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强大的力量固然没错,可你错就错在恃强凌弱、助长恶势。”
“恃强凌弱?”陆春禾微微松开了右手,那身彰显着驭妖府主身份的暗红色绣金线外袍抖落在地,露出了里面依旧沉沉昏睡的少年鲛妖,可她的左手却在同一时刻悄无声息地摸上了他的咽喉。
“你们这些妖怪自然会为同类开脱,可她们在凡间作恶之时有谁会替凡人讨回公道吗?”
明知对方不会真的动手,只是为了刺探虚实,璘琅神色间还是不由微微一动。
而就在陆春禾以为自己捕捉到了她的弱点之时,那双幽深蓝眸里却赫然闪过一抹兴味:“又是一只鲛妖啊,看来陆府主是对鲛妖情有独钟啊。”
冷冽的眼眸里倏然闪过一丝寒芒,静默了片刻后,陆春禾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去过我的院子?”
璘琅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我若是陆府主,就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皇都而只身离开。”
“咔哒”一声,是那女人的指节骤然收缩发出的响声。
鲜红的血液顺着翼望白皙柔嫩的脖颈淌了下来,璘琅啧啧地喟叹道:“还以为陆府主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呢,没想到对待男儿的手段竟如此粗暴。”
“也难怪被你藏在卧房地洞之中的鲛妖至死也不肯原谅你呢。”
即便是术法再高深之人,心神一乱便会显出破绽,璘琅便是谋得了她盛怒失智的瞬间催动法力攻向了她钳制少年鲛妖的右肩臂膀。
“砰”得一声,一朵血色花朵在陆春禾的右肩上绽开,大殿内顿时涌起更浓重的血腥味。
一击得手之后,要想故技重施就没那么容易了。陆春禾没有看顾右臂上碎裂开的伤口,而是将作为人质的翼望换到了左臂的肘弯内,神色愈加警惕地盯着殿内那道素白身影。
璘琅见状轻轻地挑了挑眉,身上素净的白袍沾染上了陆春禾臂膀上飞溅出的血沫,为那本就无暇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妖冶。
“怎么?难道是被我说中了?表面上对妖怪嫉恶如仇,背地里却收集着貌美的鲛妖以逞私欲。”
话音未落,一道迅猛的力量已经朝璘琅BBZL的方向袭来,璘琅也毫不示弱地朝她站立的方向攻去,只是甫一交手陆春禾才察觉自己中了圈套。
璘琅的攻势虽在她意料之中,却是直直地朝她臂弯里的鲛妖而去,不得已之际她只得左手使力将鲛妖推向了一旁,而那道攻势则重重地挫断了她的左手小臂,剧烈的疼痛使得她身子失去重心往一边歪斜而去。
至此,少年鲛妖那温热的身躯终于回到了璘琅的怀里,其实若他此时清醒过来便会发觉璘琅此刻的情形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气定神闲。
若说这驭妖府中的重重咒罚禁制在陆春禾归来以前只是一个死阵,当这个阵的灵魂归位之后威力便瞬间增强了数百倍。
自方才起,璘琅便感觉自身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地压制着,每说上一句话、每催动一次法力都会因反噬而感到胸臆间要更憋闷上几分,时间拖得越长她的力量会流失得越快,所以她才不得已使险招去逼陆春禾动手。
然而为了给方才向翼望出手那一击留下后着,她已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倘若陆春禾以翼望为盾抵挡招式,虽然她能迅速出手护下翼望,但也会因着接连两次施法而失去再次主动出击的力气。
尽管看起来落了下风,可陆春禾很快便恢复了理智,面对璘琅肯定地说道:“你杀不了我。”
“想必你也发觉了此处设下了专门克制妖怪法力的禁咒,对于使用符咒的凡人术士不起作用。”紧接着,陆春禾的目光缓缓移到了璘琅怀里的鲛妖身上:“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救这只鲛妖而来,可惜没有我的咒术,即便你将他救走他也会永远昏睡。”
“更何况我不会让你带他离开,我在这世间筹谋了五百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日的到来,他体内这颗内丹我势在必得。”
“杀不了你么?”璘琅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扯动嘴角轻声道:“即便是得到了金珠的力量?”
她袖中一颗暗金色的珠子滚落在地,陆春禾的眼神终于起了波澜。
“你怎么拿到这颗珠子的,这珠子……”
“不是该在你卧房地道内藏着的那只鲛妖体内?”璘琅扯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少年鲛妖的身上,转过身面对陆春禾淡淡说道:“是的,我不但能将它取出来,还能将它的力量化为己用。”
“陆府主,这一回是你轻敌了。”
想也未想,陆春禾飞快地朝殿门外大步奔去,而璘琅却用比她更快的速度阻挡了她离去的步子。
“来不及了,你我皆知失去了金珠那只鲛妖已经化为虚无,即便你赶回去也再见不到他了。”
癫狂的血色在她眼底积聚翻涌,陆春禾终于亮出了她惯使的长剑不顾一切地砍向璘琅,“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怀抱着翼望,璘琅躲闪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她必须得尽快了结这一切。
如此想着,当陆春禾再一次发狠似的用尽全身力BBZL气往她腹部袭来之时,璘琅足尖用力正面承受了这道攻势,虽然下意识地弓起了身子却还是被她手中的长剑洞穿了腹部。
这一瞬间好似变得无比漫长。
慢慢地,陆春禾抽回了刺入她体内的长剑,然而她的脸也渐渐变得毫无血色。
原来就在她们靠近的那一刻,璘琅的手掌也顺势刺入了她的腹部。不带一丝犹豫的,她催动法力震碎了那颗本不属于身体主人的鲛妖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