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她有些声音发紧地问邓布利多。
“先绕着屋子转一圈。”邓布利多说,“然后找个地方先观察一下,我需要检查这里有没有被魔法防护的痕迹。”
齐娅拉于是放下相机,步伐僵硬地跟在邓布利多身边开始围绕里德尔老宅转圈圈。
“你顺拐了。”邓布利多笑着提醒,“别这么紧张。”
齐娅拉根本笑不出来。
她怎么可能不紧张?伏地魔可是就在距离她不足20米的地方!
“我们会成功的,齐娅拉。”邓布利多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还记得吗?我向你保证过。”
齐娅拉抿着嘴,尽可能快速地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好。”她轻声说,“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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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
阴暗昏沉的里德尔老宅客厅,壁炉中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一部分客厅,但是客厅正中那只墨绿色沙发里的那团小小阴影却蜷缩在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在沙发前,一个神情呆滞的巫师跪在地上,张口缓慢地回答:
“我刚才看过了,是两个麻瓜,主人。”
“你确定那只是两个麻瓜吗?”
“是的,是两个麻瓜。”被施了夺魂咒的巫师双眼毫无神采,“有一个还是外国人,主人。”
“今天不能出任何一点岔子。”伏地魔嘶哑道,“要是坏了我的好事,你应该知道自己会受到何等的惩罚。”
巫师慢慢趴跪下去,将头抵在了肮脏满是灰尘的地毯上:“是,主人,我一定尽心……”
一条巨大的蟒蛇从客厅门口悄无声息地游了进来,它擦过对它的到来毫无反应的巫师,将自己的大脑袋搁到了沙发扶手上。
“啊,纳吉尼告诉我,我想要的东西已经由我最忠实的仆人带来了。”
“带上东西,准备出门。门口那两个麻瓜要是还在的话就杀了他们。”
巫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躬下身,将铺在沙发上的小毛毯连着毛毯上那一团令人看一眼就心生恐惧的皱巴巴婴儿一起抱进怀里。
“去哪里,主人?”
那个低沉冷酷的声音说:“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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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来了。”
齐娅拉和邓布利多两个人施了幻身咒,一起埋伏在里德尔老宅附近的一座空宅子后院,隔着一堆杂物对着里德尔老宅门口探头探脑。
说实话,这种和校长一起去干坏事的感觉真的挺怪异,但是齐娅拉每次看到邓布利多现在那张美少年一颦一笑都透着无限温柔的脸,她就会恍恍惚惚觉得似乎这样也挺好。
不对啊!
她是斯内普单推人啊!
怎么今天见到了少年时代邓布利多就神魂颠倒了呢?!
虽然上辈子的互联网风气是见到美人就别管三七二十一大冲特冲,不要管什么墙头本命专一之类的东西,冲就对了——但是齐娅拉对自己是有极高道德标准要求的!
不行!她绝不能因为这点美色就爬墙——
更何况这个美少年是她校长!
齐娅拉突然伸手狠狠掐了自己的脸一把,然后她在邓布利多讶异的眼神中顶着红彤彤的印子认真严肃地继续举起望远镜观察:“只有一个人,目测是男性,从着装来看是巫师,怀里抱着东西——抱着的那个东西我还没确定,等他拐弯之后我可以看一眼他的正面来确认一下。”
邓布利多还以为齐娅拉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焦虑才掐自己的,完全没往她心痒难耐要加推这方面想。他用魔杖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也仔仔细细地望向那名巫师,然后他认出来了。
“威科夫利·曼德尔,他在8个月前失踪了。”邓布利多低声说,“看样子他是被施了夺魂咒。”
名叫做威科夫利·曼德尔的男巫单手推开里德尔老宅的前院篱笆,露出了他怀里那个小小的包裹。齐娅拉眯起眼睛,从那个小包裹里看到了一只枯瘦、皱巴的婴儿小手。
她猛地放下了望远镜。
“是他!他出来了!”
“我们跟上。”邓布利多言简意赅道。
然后齐娅拉眼睁睁看着邓布利多拉开她的双肩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她之前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装进去过的小包裹。
“这是什——”
邓布利多将小包裹抖开,露出一件银光闪闪、如水流淌的柔软织物。
“穿上。”他说,“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哈利慷慨地把它借给了我。”
齐娅拉失语地看着这件赫赫有名的衣服,伸出的手都有些发抖。
隐形衣……
“那你怎么办?”她问邓布利多,但是在问出口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傻、非常有失水准的问题。
这可是邓布利多啊!虽然现在顶着16岁美少年的外壳,但他是邓布利多!
