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虎子说着手一放,小黑便撒开腿往墙根跑去,大白也扑扇着翅膀一摇一摆地跑着。
“哈!我又赢啦!”虎子高兴地喊道,说着跑去举起小黑转了一圈。
“不算!我放慢了!”板板不高兴地说道!
“行!那咱们再比过!”虎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不!这不公平,大白才两条腿,你的小黑四条腿,大白吃亏的很。”板板皱着眉头道。
“那你说怎么着吧?”虎子有意让板板。
这时,两个不知道是哪个姨太的少爷走过,看见身上玩得兴起的虎子和板板,那个头稍小的少爷扯了扯个头高的少爷的衣服道:“四哥,咱们也去玩吧?”
四少爷看了看虎子和板板,不屑地说道:“六弟,这俩小孩儿是乡下来的,脏兮兮的,咱别跟他们玩,走,我带你去看我娘给我新买的手表!”
“哦!”六少爷跟着四少爷进了房。
虎子嘴里“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满两人对自己和板板的偏见。
板板听他们这样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虎子哥,你看我干净了不。”
“板板,别理他们,他们狗眼看人低。”
“他们是人眼看人低!”板板纠正道。
这时,又有一个小女孩从小路里走了出来,只见她留着个水母头,带着粉红色带有蝴蝶结的发箍,身穿碎花小裙,身后还跟着一条白色毛发长长的贵妃犬,这不正是九姨太的女儿万如云。“你们在玩什么?”她用甜甜的声音问道。
虎子只当她和刚刚两个少爷一样,看不起他们乡下来的,便没有理她。
“在比赛!”板板回答道。
“哦!宠物比赛!”万如云看着小黑和大白说道。“你是虎子哥,你是板板,对吧?”她在家宴上见过虎子板板,早就记住了名字。
“是!”虎子听见她管他叫虎子哥,坚硬的心便稍稍松动了。
“你叫啥呀?”板板问道,家宴上她只顾吃喝,一个人都没认进去。几天时间里她只认识了照顾他们的春来和秋来还有万如山养的那只鹦鹉。
“我叫万如云,这是小白。”万如云指着那只小狗道。“虎子哥,你的这只猫真漂亮!快和小白一般大了!”
“那是,我天天给它喂好吃的呢!你看这小腿,多壮实!”虎子掰弄这小黑,引得小黑不满地“嗷嗷”叫着。万如云“虎子哥”一叫,小黑一夸,虎子已经当她是朋友了,问道:“你来比比不,你正好也有只小狗。”
“来!”万如云立马应道。
三人比过一轮,还是小黑胜出,猫科动物行动敏捷哪里是其他动物能比的,但是三个孩子并不了解这一点,只当只要自己给宠物加油鼓劲,总会赢上一次的。
“再来一次!”万如云不服气地说道:“哎哟!”
这是不知哪里伸出一只手给了万如云一个头挞。“来什么来!谁让你和两个小叫花玩的,走!跟我回去!”九姨太狠狠一扯万如云拉她回了房间。她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警告虎子和板板道:“你们两个小叫花,以后不许你们跟我家如云玩,不许带坏我女儿!听见没有!”
“听不见听不见!”虎子捂着耳朵晃着脑袋道,板板便也跟着学。
“小叫花!”九姨太咬牙切齿地骂道,又一扯万如云:“走!”
万如云边走边转过头去看虎子和板板,小小也摇着尾巴跟着走了。
“狐狸精!”虎子看着九姨太的背影骂道,这是他从其他姨太太口里学来的。
“狐狸精!”板板也跟着骂道,随后一转脸:“虎子哥,咱们接着比!这回我肯定赢你!”
“行!还挺会吹牛!”
两人又比了一局,这回还是小黑赢了,可它却没有乖乖地停在墙根,而是双腿一蹬径直地爬上墙,随后一跳,跳到了外面。
这可吓坏了虎子,他赶忙从后门追出去,只见小黑乖乖地蹲在外面的巷子里。虎子过去抱住小黑晃了晃道:“臭小黑,干嘛乱跑!”
这时,虎子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巧巧
虎子下意识的边往旁边让,边回头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女子跌跌撞撞地向他奔来。
那女子跑到万家后门口无意中看到后门开着,她一看身后,便闪进了后院,虎子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女子,不知是万家的人还是什么人。
这时,虎子又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宽袍大褂,邋里邋遢的男人跑了过来,那男人跑到虎子跟前,呵斥呵斥喘着气道:“小孩儿,有没有见到一个人。。。女人跑过去?”
