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也许你也该去里面跳一下舞,放松一下。”林小爷怀里依偎着今天才刚认识的女伴,但是因为巧巧在旁边,他俩不便有更加亲昵的动作。
巧巧立马摇了摇头:“我?我不行,我不会跳。”舞池里的男女们开放的搂在一起尽情地在木质的地板上旋转跳跃,这让超出了自己认知的巧巧光看着就脸红,好在她脸上的面具能够遮住自己脸上的羞红,并为她遮住所有看向她的目光,否则估计她会忍不住落荒而逃。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子朝巧巧走了过来,并礼貌地摆出了一个邀舞的姿势:“美丽的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巧巧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会。”
那男子失望地离开了,好像一只求偶失败的孔雀。
“哎!可惜了,看那男的好像挺帅气的。”林小爷半躺在椅子上说着风凉话。
“你怎么知道?”林小爷的女伴问道。
林小爷得意一笑:“你看他身子挺拔,声音也洪亮,怎会长得不英俊。”
女伴笑道:“有你英俊吗?”
“那当然没有!整个天津卫,除了阿玉的长相能和我一拼以外,再没有人比的上我了。”林小爷不客气地说道,就好像他比的是脸皮而不是脸。
“讨厌!就喜欢你的自信!”女伴娇嗔地用小拳拳锤着林小爷的胸口。
这时,刚刚那个男子邀到了舞伴,摘下面具来,只见他长着一字眉,朝天鼻,招风耳,嘴唇厚得似猩猩。原本接受邀请的姑娘吓得惊叫了一声跑开了。
林小爷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对着巧巧道:“还好你没跟他走!就他长得那样,后半生也只能找只母猩猩了。”说着他和女伴一起“咯咯”地笑起来。
巧巧却没能笑的出来,因为她心里此时仍是挂念着相金城,她想不通相金城为什么突然就爽了约。
这时,又一个头戴戏子脸谱的男子走了过来,做出与刚刚那男子相同的邀舞姿势道:“美丽的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巧巧听闻声音,黯淡的眼神立刻闪出了光来,她连忙脱下面具来:“金城?”
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也脱下面具了,这人正是相金城。他假作高兴地说道:“巧巧!还真是你!”
“金城!你是来找我的吗?”
“当然啦!这两天我有事忙得很,但是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呀!”
巧巧激动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我也是呀!我也一直在等你!”
随后相金城上半身往后靠了靠笑道:“今天的你真是美极了!特别是头上的发钗,与你真是相配!”
巧巧娇羞地将视线撇向别处:“这是林公子送我的,他说舞会上要打扮一下。”
相金城心中疑惑道:莫非是我搞错了?他问巧巧道:“哦?这是你朋友?”
巧巧点了点头。
相金城朝林小爷笑了笑,林小爷也点了点头回意。
“走吧,咱们去跳舞吧!”相金城拉起巧巧的手。
巧巧胆怯地摇了摇头:“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来呀!”相金城将巧巧拉向舞池。
巧巧被相金城的热情所感染,与他融入了舞潮中。只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会不会跳舞又有什么所谓,干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
巧巧与相金城走后不久,万如玉就拉着琳达过来了,此刻的他已经解开了结扎在心里好几天的结,走起路来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两人来到林小爷边上落了座,林小爷见到琳达脸上的妆吓得弹了起来。万如玉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林小爷会有这样的反应,随后给他解释。
林小爷长舒一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原来是这样!好家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从哪里牵了只吸血鬼回来。”说着林小爷觉得自己的话太冒失,随即看向琳达笑着补充道:“一只美的足以摄人心魄的吸血鬼。”
琳达也是莞尔一笑,目光暗暗打量着他,生怕这个林小爷也是妖怪变的。
“对了,巧巧呢?”万如玉问道。
“她呀,被一个叫想发财的小白脸哄走了,那小白脸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小爷撇了撇嘴道。
“是叫相金城吧?”
“啊对!好像是这么个名儿。你说巧巧怎么就。。。”
“行啦行啦!男女之事谁说得清,总有人喜欢凤凰,有人喜欢山鸡。要都喜欢凤凰,那山鸡怎么办?”万如玉知道林小爷想说什么,便打断了他。本与巧巧同受相思之苦,打心眼儿里认为自己与她可称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两人都与意中人重归于好,脱离了苦海,心中很是高兴,他端起酒杯说道:“来!让我们敬一下自己的爱人!”
来自王语嫣的追求
此时的琳达虽然表面上平淡如水地与众人谈笑着,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将万如玉这个杀祖父仇人杀掉。突然她想到一个主意,她温柔地对万如玉说道:“史蒂芬,我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没来我家做过客呢,不如明天晚上你来我家吃晚餐吧!”
