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看了他一眼,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她知道自己是非走这一趟不可了,只好乖乖往外走。
因为陈屹就走在她旁边,于晓曼只好跟她隔开些距离,飘在半空,她知道自己是非解剖不可了,因此有些垂头丧气的:“半夏,你能不能跟那个法医说说,让他动刀子的时候轻一点啊。”
她换了个方向,继续说:“能不能打麻药啊?他刀工好不好啊?会帮我缝起来吗?”
半夏被她碎碎念念得心烦,站定,抬头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了,我帮你转达。”
她突然停下来,陈屹吓了一跳,差点没注意撞上去,缓过劲来就看见小姑娘又开始对着空气讲话,还一本正经的,他好脾气地等了一下,抄着手站在旁边看着她。
等了几分钟后,小姑娘回过头:“陈队长,江法医应该也要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陈屹点头,技术科跟他们刑警队在一起,就上下楼的距离。
“我可以跟他坐一辆车吗?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的委托人确实有话要我带给他。”
陈屹捏了捏耳垂,虽然他并不相信她,但并没把她当什么坏人,一般人在亲眼见证自己至亲的死亡时都会难以接受,只不过反应不同,他觉得小姑娘应该是反应比较激烈的那一类,甚至想着等会儿录完口供带她见见局里的心理顾问。
“可以。”
半夏松了口气,这个警察果然跟他表面上看起来一样的好说话又善解人意,一点都不像那个讨嫌的法医。
如果不是于晓曼所托,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难道他没见过的事就一定不存在吗?那只是他自己见识太短浅而已。
江淮刚刚打开后座车门,准备坐进去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诶——搭个车。”
陈屹笑得一脸欠揍,“江科长应该不会介意吧?”
江淮扫了眼他身后的人,两人目光撞上,小姑娘眼里的仇视一点都不掩藏,他也坦坦荡荡的:“介意,你自己的车呢?”
“我没开车来,他们都坐满了,你这车刚好还有两个位置,别浪费了。”陈屹伸手去拉车门,江淮迅速把手收了回来,一抬眼就对上对方一脸得逞的笑。
他见怪不怪地冷冷吐出两个字:“无聊。”然后走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了进去。
陈屹也打开门,还非常体贴地用手遮在车顶以防小姑娘撞头:“进去吧。”
半夏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纠结了一番之后,还是将自己的不解咽了回去,说了声谢谢,然后弯腰钻进了车里。
陈屹坐进车,准备关门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的......”他顿了一下,“委托人?需要给她留位置吗?她坐在哪?”
半夏很欣赏他的体贴:“不用了,她会跟着我们的。”她看了一眼半空,转达于晓曼的话,“她说,虽然她不能坐警车,但还是谢谢你。”
“不能坐警车?”陈屹,“为什么?是鬼魂——”他想着鬼片里那些情节,“碰不到东西,会直接从车里穿出去吗?”
半夏稍稍点了下头:“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警车的阳气太强了,鬼受不了。”
江淮抬眸扫了眼后视镜,闭上眼,陈屹一直就很有耐心,这点他清楚,不过他并没有这个闲情来陪中二少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已经失眠很久了,回去肯定还有一场硬仗,他必须先养足精神。
“这样。”
陈屹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下,带上车门,“没想到我们还有辟邪的功效呢,标上这一条感觉相亲的时候价值又能提升不少。”
半夏不明白相亲的意思,也就没get到他的笑点,而江淮一向是个沉闷性子,不会理他。
陈屹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这个笑话有点冷,手搭在窗沿,看着半夏,有些好奇:“小妹妹,你从小到大都能看见……鬼魂吗?”
“不知道。”半夏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提醒他:“我不小了。”
“哦?”陈屹早就想问了,“你多大?”
半夏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显然已经觉得她够奇怪的了,要是她还说她失忆了,那估计他们就真的会把她当神经病当骗子。
为难之际,夭夭突然冒了泡:“说十八岁吧。在人类世界,成年人会比较方便可信哦。”
半夏心里一惊,看了眼周围,这才发现夭夭的声音是响在她脑海里,只有她能听见。
她松了口气,说:“我十八岁了。”
“十八了?”陈屹有些惊讶,连前座的江淮都短暂地睁开了眼,不过没人看见。
“对。”半夏心里有些紧张,但也不知道是什么习惯,她越是紧张脸上就越是淡定,“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陈屹笑了一下,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你十八,我二十八,对我来说你还是很小啊。”
半夏想了一下:“不是。”
陈屹抬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