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林雪身上奇怪的能力。”硝子出声提醒。
五条悟将手机递给了硝子,说:“这是林雪发给我的另一个版本,她学聪明了,先将最想写的版本写下,然后对照着第一版本,写个差别有些大的版本。或者说,我手上这个版本的反派宫崎才是杰的原型。”
硝子认真地看了,仍旧是宫崎,但其没有发表出的版本这么阴冷,更像是一个迷惘的、堕入歧途的人。
“不过呢,我没想到一年过后居然有个小姑娘以杰的原型写小说,更奇怪的是她还不知道杰。”五条悟笑了声,表情却有些落寞。
硝子按掉了手机屏幕,嘴角弯了弯,轻声道:“反正都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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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马吗?
林雪木着一张脸来到了赛马场。
周围人声鼎沸的,一个个都拿着券,探长脖子紧张地看着正在准备上场的马匹,不过大多数都是欧吉桑。像林雪和今吉翔一这样年轻的高中生很少见。
两人坐在了看台上,或许是没有赌钱的缘故,两人与隔壁激动的人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就像将一副热闹宴会油画和一副简单的山水画拼接在一起,怎么看都很突兀。
之前忘记是谁跟她说过,眯眯眼都是怪人。
她的继兄明明是关东人,却说着一口关西腔,性格有些恶劣,还喜欢赌马,着实是个怪人。
林雪有点儿后悔来这里,虽说是不赌钱,可还是像在赌博,这种场合高中生不能来吧。
林雪绷紧着背坐着,她眉毛就没松开过。
今吉翔一像是没看到继妹的窘态,他还开问道:“阿雪,你觉得哪匹马会赢?”
林雪扫了眼正在准备的马匹,一匹匹马看着身姿矫健,也看不出什么。
这种赛事本就是没什么迹象可循吧。所以他们怎么判定自己买的马就会赢呢?
林雪不得其解,她随便指一匹看起来最顺眼的马,说:“7号。”
今吉翔一摊开手掌,笑得特别愉悦,调侃道:“阿雪是根据颜色选的吧。”
就7号一匹黑马。
嘛嘛,寓意挺好的,黑马嘛。
林雪摇头否认,她这是直觉,还有就是数字。
七这个数字就很不一般,什么欢天喜地七仙女,七个葫芦娃,七听着就意义非凡。虽然她更喜欢五这个数字。
“好吧,要是你赢了,今晚我带你去吃烤肉。”今吉翔一笑得不怀好意,“输了嘛……今晚给我做一顿鳗鱼饭吧。”
29、第 29 章
七果然是个吉祥数字,那匹马确实也对得起它的颜色隐喻。
黑马赢了,今吉翔一并没有因输了赌局沮丧,反倒笑得更像一只奸诈的狐狸,满脸都是「我在打着坏主意」。
“带着妹妹来赌马,在华国可是会被家长打断腿的。”
今吉翔太耸了耸肩,笑得无辜:“赛马可是一项竞技体育,具有可观性和艺术性。”
赛事?可观性?这两点她能勉强同意,不过艺术性?这是怎么看出的。
林雪默默在心里吐槽,她看到了周围那些输了或是赢了,情绪异常激动的人群,想到了继兄不赌钱的赌马。
“今吉哥哥今年成年了吗?”
今吉翔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哈了一声,旋即摊开手掌无辜道:“并不是年龄限制才没有不赌钱哦,我是真的不会赌钱。”
赌博并不是一件好事,对于胜利的执着使得人肾上腺素激增,好好的一个人面红耳赤的看着就像是恶鬼。
赌博有运气在加持,偏偏,林雪的赌运很不错,最早发现这件事情的是张天师。
张天师此人,说得好听的就是潇洒不羁、一双破布鞋可以丈量着祖国的山河。说得难听点就是家长口中的三流混子,啥玩意都沾。
但张天师却是有一身好本领,也是这样,外婆才安心地将林雪丢给了张天师带一段时间。
在没带上林雪前,张天师一身坏毛病。
林雪跟他修身养性那段时间,张天师变得靠谱许多,至少不会在有钱后就在赌场里挥霍完,他还会记得留几块钱给林雪买冰淇淋,哄哄他的小外门弟子。
当初,林雪去寨子里头的地下赌场找张天师,张天师逗着林雪玩,将所有的筹码都给了林雪,让林雪随便猜骰子点数。
在林雪连续三次猜中了后,张天师立即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林雪跑了。
以着张天师的话来说,赌博是一件令人上瘾的事情,他陷入进去就算了,还是不想让林雪也跟着陷进去。
后来,张天师没有经常去赌博,但却教会了林雪玩牌猜骰子。
以他的歪理来说,当林雪囊中羞涩时,她至少还有个来钱快的手艺。