“明天?我是很想去,但是明天是我生日,我已经跟我娘说好了在家里过。”万如玉遗憾的说道,眼睛关注着琳达脸上的表情,生怕她有一点不悦。
“这样啊。”琳达故作可惜地说。
万如玉忙道:“要不这样吧,你来我家吧,我也没有带你认识过我的家人呢!我常跟他们说琳达小姐性感貌美,知性大方,他们都说想见你。”
“为什么不呢!”琳达边笑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酒,这是她的习惯,人类的食物对她来说一点味道也没有,吃下去也只是从肚子里象征性地过了一遍任何营养都不会吸收。同时,她心里想着虽然摆不成鸿门宴,但也能来个荆轲刺秦王。
“那我呢?女士你邀请了,男士你就不邀请?你该不是重色轻友吧?”林小爷在一旁忿忿道。
“你不都来过我家好几回了嘛!瞎掺和什么。”万如玉一瞥林小爷,压着声音说。
这时,万如玉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玉哥哥,你明天生日啊?怎么不邀请我去呢?”
万如玉只觉周身光线一暗,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霸道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不用问,如此娇音硕躯除了王语嫣还能是谁。
她此时正挽着一个带脸谱的男子,看来裘国富还是有点东西的,居然让他得手了。
而此时的裘国富只觉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上流社会了,自己的抱负在胸中反复盘算着,丝毫不在意自己挽着的那树干般粗的手腕。
见万如玉手足无措却又依然帅气潇洒的样子,王语嫣满心欢喜地在万如玉边上坐了下来。她娇滴滴地笑道:“玉哥哥,你明天过生日啊?”
“是。。。是啊。”万如玉一脸窘迫地看了看林小爷,林小爷却微微笑着往后一仰,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姿态,可惜了这偌大的舞会,居然抓不出一把瓜子来。万如玉只得自己心里盘算着如何找个借口摆脱了王语嫣。
“那真是太好了,我能给玉哥哥过生日了!”王语嫣的参加似乎并不需要万如玉,因为她自己已经同意了,而从小到大只要她愿意的事,不管是看她爹的面子还是她的膀子怎么样都能成。
“可是我家席位就这么些,算上雨石和琳达就再也坐不下了呀!”万如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道,这是他在人际场中常年混迹练出来的。因为身材样貌好,他的追求者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有家世达官显贵,这时候就不能直接拒绝了,要找个借口寻个理由来脱身,所以说长得越好看的人越会骗人并不是平白来的。
“没事没事,我可以吩咐人运个大桌来,正好我家有一个。”王语嫣满不在乎地说道。
万如玉道:“我家家小业小的,哪里摆得下。”
“那这样,琳达不去了。”王语嫣想来个一箭双雕,打撒鸳鸯,雀占鸠巢。
“那绝对不行!我不出席都行,但是琳达小姐一定要来!”万如玉语气斩钉截铁,随后深情地看着琳达,手捏了捏琳达的手。
“那林雨石不要去了!”王语嫣说着转头看向林雨石语气中透露这威胁道:“没问题吧?”
林小爷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他又想起了他小时候瘦弱而又孤立无援的那段时光。
那时一到饭点,王语嫣就是准时地出现在他面前,并将她那肉肉的拳头在自己的眼前摇晃着说:“要么吃拳头,要么什么都别吃。”那时的王语嫣就好像一棵野蛮生长的树,企图将身边所有的养料与阳光据为己用,而在她身边的植物只能营养不良,半死不活的勉强活下去。这也是导致林小爷小时候越来越瘦弱的一大原因,一直到上了国中与王语嫣分了校,他才重见天日,开始健康的生长起来,不用在忍饥挨饿。
王语嫣笑道:“看!这不就行啦!”
万如玉瞪了一眼林小爷那窝囊的样子,故意岔开话题道:“生日的是先放放一边,这位先生是你的男伴吗?”
王语嫣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你别误会,他只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叫裘国富。”
裘国富站起身来朝他们鞠了一躬:“鄙人素闻王家小姐王语嫣长得健康,为人和善,久慕其名。”
裘国富的马屁拍的甚是精髓,既尊重事实也绕开了王语嫣的缺点。
王语嫣没听出来,心里很高兴,她娇羞地一拍裘国富的背,将他拍了一个趔趄:“讨厌,不要这样夸人家嘛!”
万如玉显然听出了裘国富想要攀高枝,但是心里很高兴,如果他成功了王语嫣就不会再纠缠他了,至于其他,他既管不着也不想管,因为这样的人不管男女多得是,早已习以为常。
于是,他赞道:“你们两个果然看起来很相配啊!对吧!雨石!”
