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什么时候要应扬给她讲题了?温茵犹在发愣,那头的应扬就又催促道:“快点,别磨蹭。”语气竟是跟这些日子以来,教官训她们的时候一模一样。以至于温茵当即条件反射地从座位上起来,走了过去。
“不愧是应扬啊,不仅自己学习成绩好,对同学也这么负责。”听到动静的隔壁班班主任忍不住夸赞了一句,然后对舍不得离开位置的冯佩杉说道:“佩杉,不要再占用别人的时间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知道了。”冯佩杉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应扬方才提供给她的几种解题思路,也够她回去进行推敲辩证的了。因此她也没多说什么,便回到卓群身旁坐下了。
倒是嚼着麦芽糖的卓群,在看到冯佩杉笔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后,颇为头疼地揉起了太阳穴。只觉得成为学霸的道路,恐怕比登蜀道还难。
老师自然没有要求应扬给温茵讲题,他不过是觉得,应付冯佩杉这么一个对学习充满狂热的女生,实在太过麻烦。尤其对方有好几次都差点碰到他,亏他习惯了对女孩子不假辞色,这才得以和冯佩杉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做戏也好歹做全套吧?”温茵无奈地拿出一本习题册,小声说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扯谎啊?”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应扬接过习题册,顺手圈出了一个错误答案。“我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立个学渣人设,这样麻烦事也能少很多。”
温茵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觉得这话有点拉仇恨吗?”
“知道,不过没关系,反正只有你听见了。”
“……哦。”
接下来的时间,本当是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拥抱代数,亲吻函数。可一阵熟悉的疼痛感却突然袭击了温茵的腹部,等她反应过来时,那股奔涌而出的热流已然打湿了她的裤子。
不会这么巧吧?温茵咬着嘴唇,悄悄将左手探向臀部下方的座椅。发现上面尚未沾染到血迹后,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下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行程,她显然不能就这样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否则到时候大巴座椅肯定会被弄脏。
草稿本……草稿本……书包里怎么会没有草稿本?课本肯定不能拿来垫,习题册也不行,作业本也不可以,难道直接坐在书包上?目标会不会太明显?
“你在干嘛?”见温茵神不守舍,完全不像在听他讲题的样子,应扬忍不住问道。
“等等。”他神色一肃,慢慢向温茵凑过去。“你身上好像有一股……血腥味,你受伤了?”
“应扬……”温茵磨着牙,压低声音质问道:“你初中难道没上过生理课吗?”
闻言,应扬的目光不自觉往下一飘,而后又及时打住。“你们女生不是会提前准备好卫生……”
“不许说那三个字!”温茵当即伸出右手,将最后那一个字堵回了应扬嘴里。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应扬抓住温茵的手腕,“弄脏了?”
温茵崩溃地垂下脑袋,然后用力地点了两下。“椅子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那你还等什么?”应扬不解道,“拿本书垫着,这都没想到吗?”
“我想到了,可那是书啊,上课会用到的。”
应扬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会儿,转身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一本书来,递给温茵。“我上课不用。”
第26章 躲债
以前的温茵从没想过, 有朝一日,她居然会把应扬的课本垫在屁股底下。而且,还是在经期突然造访的时候。
怎么办, 这本书要不要扔掉?
单元楼的大门就在身后, 可温茵却仍然在楼底下的垃圾桶前踟蹰。那原本归属于应扬, 可此时却沾染了点点血迹的课本,则时而被她伸手举到垃圾桶上方, 时而又被她反手收回怀中。
“好歹是学神的书啊……”温茵喃喃自语道,“先前惨遭臀下之辱就算了, 现在还要被我扔到这腌臜地方, 跟蚊蝇垃圾为伴,是不是太惨了点?”
“可还是不可能还的, 除非我活得不耐烦了。”想到应扬平日看她的眼神, 温茵不由得叹了口气。“算了,暂且带回家供着吧!”
一周前还鼓鼓囊囊的书包, 如今已经瘪了下去。并且在温茵调节完肩带长度后,晃晃悠悠地垂到了温茵的腰臀处,为她打了一路的掩护。
眼看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温茵便将书包捞回到跟前, 一边检查上头是否也沾染了血印子, 一边在里头摸索着开门的钥匙。
钥匙很快就从书包的角落里被翻了出来, 可紧接着,它又在温茵踏出电梯的一刹那,叮的一声, 自半空狠狠地坠落到地上。
而罪魁祸首,是那扇被油漆涂抹得面目全非的防盗门,是那一排贴着“黑白遗照”的花圈,是已经被简单清洗过,却仍散发着浓重粪水味的楼道。
怎么回事?
温茵捂着鼻子,俯身将钥匙拾起。随后,她缓步走到花圈跟前,仔仔细细地将黑白照片上的人物确认了一遍,发现的确就是继父的儿子章旭。
至于边上挽联所书的内容,则和血红色油漆涂抹出的大字如出一辙。除了威逼章旭尽快还债外,便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起码温茵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着眉头别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