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几句话罢了。”
他又转身平静地与穆陵反驳几句：“我并没有什么受不了的地方，”
“只是这种对岛屿不好的空间裂隙还是早点封住比较好。”
“希望穆大人能让魔阵师快些抵达。”
“放开。”红璃不高兴地压低声音，抗议道。
受到言语挑衅的恶龙还试图动手，又怕用力反而伤到人鱼。
不放。
看出红璃心思的阙因将她的手腕按得死死的。
“您现在不要随意使用魔力。”精致而冷静的少年并没有穆陵想象中的情绪波动。
阙因还冷静给巨龙分析道：“这会引起更严重的紊乱。”
他也顾不得保持适宜的男女距离，紧紧握住红璃的手。连他都能看出红璃的虚弱。
恶龙大人蔫了。
忍。
阙因心里松了一口气，算是把这家伙稳住了
并不是因为害怕穆陵会对他做什么，而是不久前，红璃刚刚经历过相克魔力的碰撞。
即使是巨龙那样强悍的体质，想必也是不小的伤害。
能不动武就不动。
穆将军冷笑一声，想开口的时候，流毅悄无声息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被惊得瞳孔紧缩，心脏重重一跳。
穆陵：“.…..”
妈的，这家伙怎么无声无息的？
流毅的突然出现，也将穆陵差点脱口而出的挑衅摁灭在腹中。
“红璃大人。”流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龙皇需要与您对话。”
“什么？”
红璃眉头一挑，推辞道：“我没有带水晶球，没办法与他老人家对话。”
她唯一一个能面对面交流的水晶球还放在洞穴里吃灰呢。
沉默寡言的侍卫大人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摸出了一颗球：
“我有。”
流毅又慢吞吞的补了一句：“二殿下手上也有一个。”
“现在在用。”
推脱失败的红璃：“.…..”
得，您赢了。
恶龙大人机械地转身，一脸冷漠地往罗可可的方向去。
阙因向流毅点了点头，辞行，跟在红璃的背后 。
等到红璃他们离开之后，流毅背对着穆陵冷冷地扔下一句话：“飓风一族乃是皇族。”
“还望穆将军注意分寸。”
语气冰冷，带着警告。
“知道了。”穆陵自嘲道。
他只是看不惯，没忍住。
而另一边，罗可可和罗倪亚都在一座山头扎营。
龙族的其他士兵零零散散的分布周围的山上。
红璃和阙因到的时候，罗可可正没有形象的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身下的宝石。
看起来格外疲惫。
“.…..”
两头巨龙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彼此别开视线。
红璃和罗可可心理活动出奇的一致：
累了。
不想和她吵。
流毅所说的水晶球正在罗倪亚的手里，罗达的身影就显示在泛着波纹的光幕上。
“红璃，你去哪了？”
罗老头笑眯眯的问。
罗倪亚顺势将水晶球放在了红璃的手里。
“日安，龙皇大人。”红璃先敷衍地欠身行礼才道：“没去哪。”
她接着回答罗达的问题：“带着我的小美人去周围玩了一圈。”
“魔力暴动究竟是怎么回事？”罗达习以为常地忽视红璃的敷衍，正色而严肃地问。
“可能火魔晶啃多了”红璃吊儿郎当地解释：“消化不良。”
她并不打算让龙皇知道自己的情况。
一腔关爱胎死腹中的罗达：“……”
好一个消化不良。
环顾四周，
罗倪亚公主优雅的换了个姿势，假装自己没听见。
罗可可则真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块青色的宝石。
“你呀，”
“如果魔力暴动会导致你虚弱的话，”龙皇放缓了语气：“可以先回来。”
“知道了。”红璃语调懒散：“暂时还行。”
她仰头看天，执着道：“不回。”
都快到边境了怎么可能会回去。
罗达叹了一声：“你啊。”
红璃没理，看向阙因的方向。
少年远远的站在一边，仿佛局外人一般。
“回见。龙皇大人。”红璃行完礼，就将水晶球的魔力断掉。
泛着水波的光幕消失在原地。
罗达按着自己的额头，面色复杂：“……”
这小龙崽子！
简直了。
让她自生自灭吧。
“你在看什么？”红璃站在阙因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红璃大人。”阙因望着岛屿上涌动的云层，不解道：“明空领域有多大？”
灰蓝色的眸子里藏着忧伤。
没有遮掩的天很蓝，可比深海的颜色浅得多。
“啧。”
“好问题。”
红璃绕着自己的一缕黑发，懒洋洋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
“明空领域最大的岛屿就是应录。”
“可明空领域有多大，没有龙能回答你。”
“龙族生来就在某一座岛屿之上，有幸会飞，那可以借着风，到附近的岛屿看看。”
“可没有一头龙可以飞遍整个明空领域。”
“包括飓风一族。”
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迫使阙因闭上了眼，可红璃却迎着风的方向展开了自己的蝠翼。
竖瞳里跃跃欲试。
可惜魔力一运转，背部的骨鳞冰冷又刺痛。
红??起飞失败??璃：大意了。
“？”
少年灰蓝色的眸子中满是疑惑，盯着红璃的蝠翼看。
您想干什么？
在阙因不解的眼神中，红璃又若无其事地将它收了回来。
仿佛只是舒展了一下筋骨。
恶龙大人镇定自若地看了回去。
怎么了？
人鱼忽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又把翅膀收起来。
魔力运转不畅。
他压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转移话题问：“岛屿之下是什么？”
“不知道，”红璃答，“有的说是深渊，也有说那是龙神的领地。”
“岛屿都有龙神的力量托着，以供龙族的生存。”
她伸手抓了旁边的一把树枝，一边比划着解释道： “从上面往下飞，越来越难飞，需要非常大的力气。”
“一旦真的飞下去了，身体受到的压迫力只会越来越大，直至将龙压成碎片。”
她‘啪’的一声将树枝折断，又接着说：
