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他又双叒掉马了——木木青衿
时间:2022-05-30 08:13:28

程枝叹了口气,从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一颗灵丹喂他吃下:“你倒是能耐,连大师兄都敢招惹。”
昏迷在轻云台前,她还以为是大师兄,没想到竟是平时吊儿郎当的云墨。
云墨刚要编个借口解释,那小白猫就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伸出爪子拍拍他的发顶。
云墨炸毛:“白糖你给我下来!说了多少遍不许碰我头!”
“喵喵……”小白猫跳进程枝怀里,抱起耳朵来。
程枝失笑:“你养的?”她与云墨相见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小花园里,从未见他带猫去。
“嗯。”
“还真像你。”程枝把白糖放下,道,“小白糖,好好看着你主人。我先走了。”
“我送师姐。”云墨急急忙忙道。
“不用。”程枝反手甩了一个定身咒。
云墨动弹不得,又喊了一句:“枝枝师姐。”
“嗯?”
“我信你。”
“嗯,谢谢。”
少女跨出门槛,转身施了一个咒语,修复好碎成粉末的屋门,。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时,云墨的定身咒便自动解开了。
云墨看向白糖,脸有点黑:“能耐了,居然还溜进首阳主峰了。”
白糖留给他一个屁股,吐出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反正也没人认出来我嘛,我还叫来程枝帮你了呢。”
云墨扶额:“赶紧回妖界去,首阳的老妖怪联起手来可不是你能应对的。”
白糖小尾巴一甩:“你糊涂啦,我要先找个时机装死的。还有,首阳的老妖怪都比你年轻好嘛。”
作孽,这小怂猫都敢以下犯上了。
*
一只小小的千纸鹤穿越云层,飞落在程枝肩上。程枝打开来,只见洁白的纸面上只有两个字:速回。
程枝抬头,看到九天之上云雾飘渺,虽高洁却也疏离。
她掐了一个仙诀,不敢让师尊久等,匆匆赶回。
先前的小弟子还守在门口,正焦急地四处张望,见到程枝身影,忙挥手:“六师姐,你快来,掌门正等你呢!”
程枝颔首,理理衣衫,快步走了进去。
身为修真界最德高望重的人物,首阳派掌门揽空君的形象其实很不“德高望重”。
原因无他,他步入元婴期能够驻颜时不过二十有一,因此容貌也定格在了二十一岁的时候。
若不是气质太出尘,旁人只会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相貌出的年轻弟子。
程枝还记得年幼的自己初次见到他,足足呆愣了好久——这人,实在太好看,说是九重天上的神也不为过。
此刻,揽空君正坐在书桌前,捧读古籍。简简单单一个侧颜,便让许多自诩俊美的弟子羞愧不已。
“师尊。”程枝立住,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揽空君放下古籍来,看向她,眉目如往常般温柔,好像他不曾怪她伤害谢姚,也不曾罚她去轻云台待了四天:“去做了何事?”
程枝沉默了一会儿,道:“散心,管闲事。”
程枝发觉她的师尊呼吸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众所周知,师兄妹七人,程枝性情最为淡漠,“管闲事”这几个字基本与她无关。于是程枝解释道:“是关于昨日擅闯轻云台的那名外门弟子的闲事。”
揽空君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你若喜欢他,就让他搬来主峰住。也好帮忙照顾整个主峰的仙木灵草。”
这对于一个外门弟子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了。程枝却摇头道:“师尊,弟子想问问他的意见。”
揽空君的目光扫过程枝,仍是淡淡“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师徒两人沉默了一瞬。
自从自己从“小师妹”变成了“六师姐”,程枝已经很久没有拉着师尊的手撒娇了,也很久没有与师尊独处谈心。此番,反而让她有种怪异的不适应。
师尊不开口,她也就不再说话。
时间流逝地太过缓慢,程枝伤病刚愈,又为了云墨擅自动了灵力,此刻站得有些累。
“师尊,我……”她有点想走了。自回到宗门以来,她还没有去看过谢姚。谢姚到底是因为她伤重,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的。
“程枝,随师尊去看看小姚,给她赔个罪。”揽空君打断她道。从云砚到程枝,他都是直呼其名,只有对谢姚,揽空君才会唤一声更为亲昵的“小姚”。
所以,在这里等她回来,是为了抓她去给谢姚赔罪吗?
程枝只觉心里涩涩的,又不想去了。
她不答话,只是立在那里,双眸之中满是倔强。
揽空君久久不闻回应,皱起眉头,看着程枝的眸子骤然凌厉起来:“怎么,让师妹替自己受伤,连声道歉都不愿意说?”
