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这是有情况啊。”林远也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嗐,毕竟是厌哥唯一去过生日宴的女生,淡定点儿。”包凯旋觉得没啥。
“确实,确实。”
感慨间,“哎,你们快看,看门口那个女生。”有人注意到了校门口那里。
“嗯??”哥们几个视线纷纷又落向前方。
校门口人头攒动,可有一个男人非常之惹人注目,高大且英俊异常,他手边还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生,他们在说话。
林远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他摸摸下巴:“嘶,那不是之前被欺负的那个小女生吗?”
“就是她就是她,长得很可爱呢,嘿嘿。”
“不过那个男人看着好像将大哥啊,哇...不会她就是厌哥家那位新来的小丫头吧!?”有人脑子转得快。
“!”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不过结合之前的种种,很难不让人串联出诸多细节,一切似乎往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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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意意正在炫耀自己刚买的Lola包,TB标识闪闪发光,直到她看见了那道慢慢走近的俊俏身影,手里的包顿时就不香了,当即撇下小姐妹跑到那人面前去。
将厌望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皱眉。
徐意意满脸娇羞,哪里还有刚才炫耀包包的得意劲儿,她揪住Lola包带,夹着声音开口:“那个将厌...你周末有空吗,要不要出来看电影呀?”
将厌本就一肚子火,而且这人谁啊?他想也不想直接选择无视。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抬头又撞见那两道熟悉至极的身影,他们在路那头正慢悠悠的步行至泊车位。
高的那个么,是他哥,而矮的那个,啧,那丫头看见他依旧像是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立马别过视线,小身板儿紧挨着身旁的男人,像是巴不得没见过他似的。
?真就是白疼了,将厌双臂抱胸,陡然笑出了声。
徐意意见他情绪迂回,不明所以,笑意也有些僵。
不过既然都看见了,将厌也没打算再往前走,而是在徐意意不明就里的表情中低下头。
“有啊。”他慵懒应道,突然就表现得熟稔且感兴趣。
他说有空。
徐意意霎时间懵了,接着是漫天的狂喜,将厌这是同意要和她出去看电影!她得意间回头对着和刚才聊天的几个女生昂首,炫耀意味不言而喻。
而路那头的阮喃望见将厌在和一个女孩子说话,她记得这个女孩子,不久前撞见过将厌给她擦眼泪的画面。
但仅仅是一眼她便不敢再瞧了,心像是悬浮了起来。
而大哥看见了那一幕则是敛下神情,镜片下的眼底隐隐有一丝不悦,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紧接着,“小喃,回家了。”他将阮喃给牵走。
将厌全程都耐着性子应付那个女生,直到路那头的身影消失,他再度恢复成面无表情。
后槽牙被牢牢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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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入了学,阮喃在班里基本上不怎么说话,闷闷的,上课听讲,下课就窝在座位上,那儿也不去。
她这样已经引得一些人说报团悄悄话了,不过那些人并没有上升到什么实质性的攻击,充其量就是觉得她奇怪,抱团嘀咕几句。
可那几个小混混却不止于此,上回他们本来想好好和她叙个旧,没想到被将厌那伙人给搅了局,见鬼,那地方平时根本没人会去,也不知道怎么就去了那儿。
有个家伙憋了很久了,正好平时阮喃也不怎么动弹,没朋友,他于是就想拉拢班里人来集体欺负她。
趁着休息时间,他突然就召集了班里的同学。
这人个头充其量一米七,穿着庆阳的校服,看着像个学生样,骨子里没半点教养。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不说话,举止也很奇怪吗?”他口气洋洋。
从小欺负阮喃欺负惯了,觉得长大了自然也是同样要给他欺负欺负的,品行属实恶臭。
“不知道..”
班里人纷纷摇头,“为什么啊?”
“因为啊,她之前呆在精神病院,她以前是个聋子!”
听闻这些,有女孩子捂住嘴,“啊??好可怜...”
“可怜什么,我们才可怜,她来我们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班是聋哑班?晦气啊。”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有人也气愤起来。
“我们才不是什么聋哑班!”
“对,我们不是聋哑班,我们班是精英班!”