虎子张嘴想要说时,看见那女人从门缝里挤出半边脸来,手不停地摇晃着,示意虎子不要说,虎子对着那个男人道:“叔,你身上的娃娃真好看!”
“嘿!是吧!这都是我亲手做的。”那男人将袍子的半边敞了敞,露出许许多多挂在里面的木质人偶,随后他急道:“看没看见一个女人过去。”
“叔,送我一个玩玩吧!”
“那可不行!”那男人连忙将袍子又拢了起来。“你到底看没看见!”男人急切地问道。
“嗯。。。哦!看见了!往那儿跑了!”虎子指着巷子的另一端道。
那男人二话不说就顺着虎子指的方向追去。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那躲在门后的女人渐渐探出半个身子悄悄问虎子:“走了吗?”
虎子看着她点了点头。
随后,那女人慢悠悠地将一条腿跨出门来,但又缩了回去,她往巷子两端各看了一眼,又问虎子:“小哥儿,你。。。你们住在这里吗?”她看到身边的板板后立马改了口。
虎子又点了点头,两眼一眨一眨地看着那女人。
“这是你们家?”
“嗯。。。算是吧。”虎子回道,既然万如玉收留了他们,说他们可以永远住在这里,那这里应该就算是他们家了,他这样想到。
“那。。。我能不能在这儿留一天?”那女人看了看院子,恳切地问道。
“姐姐,你没有家吗?”板板抬头看着那女人,只见那女人头上盘着个古旧的发髻,还插着一支木发钗,脸上很白却没有一丝皮肤似的红晕,两只扑扇的眼睛又大又圆还留着长长的睫毛。板板从未见过如此装束的女人,倒在凤来楼墙上挂着的那些老画里见过。
那女人低下头来,大眼睛里满是忧伤地道:“没有。”
虎子没有答应下来“那人为什么要追你?”虎子指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问。
“他。。。他不想让我活着。”女人忧伤更甚,眼睛里好似拢了一层雾。
“他为什么不让你活?”板板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女人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好似在对自己说。
“我知道了,那人是坏人!”虎子一口咬定:“你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要被他抓到,那你留一天吧!不过你只能呆在我们那间屋子。”他正气满满地说道,心想自己踏上了江湖,就该拔刀相助,况且现在也不需要他拔刀,又想到万如玉似乎什么都很好说话,什么都不太当回事,住一晚应该也没啥问题。
“那真是太好啦!”女人眼前的雾气立刻消散了,她嘴角向上翘了翘似笑非笑道:“我叫巧巧,你俩叫什么名字?”
“我叫虎子。”
“我叫板板,这是小黑和大白。”
晚饭时,虎子和板板趁众人不注意将些食物藏在衣服兜里,要带回房给巧巧和大白小黑吃。
“巧巧。。。巧姐!我们给你带吃的来啦!”板板高兴地叫嚷着打开房门,板板本来管巧巧叫巧巧姐姐,后来他们觉得这样念起来太长,便各缩一字便成了巧姐。她将兜里的食物放到桌上,边拿出一些来喂小黑和大白。
“巧姐?”虎子试探地朝着站在窗边发呆的巧巧叫道。
“哦!你们回来啦!”巧巧回过神来用她那奇怪的笑容回应虎子和板板。
“给你拿了馒头还有菜,你吃不。”虎子拿过一个馒头递过去。
巧姐见了只是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不饿。”
“我们吃好了回来的,今天的菜还有鱼啊虾啊,不过我们没拿,怕给人瞧见了!”板板背着身撅着个屁股喂着小黑和大白。
“没事,我不饿。”巧巧声音低落地说。
“巧姐,你怎么啦!看你的样子好像挺不高兴,是屋子住不惯吗?”虎子关切地问道。
听虎子这样说板板转过头来问:“是小黑大白欺负你了?”
“都不是。”巧巧摇了摇头,随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是为什么呀?”虎子板板齐声问道。
“说了你们也不懂。”巧巧低头用手指慢悠悠地绕着衣服上的缠带,一圈又一圈。
“说说呗,说不定我懂!”听巧巧这样一说,虎子的心里好似猫挠似的更痒痒了。
“是啊,说说呗。”板板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来道。
“哎!”巧巧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俩孩子便道:“前不久我在街上见了一位公子,他彬彬有礼又温文尔雅,样子甚是讨人喜欢。他每次从街上走过便会多看我一眼,但他已经好几天没上街了,现在我就想找到他,看看他。”说道这里巧巧头转向窗外又叹了口气。
“那巧姐你一定是喜欢他啦!想他啦!”板板说道。
巧巧听了弯下腰来在板板鼻头上点了点道:“人小鬼大!你还懂得挺多!”