果不其然,邓布利多对她笑了笑:“短时间的隐形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齐娅拉将这件死亡圣器之一的隐形衣披上,身体马上消失在了原地。而邓布利多用老魔杖对他自己点了两下,口中不做声地念叨了几句咒语,他马上就消无声息地融化在了空气当中。
“走吧。”一团空气对另一团空气说。
于是一团空气跟上了散发出淡淡甜味的另一团,不做声地跟着威科夫利·曼德尔向前走去。
小雨不知何时停了,齐娅拉特别注意了自己别踩在泥地里留下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遥遥跟着威科夫利·曼德尔,越走越偏,越走越荒芜。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片墓碑林立的墓园。
在墓园的正中,一座高大气派的大理石墓碑旁,一口和整座墓园格格不入的巨大坩埚被支了起来。一个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静静伫立在坩埚旁,沉默地等待着威科夫利·曼德尔向他走去。
齐娅拉在看清那口大坩埚的时候瞬间寒毛乍起,甚至都忽略了那个在墓园中等待着伏地魔的另一个食死徒。
“他这是要——?”
“看来我们挑了一个好日子呢。”邓布利多轻轻笑了一声,“你还记得今天为什么放假吗,齐娅拉?”
齐娅拉感觉到自己的后槽牙正在缓慢地咬紧。
今天是复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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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伏地魔:我给自己挑了一个多好的日子啊
小齐(磨刀霍霍):是啊,死在复活节可太讽刺了
第35章
齐娅拉和邓布利多缓慢又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墓园门口,然后又悄悄地摸到了距离那口大坩埚和那名早就等在墓园的食死徒大约十米远的位置。邓布利多又不做声地用了某种咒语,风向变更,将伏地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都准备好了?”
那个浑身都被裹在黑袍里的人似乎是略点了点头,然后不做声地让开,露出了坩埚后的什么东西。齐娅拉踮起脚尖,但是威科夫利·曼德尔和那口大坩埚把视野挡得严严实实,她只听到了伏地魔冷酷但满意的声音:
“不错,你做得很好。”
齐娅拉条件反射地蹙起眉头,她摩挲着向身旁,然后抓住了邓布利多风衣的袖子向下扯了扯:“不对劲。”
“怎么?”邓布利多轻声问。
“他复活需要三样东西。”齐娅拉咬着牙,尽量快而轻地说,“父亲的骨,仆人的肉,还有仇敌的血。”
“父亲的骨他要靠刨坟拿到,仆人的肉随手就能取得,但是仇敌的血——”
邓布利多突然反过来抓住了齐娅拉的手腕,然后她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如风一样的东西环绕着她画了一个圈,接着,齐娅拉看到一条极其粗壮的大蛇从距离他们不足三米远的地方向着墓园正中爬了过去。
“你可以继续说了。”邓布利多道。
齐娅拉心有余悸地快速吸了一口气,而后她定了定神,看着已经开始在坩埚下生火忙碌的黑袍人,继续语速飞快地解释:“他想要的仇敌的血是哈利的血,所以去年他派小巴蒂·克劳奇伪装成穆迪混进霍格沃茨,目的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把被保护严密的哈利送到他面前,好让他取了哈利的血之后将他杀掉——”
“啊……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突然发出了恍然的动静,“这就是你要杀死小巴蒂·克劳奇的原因,对吗?因为他马上就要成功地帮助伏地魔复活了?”