至于今吉翔一,他是个怪人,林雪并不了解今吉翔一为什么会喜欢看赛马。比起看赛马,林雪反而更喜欢骑马。
时间快进——
之后,今吉翔一没有继续跟着林雪打赌。
他对于赛马这种体育赛事确实热衷,在林雪耳边有条有序地说着那些竞技赛场上的规则,也说了如何判断一匹马的胜率。
今吉翔一在后来的几局比赛中,以着百分之九十的胜率结束了这次的赛马竞技赛。
林雪开始有理由相信了,今吉翔一在第一局比赛时是能猜中七号黑马赢的,不过是让她先选择就此赢得了先机。
如果单单凭借着赌马,今吉翔一是能变得富有。不过他并未表现出对金钱物质这些热衷。
赌马结束后,两人来到了一家餐厅,并不是今吉翔一早就说过的烤肉店。
而是一家装潢不错的西餐厅,很适合那种情侣约会或者年轻人拍照。
餐厅的中央抬高了地板,上面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有位穿着淡紫色纱裙很有气质的女生在弹奏钢琴。
钢琴曲舒缓,不是那种古典钢琴曲,是曲调轻松的流行歌曲。
餐前甜点端上,今吉翔一将餐前面包往林雪这边推推,林雪拿起了一块面包就开始啃。
今吉翔一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愣了下,但没有说什么。
在看到不远处的桌子的顾客偷偷瞄向这边时,林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一家西餐厅,看着还很高级的西餐厅。西餐是有独自的餐食礼仪,而她从没有吃过西餐。
林雪心里有些窘迫,她还是吃完了那块面包,拿着水杯喝了口水后,她平静地问:“吃西餐的礼仪是什么?”
真是敏感啊,不过却也不忸怩。今吉翔一漫不经心地想着。
“没什么礼仪,就着自己喜欢的方式吃就好了。”
林雪顿了下,她看着今吉翔一,眼神坚定,“我想学。”
她并不是觉得丢脸,只是觉得如果有机会学会,那就没必要在下一次再留下个笑话。而且,这些西餐礼仪应该不会特别地繁琐。
今吉翔一嘴角一点点地上扬,带着关西腔的声音拖延着:“既然是阿雪这么好学,那哥哥一定会教的。”
听着有些微妙和奇怪,或许是今吉翔一本的关西腔口吻。
不过,今吉翔一这种恶劣的、喜欢欺负人的习惯没怎么用在了林雪身上。
迄今为止,今吉翔一都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好哥哥。
就这次吃饭来说,今吉翔一教会了林雪基本的西餐礼仪,林雪也明白了餐前面包是要撕成一小条一小块沾着黄油吃下,不是像她这样拿起面包直接啃。
继妹听得很认真,今吉翔一却有种充实感,这种感觉比赌马赢了之后还要高兴,也可以说是和打篮球赢了比赛一样,都会让他心情充满愉悦。
这很奇怪,可今吉翔一并不打算继续深究下。
一开始听到继母小心翼翼地说起了继妹,还没见时,他以为继妹是那种乡下的忸怩、对一切都忐忑不安的小姑娘。
第一次见面时,站在玄关的少女穿着蓝色的棉裙,露出的小腿白皙得跟雪一样。
她有一张令人难以忘记的脸蛋,气息纯净确实如山野间的一泓幽泉。
继妹并不是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林雪心思敏捷又敏感,她待人待物始终保持着一疏离的距离,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却也不会让人有太靠近的想法。
不单单是对别人,对他,甚至是她自己的母亲。
今吉翔一曾无意间听到了继母林太太向父亲诉苦,小儿子被迫留给了前夫家人,她只剩下一个女儿,女儿又不怎么亲近她,冷得像块木头。
说来也好笑,哪儿会有母亲嫌弃自己的女儿冷的。
也就是那时,今吉翔一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对继妹涌起了一股怜惜的柔情。
记得在国中时,被他压制的「恶童」花宫曾气急败坏地说他是骗人的妖怪。
今吉翔一他喜欢着在压哨时中三分球,继而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恼火又沮丧的神色。
诹佐吐槽以他这种恶劣的性格,怎么也会找不到女朋友,今吉并不以为然。
爱情对他来说实在是过于飘渺,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到自身会有意乱情迷的一天,他开着玩笑说着智者不如爱河。
那时诹佐正跟一个女生约会,诹佐正努力地讨着那个女生欢心。
面对着今吉翔一这种相当于破冷水的话,诹佐则是毫不客气地挖苦今吉永远体会不到跟女生约会的感觉如何美妙。
跟女生约会吗?
