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兔耳微微摇晃, 他和芬里尔同属比较细心的性格,连忙从储物囊里面拿出来并撑开一柄遮阳伞。
有了伞荫阴影的庇佑,桑晚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多谢你,四月。”
然而其他的兽人却变得不快起来,毕竟遮阳伞就那么屁股大一坨的地方, 除了给桑晚撑伞的四月几乎已经没了空地。
墨曜眯起猩红的竖瞳,以一种强势嚣张的姿态蛮不讲理地强行挤进伞里面,盘踞的尾巴紧紧缠着桑晚的小腿,顿时让伞下的空间变得稀薄起来, 四月不高兴地撅起嘴巴:“主人, 你看他……”
本来照常这种情况,桑晚会口头教训两句恃强凌弱的墨曜。
但今天桑晚实在是被晒得没什么精神, 恹恹地安抚道:“四月乖, 变成原型跳到我肩膀上吧, 让大黑打伞就是。”
四月在几只兽人不善的目光中,化为了只有巴掌大小的棕毛垂耳兔, 跳到了桑晚的肩膀上面。
能够让桑晚抱着并且亲昵地贴贴, 也只有原型玲珑小巧的四月可以办到了。
琥珀简直嫉妒得快要面容扭曲, 从前他最喜欢用脑袋蹭桑晚的手掌,或者用尾巴缠着桑晚的小腿,如今这两个地方却被墨曜牢牢地占据。
“你不要摸他们……只能……”只能摸他!
然而琥珀的脸庞憋得涨红,傲娇嘴硬的他涨得脖子青筋暴起,却愣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后半句。
可以在其他人面前坦言自己对桑晚一见钟情的琥珀,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桑晚面前完整地说清楚一句话都费劲。
有手杖点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紫珏杵着手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的双腿是生来不足,但原本瘫痪的双腿在桑晚这段时间的治疗下已经好了许多,如今已经可以杵着拐杖,不需要搀扶自行走路了,等再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他的双腿就可以和常人无异。
紫珏手里捏着一支还冒着寒气的雪糕,心疼地看着精神萎靡的桑晚:“晚晚是不是热坏了,想要吃支雪糕吗?”
桑晚的眼睛一亮,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五官很快皱成了一团,苦兮兮地小声嗫嚅道:“我今天已经吃了一支雪糕,小芬说了不准再贪嘴吃第二只。”
紫珏颇不在乎地摆摆手,满眼宠溺:“这只臭狼这时候又不在,你管他做什么,一天天真是给你定的臭规矩多。”
桑晚有些心虚地探头左右观察了一番,周围虽然人潮涌动,但好似没有芬里尔那熟悉的身影,她连忙接过雪糕,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香甜的奶油气息携裹着寒气闯入干燥闷热的口腔,桑晚忍不住餍足地舔了舔唇角。
眼见大家都目光炙热地盯着自己,桑晚举着雪糕的手忍不住变得僵硬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吃独食,羞赧地呐呐道:“你们也想吃是吗?我们一起去再买几只吧?”
就在桑晚要拉着众兽人去商店的时候,忽然蹲在桑晚肩膀上的垂耳兔失声提醒道:“主人,芬里尔回来了!”
眼见那道高大硕长的身影越来越近,桑晚捏着手里的沦为罪证的雪糕,像是个被老师抓到干坏事的学生,顿时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这可怎么办?””
紫珏安慰道:“晚晚,不怕,我给你挡在前面,快躲在我后面把雪糕吃了。”
“来不及了,小芬马上就要走过来了。”桑晚欲哭无泪,左顾右盼想要把手里的雪糕丢掉。
“那就去那边的房子后面躲起来!”琥珀出了个欲盖弥彰的馊主意,想要抓起桑晚的肩膀就跑,却不慎拉扯到了趴在桑晚肩膀上的四月的兔耳朵。
垂耳兔吃痛,张口就是狠狠咬一嘴,琥珀看着自己虎口的两个血洞,气急败坏地就要撸起袖子干架,慌乱中却踩到了墨曜的蛇尾巴。
自己柔弱的尾巴被狠狠来上一脚,墨曜眯起猩红的竖瞳,殷红的蛇信吞吐,不是善茬的他竟然直接张嘴,露出两颗尖锐藏着剧毒的獠牙,就要给琥珀来点教训。
一片混乱的推搡拉扯之中,连遮阳伞都难以幸存地被撕成了碎片,幸好他们倒还是有分寸,不真刀实枪地使用异能和魔力,只是动动拳脚。
眼前一阵高大的阴影站定,完全地覆盖住了自己,桑晚心虚地抬起眼睛,讪讪地笑了笑:“小芬,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已经联络好落脚的旅馆和出海的航船了吗?”
芬里尔眼皮一跳,自己不过离开片刻,这里就又闹得鸡飞狗跳。
芬里尔听见桑晚说话,淡淡地瞥了一眼桑晚:“下次说话前,记得把唇角的雪糕擦干净。”
桑晚身躯一僵,满脸都是被戳破后的心虚,她忙不迭抬头,下意识地想要找个挡箭牌护住自己,然而挡箭牌们却都被卷入了干架的风波。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桑晚像是个四肢僵直的木偶般不敢动弹,浑身生硬地直直盯着芬里尔。
芬里尔极其自然地收回手,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指尖沾染了桑晚唇角的秽物,用储物囊里的帕巾从容不迫地擦干净自己修长的手指,随即又好整以暇地看向桑晚:“手伸出来。”
……被看穿了。
桑晚乖乖地伸出藏在斗篷下面的双手,不仅捏着明显的罪证雪糕棍,甚至连指缝都残留着雪糕融化之后黏腻的痕迹。
芬里尔又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巾,慢条斯理地把桑晚的手指都细致认真地搽干净:“今天天气确实很大,等会我给你做几个冰袋。”
“谢谢小芬。”劫后余生的桑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芬里尔又伸出手来握住桑晚,明明是拉手的暧昧动作,芬里尔却一脸的正经严肃:“凉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