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北信介就在眼前,这会儿宫侑也不敢再去抢占一年级的床铺,只好去橱柜抱了一床被褥出来自己铺在宫治的边上。
北信介对着宫兄弟开口:“昨天教导主任说最近你们的成绩基本稳定在及格,只要保持住就不会影响社团活动,之后你们在学习上还是要自己多花时间精力。”
宫兄弟马上点头如捣蒜:“是是北前辈!我们会的!”
“之后不用强制去小悠那里补习,放学后可以直接参加社团活动。”
点着头的宫侑动作迟疑了起来:“那……呃……悠知道这件事吗?”
“是的,昨天我和她说了。”
“她怎么说?”
“她说‘知道了’。”
·
临近11点,宫治看了看隔壁还空着的床铺,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起床去外面找他的兄弟。说是找也不算,合宿的地方不大,他只是转悠了一圈就看到坐在大门口台阶上宫侑的背影。
他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屈起膝盖顶了一下宫侑的后背,差点给人撞出去两米远。
“干嘛!”
“你不睡觉在这里干嘛。”宫治双手插兜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悠那家伙真冷淡啊,”宫侑果然在意铃木的态度,“好不容易熟悉起来……”
宫治虽然在别人面前都相对温和体贴,但是面对宫侑的时候却总不会好好说话。一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德行;二来他们之间不需要那种柔软的情愫聊以慰藉,他们都知道对方不是软弱的人。
宫治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自家兄弟,然后把目光转向天空中散发着银色辉光的月亮。
他只要安静地听着就足够了。
“……如果悠再热情一点,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的告白,虽然还有一些小缺点……诶?治你要回去了吗,困了?”
“我听不下去了。”
·
三连休最后一天下午,县内另一所学校的排球部成员坐巴士到稻荷崎高校,两校的队伍在体育馆门口列队行礼,打完招呼之后去馆内热身。
知道今天有练习赛的女生不在少数,体育馆内二层的看台已经挤满了人,在看到宫侑进场之后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好吵……”宫侑面色不虞地低声说了一句,晃眼扫见看台最边上的女生似乎是铃木,他又转回头去看,果然是铃木——她身边站着一个不高不矮的男生,头发染成了宝石蓝色,隔了半个场地都能看见他耳朵上左三个右四个地打着耳钉。
他穿着棒球外套,正低头笑着和铃木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铃木:治君,我查了近年的案件
宫治:哦,怎么了?
铃木:只鲨一个人的话一般不会判死刑,大概是终生监/禁这样
宫治:……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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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自作自受
“加油加油宫侑,好球好球宫侑,再——一——球——”
普通的校间练习赛,竟然也能喊出这样整齐的加油口号,可见宫侑后援团的训练有素。在他高举右手的时候,那些欢呼雀跃着的女生们随着他握拳的动作同时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
偌大的体育馆霎时变得鸦雀无声,直到宫侑六步跳发后排球狠狠地砸在对手球场的底线上时,潮水般的掌声与叫好声才像被启动了开关一样爆发出来。
“暂停!”对手学校的监督摆出手势,裁判吹哨示意。
这是宫侑在发球时经常会遇到的状况,他一脸藏不住的骄傲转头去看铃木的方向:怎么样?是不是超帅!
铃木和他的视线对上,然后自然地错开目光,转脸和身边的同伴说话。
宫侑在短暂的被打击到之后,恶意满满地露出微笑,向那个方向抛了一个飞吻。
“啊啊啊!!!阿侑——”角落的女生们激动地尖叫,甚至还有回吻的。
看到铃木在声浪攻击下双手捂住耳朵,满脸嫌弃地飞过来一记眼刀,宫侑顿时心情大好,正打算再做点什么回应,被宫治一脚踢在屁股上。
“干嘛啦治!”
“把你开屏的尾巴收收。”
再看铃木那边,因为周围女生激动地往看台的栏杆前挤,她被迫贴着最边上的墙柱,身边的同伴面对着她,用双手撑出一个空间,像是把人圈在了怀里。
宫侑愣了愣,登时暴跳如雷:“……那小子这是在干什么!!”
“自作自受。”宫治评价完之后提醒,“暂停快结束了,别耍宝了。”
“我知道不用你说!”宫侑抢过他手里的排球,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很快裁判的哨声再次吹响,回到发球线后的宫侑还是使用了六步跳发,但这次因为用力过猛,球的落地点超出了对方底线半个球的距离。
看台上的观众依旧热烈地鼓掌加油。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然后捏紧:“啧。”
·
这场和外校的练习赛很精彩,不过结果没有太大悬念,稻荷崎率先拿到2分赢得比赛。不过也因为是练习赛,双方打算中场休息一段时间后再比一场。
宫侑正打算找铃木好好教育一下她无视自己还和别人亲亲密密的事,一扭头,看台上的人不见了。
宫治都不用注意他往哪个方向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一分结束的时候就和她朋友走了。”
“什么朋友靠那么近?”宫侑气愤,“怎么平时防我就防那么严!”
宫治已经不想说铃木不防他才是脑子不清醒,只说第一个问题:“说不定是男朋友。”
“不可能!”宫侑直接否定他的猜测,“不可能有女生在感受过我的魅力之后还会喜欢上别人!”
