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倒霉?”医生摇头晃脑地感叹道,“我还从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人被蛇咬了的, 血清也只是以防万一——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而囤着发霉的。嘿,没想到今天倒真的用上了!”
温茵蹙着眉头,看着针头缓慢扎进自己的血管,嘴里说道:“你们基地里的人说话都这么……有意思吗?”
“没事儿,直接说‘逗比’也行,我们对美女向来是优待的。”医生问道,“你们班的教官是哪位,我打电话通知他一声。”
温茵报了郑教官的名字,又听医生自嘲道:“这年头啊,长得寒碜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而工资呢,又不够高。当然只能说话幽默一点,才能讨着对象。”
“不用露出这种傻了吧唧的表情。”医生挥了挥手,“你俩又不会有这种烦恼,俊男靓女的,恐怕一进入大学校园,屁股后面就要有一堆人跟着你们跑了。”
温茵扭头看了看倚在窗边发呆的应扬,低声说道:“他可不是靠脸吃饭的。”
“看出来了,抱着你跑了那么远,气都不喘一下,体力显然也不错。”医生揶揄地挑了挑眉毛。
“我是说他的学习成绩……他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名,老师说等我们高考的时候,他很有可能成为咱们省的理科状元。”
“卧槽,这么牛批!”医生当即咋舌,“简直就是人生赢家,气运之子啊!”
“那倒也不是……”温茵再次转头看向应扬,却发现对方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这会儿正双手插兜,朝她凉凉一笑。
温茵顿时将脑袋重新转了回去,然后颤巍巍地抬手摸了摸后颈竖起来的汗毛,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微笑。
郑教官很快就赶了回来,了解完两人情况后,便给他们放了半天假,不用再去体验所谓的“农趣”了。不过衣服倒是要先换下来,让他带走还给农户。
“可以顺便去洗个澡,瞧我这医务室,被你们弄得都是泥点子。”医生抱怨了一句,又叮嘱温茵:“你的伤口注意点,不要碰水。啊,当然,碰水也没啥大不了的。”
“啧,人家小姑娘能跟咱们大老爷们儿一样吗?”郑教官说道。
“诶唷,咋地,怜香惜玉是不是?信不信我跟老贺告状?”
“滚犊子!”
郑教官和值班医生的嘴仗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打不完了,温茵于是便打算先回寝室,把身上这件连体下水装给换下来,好让教官回去交差。
“往哪儿走呢?”应扬从窗边过来,指了指温茵光溜溜的右脚。“跳回去?”
温茵这才想起来自己下水穿的胶鞋还留在泥塘那边,她尴尬地动了动脚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这小子,嘴怎么这么欠?”郑教官一巴掌拍到应扬背上,“想帮人家就直接帮,非得怼这么一句。”
“教……教官……”
“嗯?”见温茵张嘴结舌地指着他的右手,郑教官不禁疑惑道:“我的手怎么了吗?”
“没……没有。”温茵偷瞄了眼应扬僵直的后背,然后语气略显担忧地对郑教官说道:“教官你平时辛苦了,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郑教官忍俊不禁道:“我哪用你这个小姑娘担心。行了,应扬,你赶紧把温茵背回寝室,然后把你们换下来的下水装带过来给我。”
“是。”应扬也同样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郑教官,不知道对方会被自己的煞气影响到什么地步。
接下来的日子,教官们没再安排什么有趣的活动,而是中规中矩地带着学生进行站军姿、走方步、打军体拳等项目的训练。晚上也不再有电影可以观看,而是改成了练习军歌。因为最后一天,每个班级都要集体演唱一首军歌,才能算是结束了这次学农活动。
“哎,你们加了教官好友没有?”
“早就加啦!”
“哟,之前是谁说讨厌教官,居然不声不响就跑去要了教官的联系方式。”
“谁讨厌教官,你是说你自己吧?昨天你被教官单拎出来走方步的时候,还骂他像基佬呢!”
“说他像gay,这哪里是骂他啦?而且他跟贺教官只见,真的gay里gay气的。”
“明明是你腐眼看人基。”
温茵她们班刚结束军歌的演唱,这会儿大伙正拖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杵在太阳底下等待大巴车。听到女同学们谈论到两位教官的事,温茵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住在自家楼下的严妍,以及对方的女朋友。
在煤气爆炸当天,严妍被救护车抬走之后,温茵就把医院信息告知了对方的女朋友,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而苏云珍昨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却顺嘴透露了严妍的状况,说对方已经从重症病房里出来了,只是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医生表示,严妍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那天,会不会是严妍自己引燃了煤气呢?温茵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由于性向问题被父母软禁在家,并且被迫同外界断绝了联系,所以绝望之下就选择了自杀?
要不然等回到市里之后,去医院探望一下严妍姐吧?温茵叹了口气。
“前面那辆大巴有空位,谁要上去坐?”温茵她们的班主任忽然走过来说道。
前面那辆大巴车?温茵迟疑地转过头。那岂不就是隔壁班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