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策斩首那日,也是由秦默骞亲自负责,本不该是由他做这些,这个机会是荣王替秦默骞争取来的。
许槿欢知道这些,应了声就没再说什么。
许瑾玄本就有事要忙,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冰兰和柳儿一同进来,冰兰问:“姑娘要小歇会儿吗?”
“不用,你们忙吧,我在这坐会儿就好。”
*
秦默骞处理完赵之彦的事情,心里没有一点畅快,当他看到那落地的头颅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上一世祁承策做的那些事跟赵之彦脱不了干系。
赵之彦这个当舅舅的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祁承策的半个军师没了,愉贵妃没了,下一个就是祁承策本人。
秦默骞真想亲自斩杀祁承策,将其五马分尸,即便那样都难解心头之恨,上一世一剑刺穿祁承策喉头,在人死后补了一刀又一刀,多少人都在一旁看着,不知他为何这么狠。
他恨极了祁承策,荣王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特意去跟皇上说了什么,他在昨日收到皇上口谕,不论是祁承策还是赵之彦都会是他亲自押去刑场。
“公子,都处理干净了,咱们去哪儿?”身后的随从跟上来问道。
秦默骞神情不太好,更不想带着压抑的心情去见许槿欢,想了会儿,说:“回去吧,跟着许姑娘的人有情况吗?”
“属下问了,许姑娘今日去了趟宫里,出来时被一名女子拦住问路,那女子走时似乎往许姑娘身边的婢女手里塞了什么。”
秦默骞神色微凛:“人呢?”
“已经抓到了,现在在府里关着没几个人知道,就等公子亲自去问。”
“回府。”
街上的人还未散去,回去的路上有些堵,秦默骞坐在马上,听到人讨论着赵之彦的事,赵之彦生前做的坏事不少,虽赶不上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却在暗地里贪污百姓辛苦得来的银两。
但他不敢做的太过,因为祁承策身为太子需要百姓的爱戴,一旦做太过毁了名声,会直接牵扯到祁承策。
秦默骞听百姓讲这些,突然觉得赵之彦这么死了太便宜了,牢里那么多刑具还没有试过,就这利索的死了,当真不解恨。
夜里,许槿欢又做了噩梦。
皇上给她和太子赐婚了,京城中人人都在道喜,唯有太傅府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压抑,母亲哭红了眼,扬言要去抗旨,还说绝不会让她进宫。
父亲拿着圣旨沉默不语,许是被母亲哭烦了,说道:“别闹了!也不想想是谁把这圣旨接下的!”
公公拿着圣旨来的时候,家里只有母亲一人,母亲不知怎么办,接了那圣旨。
可许槿欢知道,当日就算是家里人都在,那圣旨也要接下,且必须接。抗旨说的容易,真到了时候,没有人会做出抗旨的举动。
太子妃。
许多闺中女子都羡慕的身份,到了她这儿就就是一道厌恶的身份,避而远之。
除了家人以外,谁见了她都在道喜,说她好福气,就算是以前和她关系不好的人,到了她面前都迎着笑脸说恭喜。
许槿欢总是冷着脸,谁的话也不回。
后来别人都在说太傅之女变得很傲,越来越多的人表面奉承,背地里疏离。出嫁那日,她拉着柳儿的手说:“好柳儿,我以后只剩下你了,你可要好好对我。”
那时候身边没了朋友,杨姐姐嫁人后过得并不好,每日被婆母刁难,甚至于连出门都不让她出。
可是后来,柳儿也不在了。
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待在那偌大的宫中,整日面对自己所厌恶的人,那种孤独感永远围绕着她,久久不散。
天还未亮,许槿欢就醒来了,心里空空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屋内漆黑一片,她默默坐起身,双手抱膝,脸埋在臂弯当中哭的抽泣声不断。
因是深夜,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想吵到别人,不过是片刻,臂弯的衣物就被泪水浸湿。
她突然好想去见一见秦默骞,可她又不敢离经叛道的做出那样的事,这是深夜,先不说秦默骞还睡着,就说她能不能顺利赶到候府都是个问题。
许槿欢揉了揉哭的泛痒的眸子,捂着胸口的位置不知所措,太难受了,明明只是梦,为何会这么真实,到现在还能感受到梦里缠绕在身边的孤独感。
耳边好像还有柳儿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
柳儿说:“姑娘您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啊,去找老爷夫人,他们定会为您主持公道。”
她没有逃出去,柳儿离世的第二日,她被祁承策软禁起来了,谁也见不到,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放她出去走走。
那种日子,活的还不如一个畜牲。
许槿欢背后窜起一股凉意,她最后裹着被子坐在床边,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盯着窗户,盼着天赶快亮起。
冰兰一早就来叫人,却发现姑娘已然醒来了,不过姑娘有些怪怪的,眼睛又红又肿,看到她进来后,说:“你弄些热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