“……”
宫治懒得吐槽他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两人说话的间隙,场地边上有女生大着胆子过来打招呼:“侑君,请问……”
“为什么要叫我‘侑君’?”刚刚听到称呼,宫侑就不愉快地打断。悠还只叫自己“宫同学”,叫治那家伙的时候倒是直接叫名字的。
“诶?诶……”女生将双手背在身后交握着,紧张地捏自己的手指,“因、因为大家都这么叫……而、而且,上次这样和侑君打招呼的时候,侑君也接受了……”
“难道我说过你可以这么叫吗?又不是什么……”在他说出更加伤人的话之前被宫治一脚踢在了屁股上,“喂!治你干什么!”
“不要自己心情不好就把脾气发在别人身上。”
宫治躲过宫侑的第一次反击,没闪开第二次,于是两兄弟又打在了一起。
刚才那个女生见状更加惊慌,求救的目光望向其他排球部的队员,他们都非常一致地一边摆手,一边说着“没事的”“等会儿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不知道怎么阻止宫兄弟,站在这儿又尴尬,只好三步一回头地先走了。
这时一个身影与她擦肩而过:“那个,宫同学们——”
宫侑和宫治转头望向声源,同时停住了动作。
之前在看台上的铃木的朋友——穿着棒球外套,利落的短发染了宝石蓝色的那位——是个女生。她一手一袋运动果冻,笑眯眯分开地递给他们:“请收下~”
兄弟俩放开了对方的衣领,各自掸了掸衣服,宫侑上下打量她一遍,没接她手里的东西:“你是悠的朋友?”
“是……诶?宫同学们也认识她?”
·
因为双方都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会和铃木交上朋友,于是都进行了简单的说明,发现起因全都是补习。
丹羽绘理——她刚才也顺带自我介绍了——非常惊讶居然还有别的人类能够像她一样打动铃木:“但是她居然会给你们补习,为什么?”
“因为北前辈的拜托。”
“因为我的人格魅力!”
两兄弟同时回答,然而答案完全不一样。
“哦哦!因为北前辈呀,难怪呢。”丹羽连连点头。
宫治问:“那你呢,也是因为北前辈吗?”
“不是,我可是自食其力地土下座求了她,”丹羽一脸骄傲地用手比出数字,“3次!”
“……厉害。”
“不过我之前一直在担心我转校之后悠悠不会交朋友了,现在放心多啦~”
宫侑对铃木名字的叫法产生了兴趣:“悠悠?”
“她名字里的‘悠’音读的发音是‘yuu’,读两声会比较可爱嘛~”
宫侑兴致勃勃地记下了这个叫法,又问:“今天来看练习赛是悠要来的吗?”
丹羽摇了摇头:“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是我硬要她陪我来的。”
本来她还以为要磨更久一点,没想到这次一提起想要来看排球部的比赛铃木就松口答应了,思来想去应该是因为她难得来兵库县一趟。
“因为我一直都很迷宫侑同学啦,”丹羽傻笑着抓了抓脑后短短的头发,“哦对,我转校之前还特地给宫侑同学写了情书,也是求了悠悠好久指导我写的~虽然最后……”
“绘理,”丹羽的话被打断了,她转头看向声源,铃木在入口喊她,“时间快到了。”
“好好~来啦~”必须要走了,丹羽硬把手里的运动果冻塞给宫兄弟,着急地道了别往门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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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丹羽上新干线之后,铃木一个人回到车站门口等巴士回家。
已经到5月初,傍晚的阳光不像中午那么热烈,也已经开始有些晒了,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她坐在等车点,回想起之前,丹羽和宫兄弟站的位置离门口不远,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她准备叫人的时候听到了对话最后的部分。
她好像有点印象了,那封情书确实是给宫侑的。
丹羽当初转校到兵库县来也是在五月初,入学比别人晚了一个月,班上别的同学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她又不是特别自来熟的开朗性格,一直没有交到朋友。就算经常和隔壁桌的铃木没话找话,也都在她的冷淡前败下阵来。
一直到期中考前被逼得没办法了,死乞白赖地求了铃木很久,才得到补习的机会。后来渐渐地察觉到铃木本质上的面硬心软,在她自身的不放弃下与铃木交上了朋友。
然而去年年末,丹羽又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马上又要跟着家里一起搬到名古屋去。
一直以来唯唯诺诺的她终于触底反弹,决定干一些“大事”。剪短发、染头发、打耳钉、打扮得像个野小子——这些目标之前,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向她喜欢了两个学期的宫侑告白。
其实也只是单纯地说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请继续加油”,以及递上表达心情的情书,不需要有什么美好回忆,只是和自己的第一段青涩的恋情告别而已。
然而她送情书的那天正好赶上了稻荷崎输掉比赛,宫侑还刚和宫治吵完架,正是心情不爽的时候。于是她连对方虚伪的应承都没有得到,收到了对方十分恶劣的回复。
·
当初丹羽的情书具体是给谁的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铃木的记忆里,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没有在表面留下一丝痕迹。
直到今天听到的对话,像是一个小小的鱼钩,将那块石头重新钓出水面。就连那天丹羽小声哭着复述宫侑回复的内容,都清晰地回忆了起来。
铃木抿直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