“那是!这是万少爷告诉我的!”板板只觉巧巧在夸她。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呢?”虎子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想要找他。”巧巧迷茫地看着窗外的乱花丛,只觉自己丢失了方向。
“可是你出去找说不定就撞见追你那个坏人啦!”板板替她担忧道。
“是啊!”巧巧难过的说。
就在这时,房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春来一下闯了进来,嘴里便道:“小娃,你俩藏了什么!”
原来是春来见他俩拿的食物比平常多了不少,只当他们又从哪里寻了只动物,便悄悄跟去想要看个究竟。她往屋里一看,只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的虎子板板还有一个陌生女人。
春来先是惊讶地一愣,很快她往四周一瞧,便进了屋子,将房门关好。
她指了指巧巧问虎子和板板:“她是谁?”
“她是巧姐。”板板忙答道。
“那巧姐是谁?”春来没好气地问。
“是。。。”
“巧姐是我们今天在巷子里碰见的。”虎子解释道。
“你们怎么可以带陌生人进万家。”春来急道:“不行,没有太太的吩咐不能留在这里。”说着春来便要去拉巧巧。
板板连忙抱住春来的大腿道:“春姐,你可不能赶巧姐走呀,有坏人在追她,她出去就没命啦!”
“哦?”春来顿了一顿,随后想了想,又去拉巧巧:“那也不行,没有太太少爷的同意,万府可不能留宿外人!”
虎子也连忙过来拦道:“这是万少爷同意的!”
春来停住了动作,狐疑道:“真是少爷同意的?”
虎子一个劲地点头道:“是是是,真是万少爷答应的。不信你问板板!”说着他用手碰了碰板板。
“哦。。。对!真是万少爷同意的。”板板立马会了意。
春来虽看出了虎子和板板在撒谎,但又见天色已暗下来,便决定明早问过万如玉再说,她道:“你叫巧巧?”
巧巧一曲膝,行礼道:“正是!姑娘有礼!”
春来只觉巧巧衣着行为古旧,长得柔弱略显呆讷,却不像坏人,她说:“这院里可不能乱跑,仔细让别人看见了。等我明儿问过了我家少爷再看留你不留。”
“谢谢姐姐。”巧巧眉眼一低道。
“你们俩也早点睡!别乱跑乱闹!”春来用手点了点虎子板板道。
“好!”两人齐声答道。
“嘘!轻点儿!”春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便出了屋子。
身后的脚步声
夜晚,万家院子里进来一个人,只见那人哼着小曲,半步一跳,骨头轻飘飘地穿过后院来到虎子板板的房门前,那不正是约会归来的万如玉。
原来,他在苦等一天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和琳达小姐吃上了饭,期间他不断试探着琳达,最后发现琳达并没有生他的气,反而对他青睐有佳,这让本已坠入爱河的万如玉更是欢欣鼓舞,他打定主意非娶琳达不可。
但是夹杂着西方绅士风度和东方传统谨慎风格的万如玉可没有英国人那么直接,见面便相互啃脸更是他所唾弃的,于是他决定先与琳达多接触,等时机成熟再谈婚论嫁,深入交流。
正是春风得意的万如玉决定给虎子板板一些零用钱,倒不是为了报答虎子的救命之恩,主要是心情好,就像万如山心情好时就会给万如玉买这买那一样。
万如玉来到房门前,见屋里既无亮光,又没动静,心中忽然生出个鬼主意,想要吓他俩一吓。他悄悄西装往上一拉,套在了头上,随后推门进去,接着窗外照进的月光摸到了虎子板板的床前,将被子一掀,只见床躺着一个木偶人。
他“啊”地向后一跳,将虎子板板都惊醒了。
“怎么啦!怎么啦!”虎子坐起身来,只见万如玉慢悠悠的站起来,用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巧巧道:“木。。。木头人。”虎子视线绕过板板往巧巧那里一看,笑道:“什么木头人,哪儿有木头人。”
虎子这样说着,就见巧巧也坐起身来,她一看边上竟有个男人,吓得连忙用被子将身子捂住道:“你。。。你是什么人!”
虎子连忙安慰巧巧道:“巧姐别怕,这就是我跟你提的万少爷。”
“哦。”巧巧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