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喝水，小圆圆望眼欲穿地看着她的书包。
第二十一章
“怎么没人来拿书包？”王老师看看微信群，没有老师出来认领，真是奇了怪了。
待会就要上课了，先放外面吧，免得上课途中有人来拿，王老师想着，将书包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到门外的地上。
书包的主人像小鸡跟着鸡妈妈一样紧紧尾随着王老师，一双手臂伸直着想碰自己的书包，又怕自己碰到书包时书包会消失吓到王老师，手一直和书包保持着要碰到又没碰到的距离。
看到王老师将书包放在了地上，小圆圆都要感动地痛哭流涕了，她像演苦情剧一样，王老师刚转身走进教室，她就扑向书包，将书包紧紧搂在怀里，像找回了遗失的珍宝，还在书包上面蹭蹭，“我总算拿回来了！”
“扑哧。”小圆圆正抱着书包时，耳边近距离传来笑声。
小圆圆转头一看，是刚刚那个姐姐，又好像不是那个姐姐。
明明是同一张脸，刚刚的姐姐一直皱着眉，眼神凶凶的，可现在这个姐姐她神情都很平和，脸上还挂着笑，如果说刚刚的姐姐是汹涌的灼烧人的火，那眼前这个姐姐就是平缓的柔柔的水了。
是双胞胎吗？小圆圆想，她见过双胞胎的，长得一模一样，甚至经常会一起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听妈妈说，双胞胎连生病都可能一起生呢。
“你好，我叫林书。”林书向小圆圆介绍自己…
小圆圆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和她握握手，甜甜地说：“好巧哦，你也姓林啊。”
“我叫林初媛，小名小圆圆，今年四岁了。”小圆圆又介绍一遍自己。
林书拿起小圆圆的书包，给她背上，等她帮小圆圆背好书包后就迎来了小圆圆小狗狗一般亮亮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双眼。
“怎么了？”林书不知道小圆圆为什么突然这样看她。
小圆圆激动地指了指自己的书包，两只手抓住林书的手握着，兴奋地说：“姐姐！你也能碰到书包！”
外公外婆都不能的！可是林书姐姐可以！
找到一个跟自己有共同之处的幽灵，小圆圆别提多兴奋了。
“嗯，是啊，我还能这样。”
林书举起手掌对着不远处的树叶，在小圆圆疑惑的目光之中，树叶漂浮了起来，慢悠悠地浮到了小圆圆的面前。
小圆圆接过树叶，这神奇的一幕让她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
“哇！”她感叹。
“姐姐你好厉害！刚刚的姐姐也很厉害，她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小圆圆夸赞道，她又想到两个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接着问，“刚刚那个姐姐也是你吗？”
林书摇摇头，又点点头，“嗯……是我也不是我。”
“我和她都处在这个身体里，我们是好朋友，都叫林书。”林书起身，拉着小圆圆的手，她的手细细长长，没有什么肉，但很滑很嫩，像是精心照料过的。
她说完后，不好意思地看向小圆圆。
“她的脾气不太好，没有吓到你吧？”林书温温柔柔地像个大姐姐。
小圆圆摇摇头，她才不会被吓到呢。
小圆圆来到雅园后的玩伴都是男孩子和动物，这还是第一个女性朋友，这是一种和男孩子相处时不一样的感觉，小圆圆感到格外的亲密和紧密。
林书蹲在小圆圆面前，打量了她一番。
为了庆祝第一天上学，周清给小圆圆扎了两个整齐可爱的小丸子头，还给小圆圆带了个蝴蝶结发箍，可刚刚拿书包那会儿功夫，小圆圆的头发已经被她弄得乱糟糟的了。
“我帮你重新扎头发吧。”林书说。
教室里已经开始上课了，小圆圆纠结了一下是进去听课还是让林书帮她扎头发。
林书好像能猜到小圆圆的心思，抿嘴笑一笑，说：“放心吧，我扎头发很快的。”
小圆圆安心了，她坐在教室门口，竖起耳朵听老师上课讲课，这是数学课，老师在教写数字，小圆圆很擅长这个，她放松下身子，任由林书倒腾她的头发。
林书的力道轻轻的，像一缕微微的风，她以手作梳理了理小圆圆的头发，过去了几个月，小圆圆的头发一点也没有长，也不会再长了，双丸子头这名字听着有难度，但小圆圆头发短，说是双丸子，实际上就是两个小揪揪，林书手翻转着，一下子就把小圆圆凌乱的头发梳理得整齐起来。
“我帮你夹两个发夹吧。”
今天小圆圆的头发是林振东梳的，他能梳好就很不错了，怎么会想到小女生头上需要一些可爱的小发夹来做装饰呢。
小圆圆“嗯嗯”两下，“可是我没带发夹过来。”
林书伸出手摊开在小圆圆面前，招呼小圆圆认真看，然后她另一只手捂在摊开的手上，嘴里念着，“三、二、一。”
