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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猛然睁眼,眼前倒悬的钟乳石挂着一颗水滴将坠未坠,她木然地炸了眨眼,后颈随之传来一股剧痛。
桑晚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连忙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觉自己脑袋还在之后,她的心头升起狂喜,但又因为摸到了未愈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的。
那头狼竟然没有杀她吗?但是那头狼都准备咬断她的脖子了,为什么最后又手下留情了?是谁救了她,然后把她安置在了这里吗?
桑晚满腹疑惑地摸索着站起来,下意识地开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眼前是一个光色黯淡的山洞,她躺着的地方铺了一层杂草,虽然比冰冷坚固的地底要好上一些,但也只是聊胜于无。
眼前的山洞有一条蜿蜒的小道绕过拐角,有微弱的光束勉强攀了进来,里面的灰尘乱舞,顺着这条小路应当便是出口。
她刚刚迈着小短腿犹犹豫豫地走了两步,便听见一道冷冽的男声从拐角后响起。
“醒了?”
随后一个人影从拐角之处撩开草帘,缓缓走了进来。
这是个身形高大硕长的男人,一头银色长发比月光更亮,琥珀色的双眸犹如清酒透彻,却泛着凛冽的寒光。
他的眉眼冷峻,五官深邃,周身是气度沉静而淡漠,内着一身类似于中世纪剑士的劲装,外罩一件玄色长袍。
男人生得俊朗,但他嘴唇微抿,神情寡淡,那股冷漠凛肃的气质却是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桑晚探究打量的目光忽然凝滞,她的双眸一缩,布满了不可置信。
她突然发现男人并不是人,或者说不是纯粹的人类……?
因为男人的头上顶着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甚至当他微微侧过身子的时候,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在桑晚打量男人的外形之时,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淡淡道:“我是芬里尔,你好些没有?”
幼崽没有回答。
她那双黝黑的眸子打量着自己,看起来倒是机警,但紧紧抿着嘴唇,不太爱说话。
芬里尔似乎也没想着这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孩子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右手随意地提起她,小孩像是被吓到了,她倒吸一口冷气,双眼瞪大,明明满脸惊惧,却还是没有吭声。
芬里尔忽然像是之前她被追杀的时候,竟然也是一声不吭。
难不成这只人类幼崽是个哑巴?
芬里尔微眯了眯眼睛,不过当他的眸光在触及到人类幼崽后颈狰狞的伤口之时,他的眼底有一丝复杂的愧疚情绪闪过。
芬里尔当时是狼族的原型,就如同他年幼的时候母亲用牙轻轻叼起他和弟妹那般,他也下意识地准备衔起这只人类幼崽的后颈。
不仅仅是狼族,很多哺乳动物在转移幼崽的时候,都会咬住幼崽的后颈部位。
幼崽们虽然柔弱,但他们的后颈有坚韧的皮毛和肌肉,被叼着后颈也不会受伤。
而且仿佛是神奇的肌肉记忆一般,被咬住后颈的幼崽哪怕再顽劣调皮,也会立刻变得安静和放松,四肢蜷缩或下垂,乖乖地不再动弹。
这个神奇的部位甚至还被戏称命运的后颈。
芬里尔没养育过兽人幼崽,更没接触过人类幼崽,当时芬里尔看着浑身是伤的人类幼崽不禁想到了自己年幼的弟妹,想也没想地准备叼着这个人类小孩来到山洞。
结果芬里尔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的獠牙只是轻轻碰到了这只幼崽的后颈,便立即划破了她白嫩的肌肤,留下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直流,而人类幼崽甚至两眼一闭,霎时间便晕了过去。
芬里尔真的不知道人类幼崽竟是如此娇弱的生物。
人类幼崽的脖颈莹白娇嫩,却有一道可怖的伤痕横在中间,芬里尔淡淡的看了一眼,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愧疚。
这只人类幼崽虽然还算机警,但在被鬣狗追杀的途中受了伤,这么年幼,在危机四伏的努埃维塔斯森林中,应该连一天也活不下去。
芬里尔当时路过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已经发觉这只人类幼崽,她看起来三岁左右的模样,浓黑的眸球乌漆灵动,躲在灌林里,怯怯地偷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会,选择了无视。
芬里尔向来恨毒了人类,和人类多次交锋,却头一次手下留情。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对这么一只年幼的幼崽下手。
但芬里尔没想到很快却又再遇到她,这只幼崽跌跌撞撞地正在逃跑,衣衫褴褛,浑身是伤,被凶恶的鬣狗群追杀着。
这只幼崽让他想起了年幼的弟妹,他们的年岁差不多,几乎是下意识的,芬里尔救了她。
想起了弟弟妹妹,芬里尔的眸底闪过一丝汹涌的情绪,却恍如错觉般一闪而逝,他的眸底顿时变得阴鸷无比。
他的弟妹,还有父母,全都被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