“说的不错,我们确实和她不是一类人。”
“对,上回啊我给她作业本,她像是见鬼一样从位置上弹起来,然后抢了本子就又缩回去了,莫名其妙,确实不像什么正常人。”有人甚至还回忆起之前的发生过的细节,拿出来说。
舆论的风向有时就是这么容易操控,心志不坚最是容易被带跑偏。
越说越激烈,甚至有人萌生了把她赶出去的冲动。
可阮喃还在认真擦着窗户,她在老老实实完成劳动委员指派给她的任务,全然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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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有两个操场,网球场所在的操场旁边就紧挨着食堂。
露天球场内聚着不少学生。
一米七的小混混笑得一脸油。
“那小哑巴,可有意思了,真是跟屁虫啊,走哪追哪。”
“现在班里人都老讨厌她了哈哈活该啊!”
“就她也配进学校,也配和我们一样读书啊?她就该被关进精神病院,还好我为民除——”他在炫耀自己的功劳。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一只篮球便径直砸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人直接被砸倒地,疼得狼嚎。
“谁啊!没长眼睛啊!?”小团体里有人气急败坏,回头一看。
那是,将厌。
本来还恶狠狠的家伙顿时有些哑炮,悻悻缩头。
高二的那伙人,出身好,总是一起玩,同样也是这里最最惹不起的。
一见是将厌,那几个陡然不敢再大声,而是想拉起那个被砸倒的赶紧开溜。
做了恶就想跑?没这么容易。
“让你们走了?”林远拦住他们,笑的一脸坏,“刚才,说什么呢?”
他像是兜小鸡似的用胳膊圈他们,不放他们走。
“谁是哑巴啊,谁,你们说谁?”
将厌杵在后面,像个太爷,眼底冰冷又玩味,篮球在他手下轻松操纵,意思同样明显,分明就是他默许林远这么干的。
走是走不了了,还被这样不善的视线盯着,这可是将厌,无人敢惹,有个家伙怕极了憋不住了,一股脑儿的承认:“是是是,是我们班那个新转来的,是那个,那个叫阮喃的!”
话音落,将厌皱眉,拍球的动作也停了。
短短半个月,他没少在别人嘴巴里听见这个名字。
最近的一次,是在游泳馆里,他听见路过的两个男孩子议论着什么。
“隔壁班新转过来一个女生,长得那叫一个好看,不过似乎听力方面有毛病,平时也总是低着头。”
“哈?真假,那我可得要好好去看一眼。”
“保证漂亮,像朵花儿似的。”
“哇,听完我更来劲了。”
将厌那会儿裹着游泳巾,露出来的上肢精悍锐意,肌肉线条流畅清晰。他默默地听,无声勾起唇,笑意更甚,满脑子这丫头可真不省心。
回到今次,听见这几个家伙出言不逊。
“说完了吗,说完了滚。”将厌冷淡开口。
那些人一刻不敢再逗留,赶紧开溜。
·
班级外的长廊,护栏高高。
“喂,能不能滚出我们班啊——”
“真丢我们班的人脸!”
阮喃在刚才一节外教老师的课堂上没有回答出问题,下了课,她被围在了人群里。
闻言,她趔趄了一下。
那群人的圈越围越密。
劈头盖脸的丑陋言语落在头顶。
“你是聋哑人,我们可不是,什么破素质的人学校也敢要啊,你赶紧退学啊,别让我们集体抗议啊。”
“就是就是。”
“你知道吗,你一个人影响了我们整个班的优良素质。”
“听说你还父母双亡,该不会是什么心理变态吧?我可不想和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在一个班啊。”
一个急性子的人甚至要伸手去拽她的助听器。
阮喃怕的呜咽了一声。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慰问,“你有父有母,也没见多有素质。”
那个准备拽阮喃助听器的女孩子陡然白了脸。
来的人,是将厌。
人群纷纷面露撼色,身体僵硬着主动向两边让开一条道。
徐意意也在,她本来在围观,一见是将厌,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她从看笑话的小台子上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将厌是从来都不会主动管这些事情的,如果遇见会耳语低咐其他人去解决,绝对不会亲自出面。
可是这一回他居然主动帮这个女生,她一瞬不瞬盯着将厌的脸,心中弥漫着巨大的不甘和恐慌。
接着又看向那个新来的女生,看着小小的,皮肤很白,确实有几分姿色,她的眼底涌上嫉恨,这个女生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将厌经过那个被人群自发让出来的道,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将脸死死埋着的小丫头面前。