林书将搭在上面的手拿开，刚刚还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出现了两个蝴蝶结形状的粉色发夹，小圆圆震惊地长大了嘴，一脸钦佩地看向林书，“哇！好厉害！这是变魔术吗！”
林书捂着嘴笑，笑得眼睛弯弯像月牙，她摇摇头，“不是哦，这不是魔术，这是灵魂的力量，也叫魂力。”
“灵魂的力量？”小圆圆歪头，不解地问。
“对呀，灵魂的力量，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有力量的。”林书说。
小圆圆对这些内容很好奇，但林书只是笑着，没有接着说下去，小圆圆觉得林书懂得东西比自己多好多，她崇拜地看着林书。
“好了，进去上课吧。”林书在小圆圆背上拍了拍，让她进去后又消失不见。
小圆圆看着林书刚刚站着的位置，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了，希望下次见面也是这个温柔的姐姐不是凶巴巴的姐姐，小圆圆内心祈祷着。
中午的时候，小圆圆被周外婆接回家吃了顿饭睡了个午觉之后，跟周清商量了今晚陈子墨下课之后，她带着王钰凡去找陈子墨玩的事情，得到周清的允许后，她趁下午的课还没上，连忙跑去找王钰凡。
王钰凡也闲的很，一朝成为幽灵，没了病痛没了虚弱的身体，他哪里都想去逛逛，经常飞到市中心区找同龄幽灵玩。
有个同龄幽灵家里给他烧了个实体的篮球，被烧掉的篮球能被幽灵们触碰到，王钰凡人缘好，一下混进了他们的圈子里，连续打了几天篮球。
听到小圆圆的邀约，他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阴阳眼男孩很感兴趣，敲定时间到时他直接来小圆圆房间抱着她飞过去，让小圆圆也体验一番飞的感觉。
“那外婆，今晚你就不用跟着我啦，有钰凡哥哥陪我。”小圆圆说。
陈子墨家离得近，就几步路的距离，周外婆很放心，欣然点头，殊不知小圆圆是有小秘密想瞒着她。
幼儿园下午结束时间早，四点半就放学了，小圆圆上下午的活动课的时候，随机跟着一个同学到他选的兴趣班，发现是手工课！
有周清言传身教的影响，小圆圆也喜欢做手工，她趁王老师不注意，偷偷拿了块粘土去玩，等小朋友们都捏好粘土，王老师让大家把粘土都放在一起，等晾干了再拿回来时，小圆圆也很机灵地将自己那一份作品混在里面没被察觉。
捏完粘土后，小圆圆到教室的小厕所洗干净手，就等着放学了。
总的来说，第一天上课还是很有意思的，小圆圆蹲在幼儿园门口，撑着小脸，边等周外婆边乐滋滋地想。
此时，陈子墨刚洗完澡在书桌前写着作业。
夜晚裹挟着微冷的风，将窗前的树吹得哗哗作响，月亮迷蒙高挂，群星闪耀，流沙般的星子铺满银河，桌前的台灯和月光混淆在一起，是宁静的夜。
陈子墨的窗户被敲响。
他抬头一看，是小圆圆，她巴在窗前，朝自己灿烂一笑。
这可是二楼，也太危险了！陈子墨连忙起身才发觉小圆圆被一个男的抱着，陈子墨冷静地观察着这个男生，得出结论——是王钰凡。
小圆圆新交的朋友，是他的对手！
陈子墨不知道为什么深谙“三个人的友情太拥挤”这一套说法，自觉把王钰凡列为竞争对手的行列。
陈子墨将窗子打开，一大一小从窗外溜进来，一落地，小圆圆就开心地拍手，欢呼雀跃，“飞起来太好玩啦！”
王钰凡属于男高中生的调皮的一面在去世后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不走寻常路，抱着小圆圆飞得高高的快快的，时不时还为了吓一吓小圆圆，故意往下坠，像坐儿童过山车一样，对小圆圆来说，又刺激又好玩。
陈子墨看小圆圆开心的样子，鼓着腮帮子，一派我吃醋但我不说的模样，他默默坐回书桌前，假装自己又要写作业了。
王钰凡把陈子墨的小表情都收于眼中，他拍拍小圆圆的手臂，指了指陈子墨，做了个“吃醋了”的表情。
太可爱了，这个小朋友，王钰凡笑眯眯地看着陈子墨，他听小圆圆的形容一直以为陈子墨是个说话少但很有责任感、早熟的男孩，没想到原来还有着爱吃醋的、别扭的性格。
吃醋？小圆圆疑惑地看了看陈子墨又看看王钰凡，得到王钰凡肯定的点头后，她扑到陈子墨的背上，在他背上蹭蹭，奶声奶气，“哥哥我好想你啊！”
周清和林振东经常就为小圆圆更亲近谁而吃醋（其实是故意装吃醋来逗小圆圆），小圆圆对付吃醋的人可有一套啦，撒娇一次不行就撒娇两次，小圆圆摸摸自己肉肉的小脸蛋，自恋，她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看着不心软呢？
果不其然，陈子墨招架不住小圆圆的攻势，他小小声自言自语嘟哝两下，转过身抱了抱小圆圆，表示自己对小圆圆的想念和亲近，松开小圆圆之后，让大家坐到床上去。
