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先生一直是个很可靠的男人,”萤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无法落泪,勉强笑着说,“能够遇见你,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了。”
嘴平伊之助在炼狱家徘徊了第五次之后,他被炼狱杏寿郎请了进门,带着身形飘渺的萤告诉他,“萤有些话想告诉你。”
他这次摘下了头套,直直地看着萤,可他却发现自己看不清她的眉目,她明明站在自己面前,气息和脸已经完全找不到熟悉的气息。
“坐吧,伊之助,”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想告诉你一点事,关于你妈妈。”
炼狱杏寿郎并没有留下,他离不了萤太远,于是带上了房门,就靠在走廊上等着。房间里的谈话声音很小,他什么也听不到,甚至,快要感受不到萤的存在。
嘴平伊之助离开时明显很愤怒,他连招呼都没打就从炼狱家冲了出去。炼狱杏寿郎没有去追,而是进了房间,去看坐着的萤。
她回过头,萤火的颜色几乎淡得快要散去,“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小孩子。”
“我们不会有孩子。”炼狱杏寿郎的心沉了下去,这么说。
“你竟然想过这件事?”萤的语气带了笑。
“我想过很多。”他说。
“还想过什么,说给我听听?”萤想要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
炼狱杏寿郎连忙伸手去扶,没料到的是,他的手径直从萤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扑了个空。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还是萤开口打破这压抑万分的氛围,“看来你得长话短说了。”
他们走出房间,坐在院子里,从黄昏到夜晚。今晚的月亮很亮,他们身上披着一层莹白色的光,像极了彼此初次相遇时的样子。
她忍不住说:“今晚月色真好。”
“今晚月色真好,”他跟着说,“我想过很多次再和你这样坐着。”
“那不是实现了吗?”比起之前他说的一切,这个并不难实现,“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还能满足你看一眼白无垢的愿望。”
“看一眼没有任何意义,鬼小姐。”他伸手去握她放在身边的手,手心里没有任何实感,他只是按在了冰冷的木板上,“我想的远比这要长久。”
她扭过头看他,“你太贪心了。”
“我爱着以贪心著称的鬼小姐,”他低头回望着她逐渐透明的脸,“必不可免。”
“我其实很知足了,”她的身影开始像风烛般忽明忽暗,声音更是要化到风里,“能够和炼狱先生正式告别,能与你一起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已经够了。”
“我……”他声音哽住了,有些颤抖,“从没问过你,你是否愿意和我共度余生?”
“炼狱先生,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她明明没有身体,无法感知环境,却已经觉得自己的心在疼,生生裂开两半那么疼,“这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他无法再面对着此刻的她笑出来,竭尽全力也只能不在她面前显得不那么狼狈,“我在认真地征求你的同意。”
“我哪里还有余生能够交给你呢,炼狱先生?”
他说:“没有未来,也有眼下,哪怕只有一刻。”
萤发现自己开始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好啊。”她话音刚落,眼睛就已经看不见了,但还是凭借着所剩无几地直觉,凑到炼狱杏寿郎面前,吻住了他,“能够与你共度眼下这一刻,我很高兴。”
炼狱杏寿郎闭上了眼睛,唇边略过一阵冷风,再睁开眼,萤火已经乘风飘向了高挂着月亮的天上。
萤的离开并没有给任何人带来改变,炼狱杏寿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平时会和父亲弟弟一起锻炼身体,偶尔和灶门炭治郎三人见上一面,鬼杀队活下来的大家也会时不时聚上一次。
没有鬼的日常生活过得充实而缓慢。
眨眼七年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去,他接连送走了几位昔日的战友,身体逐渐开始力不从心。好在千寿郎成长地很快,家中的事情也能逐渐交给他处理。父亲身体依旧硬朗,戒酒之后,看着精神好了不少。
他们后来在书房又谈了一次,这一次炼狱槙寿郎冷静了很多,大约是知道他时日无多,他说话多是不舍,“你大约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心。”
“是的,”炼狱杏寿郎依旧是一样的态度,声音沉着,“虽然我十分不希望令你难过生气,但是父亲,我这一生很需要这份承诺,我很抱歉。”
“我并不生气,你只管跟随你自己的想法,你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对你很放心。”
他看着父亲的脸,问:“那你会失望吗?”
炼狱槙寿郎很少如此直接,“不,你是我了不起的儿子。”
“希望你保重身体,父亲。”
炼狱杏寿郎在天亮前离世,千寿郎早上去叫他时发现他就坐在窗前,无声无息地去了,神色看着很是放松,像是他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
炼狱杏寿郎在另一边见到了母亲炼狱瑠火,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杏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