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炎!”他唤来黎王府侍卫统领,“去吴国调查齐家的探子回来了吗?”
“还没有。”冷炎摇头。
宗政无忧皱紧眉,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扇子,“请无影楼出面,调查拢月楼的背景,要快!”
冷炎捧了扇子出去,宗政无郁凑过来,“怎么,七哥,齐小子有什么问题吗?”
宗政无忧摇摇头,“希望是我想多了。”
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将秦漫这些年的情况调查清楚,无论是什么阻拦他得到秦漫,他都要将之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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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日久,思之如狂,兄将访北临,快马加鞭,时日之后,与吾妹相见。兄,容齐。”
秦漫从信上抬头,对上拢月的目光,脸上露出欣悦的笑容:“皇兄竟然打算亲自来北临吗?”
容齐,这是要亲自来,看着她嫁人吗?
秋阳高照,天朗气清,流火余景,红叶胜花。
西启皇帝的仪仗,自中山城南面正阳门直入,威仪赫赫,绵延数里。
簇拥在其中的皇帝玉辇,前导是六匹劲健的白马,近于银毫的马鬃在阳光下闪光,四柱凤翅云龙,宝盖金花银叶,青罗织锦幔帐……檀香的车架乌漆朱轮,自铺设红锦地毯的御道缓缓而行。
车中的容齐正看着手中一缕红线缠系的青丝默默出神。
红线的颜色,已不如当初鲜润,自是因为常被人握在手中把玩,抚、弄。
“陛下,公主今日见到陛下定然十分欢喜。”看容齐的表情始终沉郁,跪在一旁的内侍小荀子奉承道。
“是吗?”容齐轻叹了口气,接着弯起唇角:“朕给容乐准备的礼物,可都收拾妥当了?”
因为连日奔波而疲惫憔悴的眉目,顿时生出一丝神采。
“奴昨日确认过了,都整理好放在一起的,请陛下放心。”内侍赶忙答道。
容齐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低语道:“北临的气候还是炎热了些,以前她一向苦夏,一热起来就没有胃口不想吃饭,不知道会不会瘦了。”
小荀子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知道陛下只是担心公主,并非要他回答。
果然,不过一会儿容齐又继续道:“不知容乐在北临的居所可还习惯,她喜欢花,北临的气候却不宜栽种花草。”
“对了,”容齐似回过神来命令道,“朕在北临的这段日子,就住在公主府,让随行的礼部官员和侍卫都去驿馆,有事再到公主府来请示。”
“喏。”小荀子埋下头,陛下的意思明显是,让他们没事就别打扰公主和他相处。
容齐到访北临虽是大事,但与上一次傅筹得胜回朝相比,却性质不同。故而,后者招摇过市,要大张旗鼓的炫耀国器威武,前者却要净街肃穆,端谨以示郑重。
所以,秦漫很遗憾的没办法围观容齐的风采。
不仅如此,容齐到北临后,第一时间被官员接去皇宫朝堂与百官相见,商议两邦友好合约,这部分,秦漫仍然不能参与。
好在,朝议后的晚宴,当然是有她一份的。
三日前宫中就派人送来了请帖,同时还表示,会特意派车架来接公主入宫赴宴。
秦漫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先前她来北临的时候,北临政通人和,高高在上,虽然对西启的缔结友好表示接受,但也不过是接受而已,现在嘛,北临先前乱了一场,今年又南方大旱,收成难保,国库亏损已成定局,姿势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她给妹妹留了讯息想趁着这个上午见个面,眼看午时将至,秦湘没来,这就是天仇门有事。看来,这次容齐到北临,确实打算做点什么。
半天时间,也做不了什么。
秦漫就着一本杂书,喝了两壶茶,吃了三盘荷花酥,画了一幅月下竹林美人图。
美人素冠白衣,墨发如瀑,一个萧疏的林中背影,既写意又传神,还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秦漫就着一盘豌豆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直到宫中来接她的车架到来。
举行宴会的宜庆殿,秦漫到时已经灯火辉煌。
她步入殿中,目光轻轻一扫,北面的主位上并坐着临皇和皇后,启皇容齐的位置与他同在高台之上,坐在西侧,其余臣子及宗室子弟的席位都在阶下殿中。
连宗政无忧都已到场,此时,于是唯一空列的一席,便是最靠近容齐的,西面第一张桌案。
想来就是她的位置。
先有御车亲迎,后有虚席以待,宗政殒赫是要打定主意要捧一捧她了。
不过也对,比起奉承容齐,抬一抬她这个西启公主,借此表示友好,对宗政殒赫来说是要简单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