“哦。。。是是是,郎才驴貌天生一对!”林小爷故意将“女”字说成了“驴”而且说得很快,没人注意,这样他说的既不算违心也能一泄当年口中夺食之恨。
“都说了我俩没那种关系!”王语嫣站起来黑着脸朝几人吼道。见自己把万如玉吓着了,王语嫣很快又小脚一跺,赶紧挽回道:“玉哥哥,你看咱俩的面具多配呀!”
“啊?配吗?你的只遮了眼睛,我的是遮上半脸的,你的比我的要小一号。我的是尺寸相适,你的戴着就像有人拿肚兜当被子盖一样。”
“讨厌!又拿人家开玩笑!”王语嫣娇羞的说道,心里想着:玉哥哥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人总是这样,一旦现实与自己强烈期望的不同时,自己就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依据来骗自己。就好像丈夫看到自己妻子与别人男人在一起时,就会骗自己道: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又好像一个人从别人那里听到非常糟糕的消息时,会骗自己道:他们应该是在骗我吧!
王语嫣见到万如玉转头去和琳达谈笑,心理很是不高兴,想着故意气万如玉一气,可她却不明白一个人不会为另一个自己不关心的人而产生任何喜怒哀乐,更别说嫉妒了。王语嫣娇滴滴地朝裘国富说道:“国富,我吃蛋糕。”
“好!我这就给你去拿!”裘国富像一个狗腿一般屁颠屁颠地跑去给王语嫣拿来了一块蛋糕。
王语嫣瞥了一眼万如玉和琳达,两人不知谈到什么正哈哈大笑,她心中暗骂道:狐狸精!随即又撒娇道:“国富,我想吃水果。”
“好嘞好嘞。”裘国富又跑去拿来了一个果盘端到王语嫣面前。但很快王语嫣又要求他拿了另外的东西,裘国富来回奔走着,很快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这时,万如玉对王语嫣说道:“王小姐,这水果能不能分我点。”
“好呀好呀!”王语嫣心中暗喜,以为自己的声东击西战术起了作用。可万如玉端过果盘就将一颗葡萄往琳达的嘴里喂。骗嫉妒没骗到,王语嫣自己确实嫉妒得要命,她一把夺过果盘来道:“不给你们吃了!”
“王语嫣?你怎么这样!”万如玉不乐意道。
王语嫣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就不给你们吃!”说着将葡萄一股脑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一旁的林小爷只顾捂着嘴偷笑。
“算了算了,史蒂芬,好久没和你一起跳舞了。”琳达拉住万如玉。
万如玉立刻就像小狗一样被安抚了下来,他温柔地说道“那咱们去跳舞吧!”
王语嫣眼看着万如玉和琳达进入舞池,融入了舞潮,心里却有着一丝丝地想法:玉哥哥一定是在考验我对他的心意是否足够坚定!
生日
次日,万如玉早早地就起床来安排自己的生日。平时万家人的生日都是管家操办,而这次不同,因为琳达小姐要来,万如玉格外重视这次的生日宴,几乎把生日当成了自己婚礼在办。见万如玉如此起劲,各位姨太太也相帮着参与进来,一时好不热闹。
“这桌子摆这儿!这蛋糕摆在那儿!”万如玉东奔西跑地指挥着。
“生日过就过呗,弄这么多洋派头,怪不让人适应的,把老祖宗留下来的那点东西都忘的差不多了!”四姨太小声嘀咕着,她是个传统的女人,最见不得外面那些洋风外俗,只觉既轻浮又乖张。
九姨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她尖声尖气地道:“哎哟!我说四姐呀,时代变啦!现在就讲究过洋节,送洋礼。你看现在这大户人家还哪有像以前那样摆寿宴的,就是结婚也不用八抬大轿、拜天地、红盖头啦!都是上教堂,请神父,还有就是那什么你愿意啊我愿意的那套说辞,叫。。。叫什么来着。”
“结婚誓词,九姨!”万如玉笑道。
“啊对!就是结婚誓词!四姐啊,您哪一套都过时啦,也该更新更新,跟上咱们年轻人的潮流啦!是吧,小玉!”
万如玉笑了一下,自顾自地指挥着。
“那西洋文化都有啥好的,净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又好不到身上,长不到肉里的。洋人那一套啊就是唬唬人骗骗鬼的,什么三分熟啊五分熟的,那东西不煮熟能吃嘛!调料么就放点香料盐巴的,就这,还一堆人捧,跟在屁股后头舔!把咱老辈留下来的思想品德都抛到黑水沟里啦!”四姨太痛心疾首地说道。
这时,七姨太笑着走出来,边道:“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辩起来啦!”
四姨太见到七姨太过来,连忙拉住她,想让她帮自己说话:“来得正好!老七啊,咱们几个就你读书读得最高,你倒是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