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抬头。”他开口。
阮喃的左耳朵嗡嗡的,眼睛下边还有一道黑水笔蹭上去的痕迹,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小脸皮薄的要命,皮肤也很白,这么道印子弄在上头,别提多显眼,也别提多招人稀罕。
眼睛红红,刚才还呜呜的像是要哭了。
然而叫她抬头她却没有动。
没动,将厌也不恼,转而笑着弯腰。
“我说祖宗,怎么又搞成这样了?”他一脸心疼地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又没辙。
说罢伸手细致温柔地帮她理顺头发,神情溺宠。
这丫头回回都这样不省心、不听话,出门时头发总是清爽干净一丝不苟,一到学校就变乱,还总是哭唧唧的。
此情此景,全场震惊。
恍惚间阮喃听见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嗟叹,他让她抬头,说别怕。
熟悉的雪松冷香气息蔓延,中和了心头的恐惧热火。
紧接着那人笑着贴近她耳旁,呼出的气息湿甜。
“别怕。”
他用极缱绻动听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对她说:“小鬼,你靠山来了。”
第12章 kiss12
被那样劈头盖脸的辱骂欺凌,说她父母双亡,说她残疾,说她是心理变态,阮喃原本内心恐惧已经攀到顶峰,可又被那个人宠溺湿甜的话语硬生生折中。
在众人震惊无度的目光里,她缓缓抬起头。
入目的,是女孩子一张画像般精巧的脸,细长眉眼。
明明就很乖,也很听话,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女孩受到了欺凌。
如此乖巧又漂亮,居然还会受欺负,不就是不爱说话么?不爱说话又怎么,不说话就要被欺负?简直荒唐。
本就是弱势群体,不仅没有获得更多的关爱而是被霸凌,杜明那几个快气炸了,捶脑门恨不得好好教育那些混账。
阮喃的右唇角上有异色,那是一点血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唇硬生生是被她给咬破了。
将厌注意到她唇角那里的殷红,眼神稍暗,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心像是被针戳了一下,紧跟着也淌出来血。
阮喃看向身前,又见那人风发意气的眉眼,说出来的宠溺话语落在耳边,他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像是神明般降落在她身旁,替她抵御外界的风霜。
可是他越是这样,阮喃就越害怕,潜意识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是一个累赘,是小废物,她不要再被欺负了,只想躲起来,躲进壳子里,自已个人呆着,把自己锁起来。
将厌盯着她唇角那氤出来一点血红,范围似乎还有越来越来大的趋势,心抽了下,刚想伸手帮她擦擦唇角。
突然。
“不要,读书了。”她说。
声音不高,但是将厌听清楚了,这丫头说什么?从来没有过这样,陡然的,他眼睛眯起来了。
“你说什么?”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流露出来的怒意和冰冷感瞬间吓坏了周围的人。
“别,别,厌哥……”
“别激动,别激动啊。”哥们几个生怕他在这闹起来,心里头咯噔,纷纷觉得不妙。
然而将厌恍若未闻,满脑子都是刚才她那句:不读书了。
“来,你说大点儿声。”他用耳朵对着她,“对这儿说,你丫说什么?”凶劲儿四溢。
可不曾想,他越是像这样凶,态度越横,阮喃也跟着凶。
“我说我不要读书了!”
阮喃对着他小吼了出来,每天每天,她是真的受够了。
不读书了。
将厌被她给气笑了。
阮喃冲他小吼完,深呼吸,眼圈也红了。
沉默几秒。
“不读书了啊?行。”听她闹完,将厌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眄她,眉眼寡淡利索,“行啊,别读了,回家和园丁阿伯学种树去,别念了,现在就给我回教室收拾东西去。”
他面无表情指着她班级门,“滚回去收拾东西去,别念了。”
口吻冷硬到不容商榷。
阮喃一瞬间被他唬到,突然,她身体一抖,紧接着哭了出来。
见她这会儿又不动了,将厌才不管她哭没哭,依旧冰冷地开口:“不是说不读书了吗,去啊,我就在这里等你,别念了,回家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