“可下到了一定的高度，又想往上飞，那么从下面来的拉扯感就越来越强。”
“直至重复被压碎的命运。”
“岛屿之下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红璃的语气变得冰冷：“还没有龙活着抵达最低的地方。”
“至于是不是神的力量，我也不是很清楚。”
第28章
巨龙和人鱼的对话因其他龙的出现而结束。
“红璃大人。”流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巨龙的身后。
“嗯？”
红璃懒洋洋的回应, 手里把玩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不知道流毅想和她说什么。
“您的气息不对，”流毅看着她，单刀直入地提示。
“……”
“我知道。”红璃顿了一下, 敷衍地回答。
“那您不回应录吗？”流毅不知为何，忽然劝起红璃来。
“我觉得就您的状态而言，您应该先放弃目前的试炼, 回到应录去。”
“应录比边境更适合度过您当下的难关。”
“谁让你来劝我？”红璃挑了一下眉，眯着眼睛问。
如果只是察觉到她气息不对，那还可以理解。
可流毅怎知道她不回应录。
“龙皇大人。”流毅简洁地回复道，“他刚刚吩咐的。”
在红璃看向手上的水晶球时, 他又补充了一句：“属下带了两个水晶球出来。”
“？”
恶龙无语。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龙出门带两个水晶球。
不嫌麻烦吗？
“您应该回去。”流毅沉默了一会, 又继续劝说道：“哪怕只是为了安全着想。”
不论什么龙族，换骨鳞可都不是儿戏。
何况是飓风一族的红璃, 这关乎到她未来种族天赋的觉醒。
“不。”红璃直接拒绝，“等这裂缝封起来后, 我会找个地方呆着。”
“可……”流毅试图开口。
恶龙抬手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红璃道，“蜕变期并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同族成年龙在身边有引导。”
“可流毅大人您是不是忘了, ”
“应录只有我一头烈焰巨龙！”
火红的竖瞳里满是嘲讽：“同是飓风一族, 可烈焰一族都快绝种了。”
“你觉得？还有谁合适？”
“龙皇大人？”
流毅在红璃漫不经心的质问中愈发的沉默。
黄金巨龙和烈焰巨龙终究不一样。
“您也不用担心, 我不会拿开玩笑。”
“好歹也是飓风一族, 没那么脆弱。”
红璃漫不经心将水晶球扔给流毅：“您不用多说, 我懒得听。”
面对除了阙因之外的龙族，红璃向来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万一……”流毅假设道。
可却被巨龙不耐烦地打断, ：“万一？”
“有个万一算我倒霉。”
“流毅大人就不要再劝了。” 红璃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冷漠道：“可以吗？”
“……是。”
流毅沉默地飞走了。
“你, 为什么不回去？”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阙因突然开口问。
他的神色不解, 却没有贸然开口劝红璃。
他曾亲眼看见红璃是怎么处理魔力暴动。
“我要去边境，”红璃慢悠悠的回答：“去找一头…关系不怎么好的龙。”
她抬头看蓝天白云，满不在乎地说：“当然，也可能找不到。”
看着飞鸟自由飞过湛蓝的天空，红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着身边的少年道：
“应录可不像在这里这么自由。”
“当然，接下来可能都得麻烦小美人了。”
阙因保持沉默。
“小美人？”红璃又侧头喊道，眼中满是戏谑。
阙因不想和红璃聊天了。
小美人这称呼让他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被戏弄的。
这头恶龙真过分。
“哼。”人鱼傲娇偏过头，不看她，脸颊微红。周围回荡着巨龙放肆的笑声。
夜幕降临，三头巨龙又各自返回空间裂隙处守着。
他们先去把轮守的士兵换下来。
就在大家屏息静气的准备战斗的时候，无事发生。
并不平静的裂隙就像一股不断沸腾的褐色污水，污浊且恶心，却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今晚运气好，遇见了‘息夜’那些异兽不会出来了。”和阙因站在一起的小队长解释道。
红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大家原地休息。
整个小队都有隐隐的、压不住的欢快呼声。
红璃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阙因乖巧的跟着一起走。
他茫然的问：“‘息夜’是指昨天那些东西不会出来了吗？”
“算是。”红璃也松了一口气。
她的魔力运转还有些凝涩，如果今晚继续不断战斗，很快阙因注入的魔力就会压制不住反扑的火系魔力。
很可能会重新进入蜕变期。
看着小美人困惑的神情，红璃支起一条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解释道：
“‘息夜’时，整个空间裂隙就像在煮垃圾的臭水沟，那些异兽不会出来。”
她并没有多开心。
“那不是挺好的吗？”阙因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红璃的神色并没有轻松多少。
“呵。”地上的巨龙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息夜’之后出来的异兽就不再是好杀的初级兽了，这些东西会互相吞噬。”
“这些污水一样的东西还能让它们快速繁衍。”
“可……”
为什么他们不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