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并不是太好,她不可能因为这个孩子,放弃一切,安稳的呆着养胎,却又没到差到让她下决心放弃的程度。
况且,真的放弃一切,就是将自己变成别人的砧板上的肉。
宗政殒赫一心出征尉国,这也是傅筹准备起事的机会。
出征用兵的时间,一般是春秋两季,她拖一拖后腿,保证明年春天宗政殒赫出征不成,到秋天的时候,孩子就已经出生,自然就没问题。
但如果期间发生什么变故,便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所以,尽人事,听天命吧。
冬雪覆盖,长乐宫的腊梅花迎雪开得正盛,不经意间便飘来一阵香气。
容齐站在长乐宫寝殿的窗前,望着不远处的腊梅,那里有他和漫儿曾经相伴的记忆。
“怀孕?”他眉心一蹙,“你确定?”
“公主在北临宫中宴席上晕倒,被北临太医当众诊出已怀孕二月有余,傅筹欢喜难禁,当场辞行,带公主回府,此事应该不假。”影卫首领低声回答。
“她身体如何?”容齐回过头来,连忙问道。
“并未听闻公主身体有异,”影卫道。
容齐缓缓吐出一口气。
虽然在北临的纸鸢被秦漫泄愤似的撵了不少,但容齐仍然第一时间得到了北临来的消息。
那如同绮梦的一晚,立即浮起在心头,雪白的斗篷上,赤果的玉体,雪白的玉臂缠在腰间,温软细腻的触感,双颊染着胭脂色,眼眸微倦湿润的坠着露,婉转的娇吟似仍在耳畔,气息间全是兰麝的香气……
一切都太过清晰。
两个月……
这个孩子……
容齐紧紧握住拳,心中起伏,各种难言的情绪纠结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个变数的出现,必然会引起母后的动作,还有漫儿身上的天命,还有傅筹、宗政无忧的反应,还有,还有,关于这个孩子……
“你传讯给傅筹,”他终于道,“让他好生照顾公主,只要公主安好,其他一切都好说,若是公主有丝毫损失,朕绝不会放过他。”
“是。”
“另外——”
容齐的话尚未说完,外间传来宫奴的高声唱喏:“太后驾到——”
“你先下去吧。”他目光一凝,挥退了影卫,快步来到正堂。
苻鸢已经带着仪仗走了进来。
“参见母后。”容齐低眉垂目一撩衣摆,跪拜而下。
“你还忘不了那个女人?”苻鸢目光尖锐的看向他,带着郁怒。
容齐垂目,没有说话。
苻鸢愤怒于他的沉默,嘴角几乎抽搐一样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孽种?”
容齐抿紧唇角,不必刻意,便显露出他心中难宁。
“齐儿,”苻鸢弯下腰看着他,温柔的劝道,“不要再想着那个女人了,她都把你忘了,如今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母后都可以帮你找来,元家的女儿怎么样?那小姑娘从小就喜欢你——
容齐别过头,表示拒绝。
苻鸢眉间闪过一丝怒意,又被压住了,弯下腰,仍然好声好气的劝说道,“你以后只要乖乖听哀家的话,整个江山迟早都是你的,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
手指在袖中一紧,容齐表情紧张抬头开口道,“母后,你答应过朕的,不会伤害漫儿!”
苻鸢眉峰一厉,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着容齐,她实在难有耐心,“那就要看你的表现。”
“朕知道了。”容齐再一次垂头,忍耐的回答道。
苻鸢一撇嘴角,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她走后,宫侍小荀子连忙上前要扶了容齐起来。
容齐挥开他的手,自己扶着膝站起来。
他知道,母后这是着急了。
北临那边的进展,没有她想要的顺利,林申只是一条疯狗,除了咬人,其他都不会。
北临朝局的渗透,因为近来一些局势的变化,变的难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