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当然什么都不想吃,但她也知道,这时候要吃点东西积攒体力才行。
于是,她对容齐勾了勾唇,“只要齐哥哥做的,我都喜欢。”
产婆来的时候,容齐正端着碗,喂秦漫吃面。
产婆由拢月陪着赶来的,进屋见了这场景,不由先夸了容齐一句体贴,她去过多少家,生孩子前,由丈夫陪在身边的,简直少之又少,更别说还做吃的。
再接下来,产婆却夸不出来了。
她按照惯例请容齐出去,容齐命令让拢月安排人手在外面警戒,自己却不动,称要留在这里。
这……这……这……
看着毫不犹豫应诺了出去的拢月,产婆将最后的希望落在躺在床上的夫人身上。
秦漫假装没发现产婆投来的表情,看着容齐软软的开口,“齐哥哥,愿意陪着漫儿,漫儿就不怕了。”
她知道,让容齐在外面等着,不能知道屋内的情形,只会让他更加担忧。
至于血气冲撞、不吉利什么的,估计容齐也不会在意。
“漫儿害怕吗?”容齐怜惜的看着她,拂开她额前冷汗粘上的碎发,“别怕,齐哥哥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不会有事的。”
她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头胎一般都不是一时半刻。
产婆看容齐坚持,又没有人阻止,只好假装没看到他,自己忙活开。
阵痛持续了两个时辰,越来越频繁剧烈。
秦漫开始还好,后来也忍不住掐紧了容齐的手。
容齐一声不吭,任她在手上掐出血痕,只疼惜的拿布巾抹去她额头上的冷汗。
她没像那天那个妇人那样大喊大叫,甚至一声都没出,他却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才好。
她不是不疼,只是比别的女子要坚强忍耐。
如果知道生孩子会给她带来这样的痛楚,他宁愿不要这一个孩子的。
他没法分担她的痛苦,所能做的,只能握紧她的手,给她一点力量,让她安心一点,让她知道,他一直陪着她而已。
一块块浸湿了鲜血的帕子被丢进盆里,产婆不断的抬头看秦漫的状况,催促她用力。
在太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产婆松了口气,觉得今天真是她毕生都难忘的一回接生。
平时鬼哭狼嚎的妇人她见得多了,再撕心裂肺她都习以为常,还能劝着忍一忍,别废了嗓子,像这位夫人这样一声不吭的,她才是头一回见。
况且这位夫人看着又瘦又弱,不像干活的人那样皮实,她一直都提心吊胆,随时得关注她的情况,就是怕对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过去。
她还真的从没这么胆战心惊过。
好在,这位夫人看着瘦小,倒还能使力,生产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产婆一边想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把孩子洗干净包好,因为容齐就在这里,便不必抱出门,就能去报喜。
“恭喜公子夫人,是个男孩。”她一脸喜气洋洋的将孩子递到容齐面前,这才注意道:“——呀!这孩子同公子长得真像!”
“是吗?快给我看看!”秦漫疲惫的躺在床上,当孩子出生的一瞬间,她有种灵魂被带走了一部分的虚弱,听到产婆的话,精神不由一震。
容齐小心翼翼的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心里被比喜悦更复杂的情绪填满。
这是他和漫儿的孩子。
心下略有一闪而过的遗憾,他更想要一个像漫儿的女孩的,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把孩子轻轻放在她的枕边。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还有些皱皱巴巴,小小的一团,五官只有一点点大,眉毛也淡得很,但是、但是——
“原来齐哥哥小的时候是长样的呀。”秦漫抚了抚孩子柔软的脸蛋,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笑意,“好可爱啊!”
容齐表情僵了僵,没同她计较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被称作可爱,他无奈的拿帕子替她擦擦脸:“漫儿,你还好吗?”
秦漫全部注意都在孩子身上——不管眼睛的形状、鼻子的形状、嘴巴的形状都像极了容齐,让她完全挪不开眼。
原来容齐小的时候是这样的吗?从出生起就这么漂亮了?
秦漫捏起一只小手,软软嫩嫩的,指甲比米粒还小,“齐哥哥,他的手和齐哥哥也很像呀!以后一定很修长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