾承元去书房说话。
苏夫人则喊潘嬷嬷诸人领着丫鬟婆子先去小跨院归置顾家从车上卸下来的箱笼,自己且和顾夫人在会客厅说话。
一会儿,婆子便请了苏立秋和苏飞玉进来见顾夫人。
顾夫人早从潘嬷嬷嘴里得知苏家养女亲女的事,当下一手携了苏飞玉,一手携了苏立秋,笑向苏夫人道:“你倒有福气,一下子竟得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说毕又看身边的顾嬷嬷。
顾嬷嬷忙上前,把早备下的两只小匣子分别送给苏立秋和苏飞玉。
顾夫人笑道:“这是江南巧匠打造的玲珑八宝头饰,尚算精巧,给两位姐儿戴个新鲜。”
苏立秋和苏飞玉当即打开,见里面是一套精巧头饰,自是向顾夫人道谢,一面又暗惊,顾家果然豪富,这套头饰珠光宝气,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顾夫人轻轻易易就拿出来当了见面礼,若是大日子,还不知道会送出什么贵重物事。
当晚苏家给顾家接风洗尘,饭毕,苏夫人自和顾承元夫妻有许多话要说,苏飞白诸人则领着顾家兄妹去逛园子,年轻男女在一处,只一会儿就混熟了,说说笑笑起来。
顾良宵和顾杏蕊说着话,不时悄悄打量苏飞玉和苏立秋。
顾承元这回领着家小上京来,一来是有事要办,二来其实是为着儿女的婚事。
顾良宵十七岁了,本该说亲,但顾承元思虑着,江南地再如何豪富,哪比得京城权贵,儿子若能娶一个京官之女,将来一旦有浪花,也有亲家扶持一二,因决定带家小一同上京,希望此期间能得一门好亲事。
顾杏蕊十五岁,也是说亲的年纪。顾夫人不舍得女儿远嫁,本想在江南给她挑一门亲事,但顾承元说服了她,说若能嫁在京城,将来外孙在天子脚下做官,可比在江南经商要强百倍,顾夫人听得这话,便不再坚持己见。
顾承元且心中思想,纵一时之间寻不到别的好亲事,哪也可以和妹妹家亲上加亲。
顾良宵和顾杏蕊隐约察觉大人的意思,进了苏家,自要悄悄打量苏立秋诸人。
略坐得一坐,苏立秋想着顾良宵诸人今日远道而来,只怕倦了,便提议早点散了回去安歇,待明儿再一道玩。
待散了,苏飞白怕顾良宵兄妹不熟府中路,又亲送他们一程。
及到小跨院外,苏飞白方告辞了。
顾杏蕊见得苏飞白走了,这才喊住顾良宵,悄声问道:“哥哥,你觉着玉表姐和秋表姐如何?”
顾良宵道:“初次相见,不好妄评。”
顾杏蕊翻个白眼道:“又来,自家兄妹,你就不能说个实话?快说罢,只怕母亲那头,回头也要问的。”
顾良宵只好笑道:“玉表妹虽是养女,但相貌气度极是出众,举止言谈也有分寸。秋表妹相貌肖似姑母,将来长开了,定也是美人儿,只她可能是在乡下受苦挨饿多年,神采便有些不若玉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