他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凳子。
王钰凡看着陈子墨耳朵和脸颊都害羞得弥漫上了浅红，偷偷笑，佯装关心，“子墨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小圆圆也看过去，本来就脸上就红的陈子墨因为王钰凡的话和小圆圆的注视变得更红了，陈子墨嘴硬地解释：“有点热。”
小圆圆不解，明明晚上挺冷的呀。
她忙不停地跑去把刚刚合上的窗户开了条大缝来通通风。
第二十二章
“地缚灵？”
听到小圆圆说的幼儿园出现一个地缚灵小姐姐，反应最大的是王钰凡，他瞪大眼，抓住小圆圆的肩膀，将小圆圆上上下下观察一边，生怕小圆圆遇到地缚灵会被欺负得少一块肉。
小圆圆不明所以地被王钰凡抓得转了个圈。
“哥哥，你知道什么是地缚灵吗？”小圆圆见王钰凡皱着眉头，问。
“你说我知道吧，也不是很知道，”王钰凡思索了一下怎么解释地缚灵的含义，“我都是从恐怖电影里看到的地缚灵，就是说一个幽灵被局限在一个地方，哪里也去不了。”
“啊？”小圆圆小脸一垮，哪里都去不了的话，那林书姐姐过得也太无聊了吧。
王钰凡摸摸下巴，小圆圆满脸同情的样子被他收于眼底，他转头问陈子墨，“子墨，你家电脑能用吗？”
陈子墨点点头。
“那我们查一下资料吧。”王钰凡说。
电脑放在隔壁书房，陈况律正在书房里开着线上跨国会议，见到陈子墨推门进来，朝电脑比了个手势，示意暂停一下后，将麦克风关掉，盖上屏幕，问：“怎么了，子墨？”
“爸爸，我想用一下电脑。”陈子墨说。
家里两个大人时常要办公，家里放着两台笔记本，以防陈子墨想上网查阅资料，除了笔记本以外还有一部台式。
陈况律比了个OK，拎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就往外走，“那爸爸先出去。”
他开会要说话，为防影响陈子墨学习，他先回自己房间去。
陈况律看不到的地方，两个幽灵跟着陈子墨走进了房间，陈子墨等陈况律出去后，还反身把房门给锁上。
陈子墨打开电脑，熟练地点开浏览器，一个一个拼音地在键盘上找，打出“地缚灵”三个字。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就是地缚灵的百度百科，王钰凡指着第一个让他打开。
“人或其他物体死后活动范围有地域限制，被束缚在该地的亡灵，此类亡灵多有怨念不化，因而成为恶灵。一般的来讲就是生前有冤屈、由心结未了，有仇未报的人死后不会升天，会留在世上，完成心愿，称为地缚灵。”①王钰凡将上面的字读给两个小朋友听，小圆圆年纪还小，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年纪大一点的陈子墨懂得比小圆圆多，他说：“恶灵？那就是坏人？”
小圆圆用力摇摇头，辩解道：“不是坏人！林书姐姐帮我梳头发，是好人！”
王钰凡捏捏小圆圆的脸蛋，“好人坏人哪有这么容易区分开来。”
小圆圆不服气，显然两个哥哥不信她说的，还将她排除在话局之内，；两个人商讨起来。
“可是所有的幽灵都是有心愿才留在世间的，和地缚灵也没什么差别，为什么地缚灵有地域限制？”陈子墨问，之前认识的幽灵为他科普了很多幽灵的相关知识，这些事情他都知晓。
网上没有太多关于地缚灵的介绍，大部分都是动漫电影，这些参考性都不太强。
“地缚灵既然是恶灵，就说明会伤害人，这可能是天地对他们的一种限制。”王钰凡猜测道。
他的猜测很有道理，陈子墨被说服了，“会伤害人，那会伤害幽灵吗？”
他担心小圆圆继续去幼儿园会受到伤害。
“不会的！”小圆圆抢先回答，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觉得林书不会伤害她，不管是两个林书里的哪一个林书。
“你有告诉周奶奶吗？”王钰凡问。
小圆圆看起来很郁闷，瓮声瓮气，“没有。”
“告诉外婆的话，外婆就不给我去上学了。”小圆圆不知道地缚灵是什么意思，但她害怕这是一个不好的词，如果是不好的词，那家里的大人肯定不给她去幼儿园了。
小孩子一直呆在家是很无聊的！小圆圆扁扁嘴。
陈子墨握住小圆圆的肉肉手，安抚地捏捏。
这时，王钰凡豪情壮志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作为哥哥的他很有义气，“这样，我陪你去幼儿园保护你！”
这样就又能让小圆圆去上学，又能保护小圆圆了。
对哦！是个好办法！小圆圆眼睛一亮，弯着眼笑，小米牙都笑得露出来了，“好呀好呀！”
陈子墨还是有些担忧，地缚灵听起来就很厉害，遇到危险的时候，王钰凡真的能保护好小圆圆吗。
“小圆圆，你说的林书，她多大啊？”陈子墨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