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阁落入湖中,冰冷的湖水钻进鼻腔,无边无际的窒息感让她恍如回到瑶山下的封印。
“扑通——”黑色的身影潜入水中,脸上的面具被激流冲掉,露出一张少年邪佞不羁的脸来,眉心的火焰纹灼灼发光。
他的手上空无一物,没有木雕翠鸟,在接近她的时候,她捧起他的脸。
随后,他看见她笑了,清透的嗓音带着了然钻进耳里:“小九……”
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思念,扯开她的面纱,吻住唇瓣,双唇相贴便是至死不渝地碾磨。
江沉阁有一瞬间的震惊,她是猜到他的身份没错,可他为什么会如此出格地吻自己,像是早就做过许多次,轻车熟路。
“阿阁!”她听见本不该在这里的声音,旋即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扯开,纳入一个怀中,定睛一看是那个水蓝仙衣的清润君子。
湖泊幻境消失,众人回到祭台上,衣衫干燥,没有半分濡湿的痕迹。
江沉阁被晏怀竹带到祭台边缘,之后他二话不说唤出秋水剑与黑衣少年缠斗在一块儿。
不止江沉阁,就连台下的一干修士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本好好地透过画卷观战,眼见那个神秘莫测的黑衣少年就要拿到木雕翠鸟,不想木雕翠鸟突然飞走,他身形一滞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秘境资格反而跳下莲湖。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主位上的凌苍子居然也跟着进入幻境跃入湖泊。
而湖水中的景象其他人却是看不见的。
祭台上一蓝一黑灵光乍现,小九手无寸铁换作平常晏怀竹一定会碍于面子不轻易出手,可如今他只想用手中的秋水剑把对方劈成两半!
两人打得酣畅淋漓,吃瓜的修士们却被殃及,不少修为较低的修士都头晕目眩,更严重者甚至口吐鲜血。
古雪捂着胸口,她受了不小的内伤,回来的第一时刻向素琴请罪道:“请师尊降罪。”
她一连说了几声,素琴都没有反应,只好抬首看见素琴咬唇,视线凝着台上翻飞的蓝色背影。
失去面纱遮挡,素琴一下就认出江沉阁,她虽不知道湖下发生什么,但一定与她有关。居然引得凌苍子大庭广众下不顾情面出手,她果真是一个祸害!
红色的灵光与黑色的灵光轰然对炸,祭台周围的招幡破碎成片。
二人相对站立,中间隔着三丈。
黑衣少年也就是江沉阁口中的小九,一振衣角率先道:“我从不知点苍派的待客之道竟是如此粗鲁、蛮不讲理。”
一道虹光闪过,晏怀竹收回秋水,反唇相讥道:“那也要看是不是客。”
苦禅大师手持画卷法器,道了声佛号。
一番斗法后小九气定神闲,他不再与晏怀竹争辩,倒有一种轻蔑,“佛宗一向中立,苦禅大师更是公正,不知能否将魁首的彩头赠予在下。”
晏怀竹体内气血剧烈翻涌,若非强力压制恐怕得见红,一交手他便知眼前人的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他到底是谁?!
“规则说拿到木雕翠鸟的人才是魁首,你几时拿到过?”晏怀竹越发看他不爽,特别是水下一吻让他刺目不已。
小九不屑他,只将目光投向苦禅大师。
见他不理自己,晏怀竹更是胸中愤懑,他身为掌门何时被人忽视过?
苦禅大师为人委实公正,纵使晏怀竹如何表达不满,他依然按照章程办事,颔首道:“确是忘忧宗获得魁首。”
他说罢,从灵识空间中拿出一颗金刚菩提子,“此乃信物,恭贺道友。”
晏怀竹正愁没有办法治住小九,正巧他之前派去打探的弟子回来,并传音给他。
就在信物交接时,晏怀竹岔道:“慢着。苦禅大师言忘忧宗获得魁首,可如果根本就没有忘忧宗呢?”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我就说十三州几时出现了一个厉害的宗门,我怎么会不知道?”
“原来是假的,根本没有忘忧宗……”
“那他到底师承何门?总不可能是一介散修?”
晏怀竹神色凛然,“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居心叵测捏造身份参加道术比试?”
围观修士群情激昂,而位于前十的大宗门也打着心底的算盘,按照黑衣少年在道术比试的表现来看,他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无人知他的实力到底如何,仅仅是展现出的冰山一角就足以令他们正眼相待。
如果将他放进流殇秘境,那便是多了一分竞争,他们怎容许?
局面顿时难以控制,台下的修士纷纷不承认小九的魁首,除非他能报上宗门。
一个无师无门的散修居然可以夺得魁首,不是在打他们这些在宗门支持下修炼资源丰厚的弟子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