齐娅拉有点着急,但她压下暴躁,尽力向邓布利多说明白:“是,但是重点不在小巴蒂·克劳奇身上,重点在于伏地魔如果需要复活的话那他必然要绑架哈利!他绝不会找其他人取代,因为他就是这样自尊高到畸形的怪物。但是哈利——”
“哈利就在那儿。”邓布利多说。
齐娅拉猛地噎住了。
升起火的坩埚冒出了沸腾的水蒸气,在蒸汽朦胧中,威科夫利·曼德尔向前两步,将他怀里那个小小的毯子掀开,温柔地将一团怪异的东西倒进了坩埚。
黑袍人举起了魔杖,他们面前那座高耸的大理石墓碑缓缓地向一旁移开,一缕闪闪发光的灰土从里面飘了出来,然后尽数没入坩埚之中。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黑袍人慢慢踱步走到了威科夫利·曼德尔身旁,他抓住面无表情的威科夫利的一只手,然后猛地用了一个极快极狠厉的咒语,白光一闪,威科夫利的一只手掉进了坩埚,而他的面容只扭曲了一瞬。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然后黑袍人走向了坩埚后,他弯下腰去,齐娅拉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清那个被捆在墓碑上的人。
正是昏迷着的哈利·波特。
齐娅拉猛地抓住了邓布利多的手臂,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今天早上我还看到他在格兰芬多桌旁吃早饭——霍格沃茨有内奸?乌姆里奇干的?!”
她今天只是来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伏地魔,而不是来亲眼见证伏地魔在她面前复活!
“齐娅拉,冷静。”邓布利多说,“再看一看,事情并没有——”
黑袍人直起身,齐娅拉看到那个人的黑袍中露出一只宽大的手掌,而那只手捏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他将玻璃瓶中的东西滴入坩埚,紧接着又从袖中掏出了另一个小瓶,将那瓶颜色澄清透明的液体一起倒了进去。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坩埚瞬间升起一阵朦胧又带着异香的气味,翻腾的药水变为了白色,明亮耀眼的液体与火星飞溅,有什么就要出来了。
“他要复活了。”齐娅拉发出了绝望凄惨的低语,“那我所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伏地魔在她面前复活,在她面前召集食死徒,斯内普他很快也会被……
齐娅拉挣扎着想冲出去,但是她的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被施了锁腿咒。
“我说,冷静,齐娅拉。”邓布利多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没有那么糟?”齐娅拉扭过身去,双眼赤红地瞪着空气,“这叫没有那么糟?!——他站起来了!”
白色浓密的雾气中,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身影出现了。他展开双臂,用高亢冷酷的声音说:“为我穿衣。”*(《哈利波特与火焰杯》原文)
威科夫利走上前去,用他仅剩的一只手为伏地魔披上了袍子。齐娅拉死死瞪着那个从坩埚里跨步走出的男人,喘息声和心跳声一样如雷声一般响亮。
伏地魔缓慢地走到了依旧处于昏迷当中的哈利面前,他轻笑一声,懒洋洋地向哈利指了一下:“把他弄醒。”
黑袍人默不作声地上前去,突然恶狠狠地照着哈利的脸上揍了一拳。
这一拳是结结实实往狠了打的,连邓布利多都发出了一声不忍直视的“啊哦”叹息声,齐娅拉浑身发抖,感同身受地感觉自己脸上也火辣辣地疼。
“救救他。”齐娅拉轻声恳求道,“你不是一直很注意保护哈利的安全吗?你不是还派出费格太太一直在女贞路附近照看他吗?你为什么不能——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捆起来折磨?”
邓布利多说:“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齐娅拉感觉浑身发冷,事情第一次在她的世界里向着不可控的深渊滑去。
哈利顶着鲜红的掌印转醒,茫然又愤怒地——甚至有些愤怒过了头——瞪向黑袍人,然后他瞪向了伏地魔。
“哈利·波特。”伏地魔慢慢地念出他的名字,“啊,曾经打败了我的人,我唯一承认的仇敌……我回来了。”
他没有嘴唇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令人齿冷的微笑。
“是啊,你回来了,我竟然不知道你在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之后竟然还有脸活在正世界上!”哈利大声回击道,“像一条蛆虫一样,和虫尾巴之流一样畏畏缩缩见不得人地活着,你比阴沟里的老鼠好不了多少!即使你现在复活了——”
“钻心剜骨”
哈利痛得蜷缩起来,墓园里寂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哈利咬紧牙关但还是零星忍不住的些许呻.吟。
“你和你那个愚蠢的父亲一样,只有勇气,但什么都做不了。”伏地魔冷冷地嘲讽道,“你的结局也将会和你的父亲一样,在我面前干脆利落地死掉……连一句遗言都不会有。”
哈利抽着气,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我不许你这么说詹姆——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