程枝微微抬头,让眼泪流回心里。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声音里仍带了一丝颤抖:“师尊不是已经罚过我了吗?”
揽空君有些失望,他拂袖离去,竟是未再看程枝一眼。
只留下少女站在原地轻声呢喃:“师尊,这是你的房间,该走的是弟子呀……”
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少女的双颊流下,落入衣襟。
*
谢姚正在缠着二师兄沐白川给她讲故事。她今晨刚醒,身子正虚弱,在病床上躺得很无聊。
除大师兄外其余几位师兄或坐或立,皆围着她。
青囊峰峰主,修真界极负盛名的医修揽音师叔在她刚醒时还曾打趣他们,说是小师妹一倒,几位师兄的魂都丢了。
谢姚脸不红心不跳,虽然气息有点弱,可还是字正腔圆地答:“因为我惹人疼嘛。师叔不也最疼我了。”
把揽音君说得一乐。
不一会儿,唯一一个疑似不疼她的大师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谢姚的脸立马垮了下去。她虽然名字里有个“姚”,可是平生最怕吃药。
“揽音师叔为什么老给我开熬的汤药啊,太苦了……”小姑娘脸皱成一团,可怜极了。
五师兄慕容醉有样学样,立马道:“因为揽音师叔最疼我们小师妹啊。”
一句话,把在场诸人都逗笑了。
云砚坐在她身边,舀起一勺子来,轻轻吹了吹,道:“张嘴。”
谢姚嘴巴闭得紧紧的。
三师兄见此,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小师妹你……”
谢姚张嘴接道:“我体质特殊,服用极品丹药受不了太浓烈的药性,一般的丹药又有丹毒会伤害我的灵根。哎,我好惨啊。”
更惨的是,谢姚一张嘴说话,云砚就已经将勺子递到了她嘴边。
谢姚一憋气,将勺子里的药一口咽下,别过头去打死不再张嘴了。真的好苦好苦!
“云砚,把药给本尊。”门口响起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却带着无法让人抗惧的凛然威意。
是揽空君。
云砚站起来,把药碗交到揽空君手上,与几位师弟一起垂手恭立。
谢姚哭丧着脸转过头来,对着云砚撒娇:“师父,弟子只是在等药凉一点,没有不吃的意思。”
“嗯,温度刚好。”揽空君拿着药碗坐在了云砚刚才的位置。
谢姚欲哭无泪,憋着气一口口被揽空君喂完了药。
大师兄虽然平日都是冷着脸,可是比看似温柔的师父温柔多了!
她哈着气,苦得眼泪都出来了。
揽空君视而不见,放下药碗慢条斯理叮嘱自己的男弟子道:“她要是再不好好吃药,就去叫我。”
云砚与几位师弟应承下来。
谢姚猛地摇头,“贴心”道:“师父身为首阳派掌门,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修士,当以宗门天下为重。弟子吃药这点小事,怎敢麻烦师父……哎?是师姐的佩剑!”
只见窗外摇摇晃晃飞进来一把带着浓郁木灵气息的青色长剑,剑身上挂着一个小篮子。刚进屋,剑身一斜,小篮子哐当落到地上。长剑也嗖一声没影了。
这是程枝的本命佩剑,名为青襄剑,。
慕容醉捡起篮子一看,都是些甜丝丝的灵果。篮子里还有一只千纸鹤,只是普通纸张叠成,并未施咒。
他拆开来看了下,对着大家说:“六师妹让小师妹吃药前吃颗灵果……”
谢姚嘻嘻一笑:“还是六师姐懂我。五师兄,你快拿来一个嘛,我要苦死了。”
慕容醉没动。
沐白川转头看向揽空君,涩涩道:“师父,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待揽空君说话,一直没说话的四师兄林烨走过去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灵果来,施施然吃了一口:“果真是六师妹那里的灵果最甜。”
谢姚眼巴巴看着四师兄吃完了她的一个灵果。
揽空君揉揉眉心,对慕容醉道:“先放下吧。”
到底还是没有让谢姚吃。
 
第3章 没有掉马的第三天
 
程枝在边吃灵果边撸猫。
揽空君走后,她发了会儿呆,随即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白糖坐在程枝小院门前的地上,两只前爪对在一起,里面夹着一张纸。它看到程枝,立刻喵呜一声,把爪子往前递。
很是通人性。
程枝蹲下身去,抱起白糖,拿起纸来,只见上面画了一个吃果子的小姑娘,旁边还有一行字:要是不开心,就尝尝我最近种出来的灵果,保证是最甜的。
她抱着白糖进了自己的院子,走到屋后的花园里,单手摘了一颗灵果,施了一个洗尘咒咬了一口。
甜丝丝的汁水伴着浓郁而纯净的灵力溢满口腔,好像要甜入心里。
真的很甜很甜。
她想起最怕吃药的谢姚来,便放下白糖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篮子。
