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殒赫既已娶了苻鸢,违背了他们的誓言,她却愿意委屈作他的妾室,不愿另嫁给他人为妻……
可惜她死的时候,宗政无忧才九岁,作为皇帝最喜欢的儿子,没有母亲的保护……她至少要让他平安的长大。
这些男子,未免把女子看得太简单了。
“我很感谢你愿意救下沉鱼,”秦漫道,“你想要什么报答,我都可以全力去做。”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宗政无忧看着她低落的表情焦躁的低吼。
“对不起,”秦漫低下头。
“你方才说什么,怎样报答都可以?”宗政无忧拂开茶几,凑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试探的靠近,眼神变得危险。
秦漫顺着他向后倒在榻上,侧过头去,没有别的动作,却也不看他,似乎消极的放弃抵抗,但是当宗政无忧触及她的面颊边时,一滴眼泪从眼角边落下来。
宗政无忧眼神变了变,终于一拳砸在榻上,站起身来,带着冰冷的怒气,“我不逼你,”他缓了缓语气道,“我可以等。但无论什么样的恩情,你总不能还一辈子。恩师也绝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了报恩,搭上自己的一生。”
他大概是少用这样退让的策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
秦漫却仿佛并未察觉一般,她站起来理了理发冠,神情比先前温和许多,“我知道,我其实并非为了谁,只是自己想要这样做而已,你知道的——”
这个短句,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要来得有效,“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果然,宗政无忧不自觉的带起一分笑意,“我们青梅竹马,你的性子我自然了解。那日后本王去拢月楼寻你喝茶下棋——”
“齐某定当扫榻以待。”秦漫抬手作揖,与宗政无忧相视一笑,“在下告辞了。”
宗政无忧点点头,甚至替她打开门相送。
离开香魂楼,秦漫袖手走在朱雀大街上,穿梭过人群,避开身后的跟踪者。
虽然身后是拢月派来保护她的纸鸢,秦漫却不能相信。
她其实并没想到宗政无忧一见她就说未婚妻,毕竟,他们当初连口头约定都不曾有,而她其实已经明确拒绝了。
最多就是云贵妃和父亲的一点期望。
云贵妃不提,父亲这边,如果她当真不愿的话,定不会勉强她,所以归根到底不过是一厢情愿。
宗政无忧的表现,也未免太过急切了些,她才不相信宗政无忧是对她情根深种,非她不可。
十三年前,宗政无忧不过九岁,两人同门也不过三年多而已。
况且,她如今的出现带着不少疑点,她固然刻意不解释,宗政无忧却表现得全无怀疑,未免显得太奇怪了。
秦漫一边胡乱思索着,一边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她脱去外袍,露出里面的贴身的黑色劲装,再出去头上的金冠,自背街小巷中一跃而起,如一缕轻烟往城西而去。
中山城西角杂乱纵横的胡同小巷,若非十分熟悉的当地人,就算是白日里,一走进去也会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
这里多是下九流赁屋暂住,成分复杂,且流动频繁。
秦漫轻车熟路的穿过小街巷,来到一栋破败的小四合院墙边,直接翻身而入。
院子站着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见有人进,拔剑刺过来。
秦漫徒手与他过了几招,一指弹在剑上,将对方震开:“你们无影楼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虽然师兄表示不参合她和宗政无忧的争斗,但送上门的生意,却不会拒而不接,不仅如此,还派出了无影楼中除了他本人以外,武功最高的七煞之一。
对方嘿然一笑,声音有些尖利,“都是楼主说您武艺精深,不是寻常路数,孤煞一时技痒,还请老板见谅。”
“不客气,”秦漫眉梢一挑,“袭击雇主,我亲自会同楼主商量赔付。”
“还请您口下留情呐。”孤煞一句话说得抑扬顿挫,接着伸手指向正屋,“您找的人在里面,附赠您一条消息,要杀他的那一伙人不是江湖人,是受过训练的军士。”
屋里点着灯,窗纸上印着一个束发弓腰的侧影。
秦漫也不问就相信了他的话,点点头,“多谢。”
“嘿嘿,老板客气,您看还有别的事吗?”
“雇你继续看门,是不是还要收钱?”秦漫笑道。
“您说哪里话,”孤煞油滑的道,“开门做生意嘛,都是那么回事,无影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行了,我会补上的,”秦漫挥挥手,推门而入,看向坐在桌前神情紧张的中年文士:“李师兄,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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