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灵车刚跟上来,就看到大G的车头歪了,车轮子在稀泥中转了向,再瞧前头路况,立刻也往后撤。
果不其然,车子刚撤没几米,山上一块大石就砸了下来,司博后怕之余,赶紧踩住油门,跟在灵车屁股后面原路返回。
路太烂了,而且视野极差,灵车爬陡坡的时候差点因为泥路往后倒滑,紧跟其后的司博吓了一大跳,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像有人拴着车身往后拖拽一般,周毅猛踩住刹车,才将四车轱辘焊稳了,低声咒骂一句:“鬼天气。”
接下来,司博就不敢跟前车靠的太近,保持着一定车距。
结果没晃出去多远,灵车在崎岖的山道上陷进了泥坑,周毅简直日了狗了,情绪一暴躁,使劲轰油门。
司博一时没觉察,凑上前,直接被灵车轮子刨出的泥浆喷溅到挡风玻璃上,就像喷了自己一脸,他条件反应避了一下,继而反应迅猛地踩死刹车,好险没怼上灵车的屁股。
与此同时,前头那辆灵车也偃旗息鼓,确切的说,是陷泥坑里了。
暴雨和雨刮器很快将挡风玻璃冲刷干净,就见灵车的车门打开,周毅撑着伞下车,围着泥坑深陷的轮子捣鼓好一阵,最后朝大G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司博降下一条缝隙,怕降多了雨水往里浇。
周毅道:“哥们儿,能不能帮忙推下车?”
司博没什么主见,后头的唐起应:“行。”
事故点的地势崎岖狭窄,灵车撂在中间,他们不帮也没办法越过去,除非掉个头,但后路又被滑坡阻断了。
司博和唐起下车,这个节骨眼儿,也顾不上这是不是辆灵车,里面还趟着具尸体了。
秦禾在前面挂挡,三个男人在后面使蛮劲,被轮子浇了满身稀泥,却白忙活半天,因为轮胎陷得太深了,坑里又积满泥水,尤其打滑。
唐起让司博去捡几块石头,他则绕回自己那辆车,打开后尾箱,拎出千斤顶。
因为泥路软烂难以固定,他便让司博将大一点的石块支撑在千斤顶下面,又麻烦周毅取出备用车胎垫在车底,预防千斤顶万一支撑不住车重砸下来伤人。
做完这一切,就该拧动千斤顶举升车辆了。
毕竟是自己的车,周毅上前道:“我来吧。”
唐起便让位置出来,由他转动,待车辆被举升之后,唐起则将石头往坑里填。因为积水深,看不清,只能摸索着往车轮底下垫。
大雨将三人从头到脚浇透了,再让秦禾发动车子,三人大力助推,终于将灵车解救出来。
周毅再三谢过,上车继续往前。
但是这样的天气和路况,实在太过危险,周毅的刹车几乎都要踩红了。
加上诸多道路盲区,视线受阻,司博也差点不小心,冲到崖下去。
两辆车相依为命地行驶在磅礴大雨中,几人心惊胆战地捱过一段路程,见不远处一栋楼房,当机立断,不继续冒险了。
毕竟山体滑坡,道路阻断,通知了相关部门,也得有时间安排人员过来抢险,一时半会儿根本通不了路,如果绕的话,更不知道要绕多长的泥地,他们又对这片不熟,想回龚倩月家的那处村子都找不见了。难说是开过了,还是走岔了,或者还在前头,地图已经不好使了,很可能是因为滑坡导致的通讯中断。
无论如何,都不方便继续行进。
为安全起见,还是等天亮雨停后再走。
除了秦禾相对齐整外,其余三只落汤鸡,浑身都是泥。
楼房是六层高的独搂,孤立在此,显得格外荒僻。
老旧的栅栏式铁门锈迹斑斑,周毅去推,没推开,上头加了把大锁,用铁链子绕了两圈,栓得死死的。
莫不是此处已经荒废了?
在这种风雨交加的深夜,几人扣响大楼底下的单元门。
好半响都没动静。
周毅亮开嗓子喊了声:“请问有人吗?”
雨声将他的声音压下去大半,所以这一嗓子并不显得突兀。
秦禾又敲几下,力道重了些,铁门哐当作响,司博也跟着喊:“请问有人吗?”
过了半分钟,一间房屋亮起微弱的光线。
于是秦禾不敲了,又等了大概两分钟,一个老人端着蜡烛,慢慢步入众人视线。
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佝偻着背,穿藏青色的线衣线裤,外面套了件中式棉衣,古唐风,盘扣没系,踩着布鞋下楼梯,只有几个台阶,她动作缓慢,问:“谁呀?”
“奶奶。”秦禾开的口,“我们开车路过,结果遇上山体滑坡,把路给断了,而且雨势太大,山路崎岖,今晚怕是走不了,所以想在这里借宿,能不能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