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了木神偏殿。
三平、二满正在记录新的祈福。
三平俯身行礼道:“神君,这是您要的册子。”
白槎点头,摊开香火册子道:“就去这里了。去看看我白槎木神庙的信众们。”
人间一处小镇,名叫张集镇。
小镇内本来有一座郁郁葱葱的山,长得无数树木,很多百姓进山砍柴为生,采药治病救人。
但是二十年前,这镇上的长满树木花草的小山突然一夜之间消失了,小山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座石头山。
石头山下出现一个石碑,写着章莪山,有狰守之,勿近。
这章莪山比较特别,不生植物,只生长无数玉石。
镇上的百姓只在书中听过章莪山,这样一座传说中的山竟然出现在他们镇上。
传说中章莪山有无数玉石,一开始张集镇的百姓并不怎么敢去,因为怕章莪山上真有镇山兽。
传说镇山兽名叫狰,传说中狰的外表酷似豹子,它身后却有着五条尾巴,额前的长着一只尖锐无比的角,它的叫声像敲击玉石的声音,清脆极了。
二十年前,还是有百姓因此好奇山中深谷处是不是真的遍野玉石,他们前去章莪山探寻,但是全都有去无回。
时间久了,百姓也不敢靠近那座山。
后来过了几年,又有大胆的百姓,再次想进去那山探寻一二,但是发现那山似乎开了障眼法,只能看,不能靠近。
谁晓得是不是真的漫山玉石?传闻目前还只是传闻。
一个茶楼里。
三人坐在一起饮茶吃,二女一男,三人皆容貌气度非凡。
正是白槎、英招、当风三位。
三人坐在靠窗户位置,正好看着镇中景色。
英招问道:“这小镇是有什么特色吗?”
白槎道:“看见没?”她用手一指那远处一座石头山,上面似乎一棵植物都没有。
不,似乎可以去掉。
上面一棵植物都没有。
英招望去道:“看见了,一座石头山。”
当风笑笑,摇头道:“不,那不是一座普通的石头山,传说山谷内不生植物,只生长玉石。是不是觉得蛮有趣?”
英招莞尔道:“有趣,走!”她起身就要出发。
当风一把拽住她道:“等下,据说有狰兽护山,不要直接去。我们可以趁夜深人静再。”
白槎衣袖中飞出两片叶子拍中他们二人的头,笑道:“晚上那么黑你们自己去吧,我要白日去才看的清楚。”
当风笑道:“姐姐,那山有阵法,一会试试能不能破了那阵,就可以直接进山。”
白槎淡淡道:“你们来之前查古籍了吗?关于狰兽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平时带兵出征时,经常会先看书阅典。”
英招道:“少来了,你平时压根不看书,都是采瑶讲给你听的。”
白槎笑道:“英招,听书也是读书的方式之一。”
茶楼楼下经过一群百姓,那些百姓脸上带着雕花木制的面具,走着奇怪的步伐。
那些雕花刻的面具全都巨大无比,又十分丑陋吓人。
本来在街边玩耍的小儿,吓得一个个往家跑去。
白槎道:“这是?”
英招看向当风,当风手中划出一道画轴,那画轴上分明是无数百姓带各种面具舞蹈的场面。
当风道:“这是张集镇百姓提前预防与防御猛兽的面具仪式。据说是怕山中的狰兽有时候会下山寻食。他们认为狰兽看到山脚下也有无数猛禽、猛兽面具的人在此,便以为镇上有很多妖兽,不会再来镇上了。”
英招道:“那狰兽不傻吧?百姓这仪式给谁看啊?”
当风笑道:“百姓自娱自乐罢了。”
英招道:“有点蠢。”
白槎摇头道:“不是蠢,是悲痛无力之下的寄托。可以理解,仪式这东西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百姓所有的信仰与祈福都建立在一个信字之上。”
英招点头。
当风道:“你们要不也来一个面具,去看看热闹。”
白槎笑笑不说话。
三人起身跟上了队伍,此时三位脸上都带着面具,凶神恶煞。
当风笑道:“姐姐,你看这面具真是遮住了你的美貌。”
白槎一掌劈向当风肩膀,笑道:“低调低调,我知道我好看。”
跟这群人走了一会,他们走到一座庙宇,似乎要在庙外空地处祭祀。
这庙正是白槎木神庙。
为首的带着面具男人道:“木神大人,这章莪山出现在我镇上近二十年了。因为这怪山玉石漫山的传闻,我们镇中无数百姓有去无回。愿您有灵,将怪山取走,赐我们一座普通的山吧。”
“愿您取走怪山,赐我们一座普通的山吧。”
“愿您取走怪山,赐我们一座普通的山吧。”
“愿您取走怪山,赐我们一座普通的山吧。”
带着面具的几十人齐声道。
英招道:“这些人的心愿原来是让这怪山离开镇子。”
白槎静静道:“章莪山本应该在西昆灵留仙境内的仙山,这仙山二十年多前突然出现在这凡人小镇。我自然是需要探探因果,解决了百姓想要平凡安稳日子的祈福。”
当风点头道:“这怪山之事确实需要你亲自处理。毕竟是移动山川的大事。”
带着面具的人突然手牵手,胳膊挽住胳膊,围着木神庙外的巨大篝火跳舞。
白槎见状立刻瞬间隐身,坐在木神庙的神台上,手持一束粉嫩嫩的郁金香花,看着他们群舞。
在他们面具人跳舞结束,白槎才现身回了茶楼。
一盏茶后,英招出现在茶楼,气呼呼道:“白槎,你太过分了。要跳舞了,你跑的倒是够快。我被凡人抓住胳膊,我跑都没发跑。”
当风过了一会儿,也回来道:“姐姐,真是调皮,不曾告诉我们二人,要群魔乱舞之事。早些说说,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下。”他妖娆地扶了一下头发道。
白槎哈哈一笑道:“你们跳的甚好,我在神台上一直看着呢。”
英招道:“不行,我要教你跳,你也要跳一下。”
三人嬉笑之间。
一丝妖娆的鬼气袭来,那鬼气一下爬上了当风神君的胳膊,当风神色不动,继续饮茶。
英招一掌就要劈向那鬼气,白槎抬手拦住英招,轻声道:“英招,不可。”
那鬼气忽然化成一位俊俏女子模样,桀骜不驯,眉眼秀丽。
竟然是齐国那一头撞死在白槎庙内的长公主沈明兆。
沈明兆
英招不动声色打量这女鬼。
这明兆公主虽然是鬼气化成的女子,但是周身却没有煞气,并不让神反感,不是大恶大凶之鬼。
明兆抱住当风的一只胳膊,娇滴滴道:“央免,你去这里,怎么不带上我?”