一出来就撞见白糖在偷吃灵果。
小白猫呼噜呼噜吃成了小花猫。怪不得云墨从来不带白糖来。
程枝笑笑,又摘了十多个灵果,放进篮子里,召出了青襄剑——所以林烨大概不知道自己吃了个没洗的灵果。
白糖吃的舒舒服服,肚子明显圆了一圈。她吃饱喝足,爪子挠挠自己的脸,冲程枝喵喵叫。
还是只爱干净的小猫。程枝给她施了一个洗尘咒,白糖餍足地叫了一声,晃了下漂亮的白尾巴。
吃饱喝足之后,白糖丝毫没有做客小猫的自觉,开始在程枝的小花园里玩。
雪白的小猫在花海灌木中跳来跳去,打个滚,时不时扑只灵蝶。程枝一开始还担心花园里的灌木扎到她,但见白糖玩得虽然野,可有意无意避开了所有可能的危险,她便也放下心来。
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猫,看起来傻乎乎,其实心里有数着呢。
这边,白糖跑到了花园里唯一的一棵树底下。她抬着小脑袋仰头望望,没了影,把程枝吓了一跳。
这是一棵年轻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它,撒下点点光斑。小小白猫在树冠间熟练地跳跃,偶尔抢走树下灵草的光。
程枝怕她摔下来,就施法扔了一个保护罩,如果白糖轻轻走过那就什么事没有;若是白糖是摔落,保护罩则会稳稳当当接住它。
不过白糖没给保护罩大展神威的机会,就自己乖乖下来了。
下来的时候脑袋上还扣了本没名字的书。
配上白糖懵懂的样子,简直又呆又可爱。
程枝替她取下头顶的书来,揉揉小白糖的脑袋,将书放在一边,并没有打开看的打算。
她这里少有人至,很可能是书呆子四师兄躲树上看医书一不小心忘在那里了。
白糖却好像对自己获得的战利品很好奇,用爪子扒拉扒拉,把书页扒拉开了。
程枝戳了下白糖眉心的梅花,欲把书收起来,好还回去,冷不防看到“程枝”两个字。她又多看了两眼。
待目光扫过“首阳派”、“谢姚”、“揽空君”、“云砚”等字眼,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吸引了。
程枝拿着书站起来,依靠在梧桐上,从头看起。
一边面上平静地看,一边心中的千层浪卷起了一次又一次。待全部看完,她的眸子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程枝很想把这当成凡人闲极无聊写的话本子。
但是不可能。
她也曾享尽万千宠爱,也曾骄傲无比。也曾被新入门的师妹抢走了所有,也经历着众人的猜忌与不信任。
她们所经历的故事一模一样。
书中的女配“程枝”,俨然就是现实中的自己。
“喵~”白糖已经追着灵蝶跑远了,她还是先前那般在花园做着一只快快乐乐的小白猫。
程枝却如坠冰窟。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如果今夜的她送去的灵果被查出附上了吞噬修士修为的嗜灵咒,如果师尊一怒之下失去对她仅有的信任,将她置于妄言台问审……
她等待着命运的宣判,目中却满是倔强。
没有如果,今夜什么都不会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走向那样的结局。程枝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暮色四合,黑沉沉的云彩吞噬了最后一抹色彩,天空拉下了戏台上谢幕的黑布——夜晚到来了。
只是今夜无人入睡。
程枝的院门被敲响。
她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眼角滴落了泪珠。
与夜风一块涌进院内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怒气。
“六师妹,师尊让我带你去妄言台。”平日里的大师兄黑衣冷峻,可总掺杂着内敛的温柔——而此刻,程枝意识到,这黑衣里只剩下了,满满当当的冷酷与愤怒。
程枝犹在做着挣扎:“大师兄,为何去妄言台……”
云砚的声音隐藏在夜色中,声音冰冷诛心:“那要问六师妹对小师妹做了什么了。”
程枝哦了一声,什么都没再问,只是低着头,不复了往日的清高孤傲。
殊不知落在云砚眼里,已是心虚至极。
书里的程枝确实是害怕且心虚的,她以为是除蜚之事尚未结束,于妄言台审问她不过是为了加深教训。
但现在的程枝只是有一点点心痛与委屈。
亿点点。
原来,他们从不曾对她给予一丝一毫的信任,原来他们都忘了她至今无法驱逐的心魔。
借着明灭的灯火,从远处看去,妄言台像是一座普通的高台,一座有点像祭坛的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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