今吉看着正专心听讲的继妹,脸上的笑容此刻真情实意许多。
嘛嘛,诹佐还是错了呢,他没有找到女朋友。不过跟继妹约会的感觉确实不错啊。
等今吉说完,林雪也将桌子上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她也大概了解了西餐的礼仪。
不过,林雪还是不喜欢将面包撕成一小条一小条沾着黄油吃,感觉口感有些奇怪。
林雪去上了厕所,她把门关上,一个人坐在马桶上看着手机五条悟发来的信息。
说是靠谱的五条老师,实际上缠人得像个熊孩子。
【阿雪,周日好啊,我在赌马场看到你了哦。五条老师温馨提示下,作为一个没成年的好孩子,是不允许赌博的哦。】
光是看文字,五条悟耍贱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边响起,林雪甚至还能在脑海中具现化出他的表情。
还真是不见其人,光是见其文字就能闻其声。
林雪;【赛马是一种竞技体育赛事,具有可观性和艺术性。】
五条悟;【咦!赌马艺术性在哪呢?】
跟她当初听到的今吉的话时反应一样,赌马有啥艺术性啊。
过了十几秒,五条悟又发来信息,“好吧,五条老师不是指责你,只是想问你有兴趣来我家做客吗?悠仁也在哦。”
林雪;【我在外面,今天应该没空。】
【明天呢?周一晚上有空吗?】
五条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她,林雪也明白这一点。
林雪;【有空。你把你地址发给我吧。】
她刚发完这条信息,敏锐地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
厕所里应该就她一个人,安静得有些可怕,林雪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这种寂静,就像是白雾萦绕的森林,一片死寂,不明的危险悄然蛰伏在暗处。
林雪收起了手机,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有一股声音在噗嗤噗嗤地响着,就好像是案板上即将要被宰杀的鱼在奋力地挣扎着。隐约中,又有细微的呼吸声,凑近在耳旁吐气的喘息。
林雪抬头看向了天花板,看向了周围。
很好,没有异常,也没有变态校长趴在那偷窥。
她一向胆大,现在也不急着出去,而是专心地听着那点声响……
呼呼……嘶……
由远而近的声音,慢慢地在靠近了,位置是要在下面一点。
幽幽地,一点点靠近了,是女人细微的呻吟声。
林雪能听到,那道声音包含着粘稠的媚意,却让人有点儿毛骨悚然。
她不免放缓了呼吸声,手将脖子上的项链拆下,拿出藏着项链盒子里面的符纸。
气息突然逼近!
林雪啪地收回了脚,那只素白的又布满了青筋纹路的手抓了个空,灰色如枝桠的手指指甲在地板上发出尖利让人牙酸的声响。
毫不客气地,林雪一个脚踩在了那只手上,她目光落在了隔板底下的空隙,一只沾着血的眼睛正在看着她,毫无防御地出现了。
那是女人的眼睛,隔板底下间隙太小了,只能看到了一点面容。
可那女人乌黑的长发如海藻浓密,发丝无声息地都蔓延到这边了,在以着可见的速度在增长着。
那只眼睛下方有一颗引人注目的黑色泪痣,是现在女孩特别喜欢在脸上点缀的痣。
林雪用力地碾转着脚,素白的手被她踩得手掌关节骨咔擦响着,却听不到任何的痛苦呼喊声。
在可怖的死寂中,林雪不动声色地与女人的眼睛对视着,那只眼睛含着粘稠的媚态,像是冲着林雪甜甜地笑着。
林雪松开了脚,素白的手脱离了压制,快速地收了回去。
她起身,走向了隔壁,推开厕所的门。
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女孩的头颅,女孩有着一张介于清纯与妩媚的脸庞,那双眼睛蕴含着这个年纪不符合的魅惑,多与她对视一会儿,都会被她吸引了。她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看着异常生动。
只有一个头颅,周围都是血泊,看着像是被人分尸现场,不过仔细一看,仍旧是有差别的。
周围的血液是向心型,向着女孩中央回流,一点点地流回那颗头颅里这是在生长。
林雪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女孩冲着她甜美地笑,声音甜腻得过份:“你是今吉前辈的妹妹吗?”
林雪脑袋宕机了一秒,很快又回过神来,张天师说过,少与邪物讲话,直接动手处理就行了。
她现在并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妖怪?咒灵?
但显然是个不吉的东西,甚至,能魅惑人心。
“我是川上富江哦,我好看吗?”女孩伸出手指点了点莹润的嘴唇,神情妩媚。
生长速度似乎在加快,已经长出了手指。
“很漂亮……”林雪冷漠地应了一声,她将手中的符纸弹出,明黄的符纸化作一团蓝色的火焰,落在了女孩的头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