当风神君眉心一跳,淡道:“我来办正事。”
明兆继续抱住当风神君的胳膊,抓住他的衣袖,把脸贴在他胳膊上道:“办正事可以带人家一起嘛!我很乖的。我现在是鬼啦,还可以给你帮忙呢!”
听听!明兆公主这话说的,仿佛她成为了鬼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白槎在当风飞身成神那日,知道了明兆公主自尽的事。
白槎实在有些伤感,怜惜明兆风华正茂却为了一份得不到的爱情自杀,她不忍看明兆痴情惨死,便去了冥界寻明兆的生死谱,想查一下明兆的生死时间。
冥界。
冥王端坐在高台上,他一身玄色衣衫,五官锐利分明,生得一副正气凛然的长相。
白槎附身行礼,拱手道:“冥王,在下白槎。今日来此,有一事相求,望冥王让在下查一个人的生死谱。”
冥王笑道:“木神大人啊,久仰大名。”
转眼冥王又冷声道:“但是,我这冥界也是有规矩的,怎么是你想查谁就查谁?”
白槎淡道:“我知道各界各处都有规矩,那不知如何才能查呢?是否需要什么手续和程序?白槎愿意走一遭这些程序。”
冥王傲慢抬起头,道:“木神,你尚且年轻,不知我冥界生死谱谁来了也不能查,没有什么手续和程序。这凡人的生死之事即成定局,不可查,不可改。”
白槎看着冥王,淡淡道:“当真不能查?”
冥王继续道:“正是,劝你早点回你的天界。我冥界和天界可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
白槎冷声道:“那就谅解一下白槎不敬了。”她飞身而起,手中划出无数银色光刀,击向冥王。
冥王怒道:“木神,你竟然如此张狂。”他手中划出无数黑色符咒抵抗白槎的攻击。
二人就直接在冥王大殿里打了起来。
没过几下之后,冥界大殿内,一片狼藉,东西碎了地上,众多鬼差受伤躺在殿内。
白槎站在大殿内,她伸手结印,无数白槎木制藤条困住了冥王,白槎手中拿着一只皎洁如月的藤条,捏住其中一片叶子,幽幽道:“本君再问一次,能不能查?”
冥王被白槎打的脸肿的老高,他颤颤抖抖道:“能查!能查!”
白槎手一挥,无数藤条消失,冥王被放回了宝座上。
冥王派小差们去调齐国明兆公主的生死谱。
一查才发现,沈明兆的阳寿是89岁。额……
白槎:“……???”
冥王:“……”
白槎和冥王大眼瞪小眼。
白槎不解道:“如果她阳寿未尽,那么她撞在我木神庙的大树下,怎会死呢?”
冥王呼唤了一个鬼差过来,竟然是冥界小差弄错了名字。
那日,还有一个也叫沈明兆的姑娘和齐国公主沈明兆在同一天寻了短见,于是迷糊蛋鬼差捉错了魂。
正常的齐国明兆公主在木神庙的大树撞是撞上去了,但并没有死,只是头破了一些,血流了一些,晕了过去而已。
白槎冷道:“齐国公主死了几天了?速速把她的魂给放回去。”
鬼差抖一抖,小声道:“齐国公主死了一个月了,她已经被齐王葬了,她肉身入土已经腐蚀了,不能再用了。”
白槎眸中闪着怒意,道:“你们冥界处理事情真是混乱不堪,如此一来,那明兆公主岂不是枉死了。”
冥王叹息道:“木神莫要恼怒,这沈明兆的魂确实是我冥界鬼差失职勾错了,但是她的魂还在我冥界,她刚死不久,如今还没有转世。日后若是有缘,再为她寻一具新的肉身,还是可以复活的。”
白槎道:“那这肉身如何寻得?可有讲究?”
冥界道:“魂和肉身只要匹配,魂就可以直接入那肉身了。沈明兆是二月生二月死,之后再寻一个二月生二月死的壳子就好。”
白槎冷笑出声:“说的容易,那没寻到肉身之前呢?”
冥王斟酌一下,道:“木神大人。你看这样呢?要不,暂时一直让沈明兆在冥界呆着。等寻到合适的肉身后,本王定立刻让她还魂!”
白槎摇头,道:“不行,本君要带沈明兆的生魂走,等有合适的肉身后,你们派鬼差来天界木神殿传个消息即可。”
冥王道:“啊?您要直接带一个生魂去天界?这,这。”
白槎冷冷看看冥王一眼道:“不行吗?”
冥王噎住道:“行。”
不一会儿,一个小鬼差取了一个黑漆漆的木盒子,上面贴着一道符咒,符咒上图腾纹紧紧扣在盒子上。
沈明兆的生魂就在那木盒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