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知道了。”宫治点头。
今天的补习过程格外顺畅，就连之前一心找茬的宫侑都闭了嘴没有中途插话，因此只花了25分钟。距离铃木答应北信介的补习时长还有5分钟，她不想打破自己的承诺，只好委婉地逐客：“难道你们还有什么额外想要补习的内容吗？”
快回答没有，然后赶紧走。
宫治简单在心里计算后提出疑问：“按照铃木同学的补习效率，如果只是为了应付小测试，我们其实没必要每天都来补习吧？”
铃木没想到宫治和宫侑完全不一样，意外地明事理。通过这句话她感觉到了对方和自己高度统一的思想，于是积极回应：“是的，如果考前突击就能及格的话，不需要每天补习。”
宫治思考之后说：“既然如此，这次小测试我们会考及格，用来说服北前辈。”
“合作愉快。”铃木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宫治也伸出右手和她握了握。
两人目光坚定，表情严肃。
最后的5分钟一到，铃木二话不说，马上背起书包走人。
·
宫治推了推今天一反常态安静的兄弟：“走了，练习了。”
宫侑难得没有习惯性地呛上两句，听话地起身，在去体育馆的路上摩挲着下巴沉默了半路，突然开口：“我说治。”
“干嘛？”
“铃木那家伙啊，突然换了造型，补习的讲题方式也变了。”
“那怎么了？”
宫治正想说很明显人家想早点摆脱他们这两个吊车尾的拖累，就听见宫侑语气带着一点不确定地说：“她是暗恋我吧？”
“…………哈？”
“毕竟我一直比治你受欢迎得多了，这也正常。”
宫治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你在说梦话？”
“不过我还是不太喜欢这个类型啦，虽然长得不错，傲娇的性格反差也蛮有趣，”宫侑一本正经地分析，“但果然不太适应书呆子这种，何况性格有点差。”
“你也配说别人性格差？”
“治你这是嫉妒我吧？”
“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脑子不好吗？”
“啊？你说什么？！”
两兄弟又吵起来了。
·
第二天铃木在学校发现悄悄打量自己的目光变多了。
其实不论是留厚重刘海扮土还是现在潮流十足的样子，在学生群体中都过于显眼，容易被当做异类。但她确实想要通过自己“异类”的打扮来形成和无形的交流壁垒，也已经习惯了这样悄悄打量的视线，因此没有太大的感想。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视线，还多了一些流言蜚语：
“你知道7班的铃木悠吗？就是那个书呆女。”
“知道啊，听说她变身大美人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
“宫兄弟中的宫侑——”
所有八卦中，带着暧昧粉色气息的永远最有受众，流传力度也更广，所以短短一个上午，这个信息就传遍了二年级，甚至还有向其他年级扩散的趋势。
毕竟在学校有着专属应援粉丝团的宫侑，太惹眼了。
·
而流言蜚语其中之一的主人公铃木对此毫无兴趣，她一心念着数学课的随堂小测试，直到拿到卷子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她一直以来猜题的准度都很高，但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准度产生了沾沾自喜的心情。
争取今天就摆脱给宫兄弟补习的任务，最多明天，然后就能恢复到习惯的日常。她这样想着，在十五分钟内答完题交卷，自己翻出了别的参考书开始看。
教数学的小林老师已经见怪不怪，毕竟铃木经常代表学校参加竞赛，小测试的内容对她来说确实太过简单。
临近下课，铃木做完两个章节内容的梳理，单手托腮侧头看着窗外发呆。
楼下绿化带边上站了一男一女，男生背靠树站着，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女生鞠躬的同时双头递上一封信，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先捂着脸跑走了。
铃木从发呆中回过神，后知后觉自己目睹了什么场景，还没移开目光就看见男生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封信，在手心转了一圈，然后手腕用力，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他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没两步，似有所觉地抬头，正对上她的视线。
是宫侑。
对了，他这节课确实是体育课。
宫侑完全没有被人看到自己扔别人情书的尴尬感，并起食指和中指，在额角点了一下往外轻甩划出流畅的弧度，再配合痞里痞气的笑容，轻佻地和她打招呼。
“……啧。”
铃木“唰”地拉上窗帘。
·
“噗~”
宫侑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害羞的反应，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节体育课宫兄弟两人的班级是一起上的，宫治走过来正打算叫他一起回去收拾刚才使用的体育馆，就看到他一个人莫名其妙在那里笑：“喂侑，你在那里笑什么？很恶心啊。”
“哈？说谁笑得恶心？我受欢迎得很好吧！”
“……你有病吧？”
“我哪儿有你病得严重。”
“你病得比我严重多了好吧。”
“你有病！”
“你才有病！”
两兄弟又双吵起来了。
·
这天放学后，比昨天补习开始的时间晚了10分钟左右，宫治一个人率先到了5班，一脸凝重地坐到铃木对面，通知她：“计划失败。”
“北前辈不松口吗？”铃木对这个结果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很快调整好心态，“不过北前辈一直都有点死心眼，再想别的办法吧。”
“不是。”宫治摇了摇头，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小测试卷子放到课桌上。
数学随堂小测试，宫侑的名字旁边，16的数字鲜红刺目。
铃木：“……”
怎么能只有这么几分？怎么能？！明明她押题准到不行，试卷至少有60分的内容在范围里。
绝对是宫侑智商不行，绝对！
“治——你怎么不等我啊——”正好宫侑从门口进来，他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就看见教室里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
铃木紧皱眉头，看着宫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在宫侑问“怎么”之前，宫治率先发言：“垃圾。”
“哈？！”莫名被人身攻击的宫侑一下子就被点燃怒火，两步上前揪住宫治的衣领，“你叫谁垃圾呢？”
“小测试考16分的不是你吗！”
宫侑偏头看到桌上皱巴巴的卷子，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容阴沉：“哦？你还翻了我们班的垃圾桶。”
宫治半垂着眼睛，翘起一边嘴角：“重要的不是你的分数吗？”
“呵，”宫侑冷笑一声，松开他的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同样皱巴巴的纸拍在课桌上，“你以为我不会翻你们班的吗？”
数学随堂小测试，宫治的名字旁边，24的数字同样鲜红刺目。
铃木：“……”
·
宫兄弟在边上你一个“垃圾”我一个“废物”地吵上了。
“我比你高8分好吗？垃圾。”
“都是不及格，高8分有什么用吗？废物。”
吵到后面宫治站起来和自家兄弟互相揪着衣领，就在他们快要打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边上传来一声拍桌子的巨响。
他们转头，看到铃木面无表情地把桌面上两张小测试卷子用力揉成的纸团，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高高地举起手，带着凶猛无比的气势猛地向下把纸团砸到了地上：“去死叭！”
纸团落地之后弹起，然后再次掉落到地上，弹跳着滚出一段距离。
宫兄弟看了看纸团，又看了看铃木。
感觉到了杀气。
铃木坐回座位上，闭上眼睛，半晌才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好一会儿之后，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声音不轻不重，语调却仿佛带着富士山顶千年不化的冰渣子，冷意十足：“补习。”
“……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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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死了
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
所以当宫兄弟第三次把不及格的试卷放在铃木面前的时候，她已经不会生气了。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在学习方面做得很好，也很有自信，”铃木单手托着下巴，垂眼看着玻璃窗外校园内的景象，说话声音轻轻的，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自言自语，“最近才发现自己好像太过于骄傲自满。”
她把头转回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哥俩：“所以我决定和北前辈说我能力不足，没办法给你们补习。”
铃木话说完，起身起了一半就被宫兄弟一个拉手臂一个按肩膀压着坐了回去。
“我们会好好学习的！真的！”
最开始拒绝也就算了，都补习了大半个月才用这样的理由回复北前辈，不是明摆着在说他们不配合补习吗？
铃木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索然无味地翻开英语课本：“明天小测试重点要考的应该是这两个句式形态……”
·
尽管这天的宫兄弟在补习期间比之前要认真——没有了3分钟一小吵5分钟一大吵——铃木还是对补习效果不抱任何期望。所以第二天宫侑拿出53分的英语小测试卷子给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我们学校及格是几分来着？”
“40……稍微对我有点信心啊！”
铃木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宫侑。
又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宫侑。
“……没作弊！英语我平时也能及格！”虽然是低空飞过。
铃木又核算了一遍是不是老师把分数算错了，终于接受宫侑及格的事实。她放下手里的卷子问：“宫同学呢？”
“治今天值日，”补习要等宫治来才能正式开始，宫侑大喇喇地靠着座位背后的墙，翘起二郎腿，“我也是‘宫同学’，怎么说也要区分一下称呼吧？”
“反正差不多，没必要区分。”铃木冷漠拒绝。
“我可比治帅气多了，”他这样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逗她的方式，不怀好意地眯起笑眼，突然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声音像是裹了层糖浆般醇厚，“你再仔细看看，嗯？”
两人间的距离只有半个手掌，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铃木和他对视两秒，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澜：“差不多。”
不过她垂下眼率先避开视线，在桌面交握的双手也暴露出些许的不自在：“不要靠我这么近。”
“好好——我知道了——”宫侑故意拖长了音应答，带着胜利者的笑容靠回墙上。
7班的值日生背对着他们擦黑板，心里的八卦欲和求生欲来回打架，最后还是没有回头，擦完黑板之后捞上早就准备好的书包，逃命似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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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无形交锋处于下风的铃木憋着气，手里按着弹簧圆珠笔的尾端，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大约是怕她手里的文具变凶器，宫侑总算收敛一点换了个话题：“你平时都在看医学基础类的参考书，是想要当医生吗？”
“法医。”铃木纠正。
“法医，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有医患纠纷，也不用跟活人交流。”她回答得言简意赅。
宫侑摸摸下巴想象了一下：“好像确实很适合你，有变态法医的那种感觉了。”
铃木按圆珠笔的手一顿，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宫侑不仅没被吓到，甚至还笑了一会儿，在铃木忍不住准备动手之前终于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停下来。他还大言不惭地批评人家：“这样就生气了？脾气太差，会没人喜欢的~”
“我也不需要别人喜欢。”铃木半起身向后拖动椅子到贴着后桌的位置坐了下来，正想把桌子也拖过来离宫侑远点，就看见他笑眯眯地按住了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