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五条悟的进度条是她见过最诡异的,从来找不到变化规律的,那顺平的进度条就可以说是十分中规中矩了——每一次数值变动都可以找到对应的事件。
昨晚顺平的绿色进度条直接满了，红色的进度条只涨了三点，这之后顺平就昏了过去，完全没有发生能让好感度上涨的事啊。
顺平看见纪江后,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古怪,目光飘忽,一脸欲言又止,结果就变成了两人互相问好后就不再说话，自己做自己的事的局面了。
体育课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几个座谈会的女生凑到纪江身边悄悄地问：“吉野同学来了之后你们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呀？”
纪江有些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你看你们,之前一直没来学校，你一回来，吉野同学也跟着回来了，这真的是巧合吗？”
代子憋着笑趴在纪江的肩上，语气神秘极了，“如果真的是巧合，那就更好了！就像是天意让你们重逢一样！像是之前吉野同学没有回来的时候，纪江同学立刻就问了吉野同学的事呢,很难不关注你们见面后的发展嘛——”
纪江：不是天意，我们昨晚就见过面了。
“朋友关系哦。”她冷静地把缠在脖子上代子解下来：“你们也太闲了吧，上课都在看我们这边吗？要说说话的话，基本的问好我们还是有的。”
刚才代子在她耳朵边上说话的时候，纪江突然就想起之前五条悟在高专问她的那个问题，不由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这根本不算！”代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令人脸红心跳的互诉衷肠呢！太失望了！”
惠子敲了下妹妹的脑袋：“好了，你这样纪江同学会很困扰的，两个人的秘密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
“你们够了哦，要上课了。”纪江放弃和这对脑袋上飘着粉红泡泡的姐妹解释了，提醒道。
临到放学，顺平才把准备和七海建人见面的纪江叫住，支支吾吾地问道：“纪江同学，你白天出来没事吗？”
“没事？”纪江没听懂顺平的意思：“为什么这样问？”
顺平的眼神更加飘忽了，耳朵都红了起来：“昨晚，纪江同学不是说了吗……那个……我、我不会告诉其他同学的！”
说完，顺平抓起书包就跑出了教室，把一头雾水的纪江留在了教室。
纪江：只是一个死神的身份，昨晚听见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啊？
她跟着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突然，脚下的步伐停住了，脸色也不对劲起来。
等等，不会是记忆置换装置给顺平换了奇怪的记忆吧？
所以，现在顺平到底以为她是什么？不能在白天出来，妖怪吗？
……
顺平确实不记得纪江是死神这一事实了。
受到记忆置换器的影响，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家里受到了袭击，然后纪江来救了人，只是其中的细节出了一些问题。
比如闯进家里的是被通缉的强盗，纪江是暗中追查被强盗盗取宝物的能吸血的妖怪，昨晚从妖怪的手中抢回了自己的宝物这种奇怪的剧情。
以至于白天真人找顺平了解昨晚发生的事时。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人类的诅咒能够感知人类的情绪，他都怀疑顺平在故意骗他了。
“所以……那根手指，是被你的同学带走了吗？”真人露出了好奇而天真的笑容：“不是咒灵的非人类，我也想见见呢，顺平能带我去见见你的同学吗？”
出于一种隐秘的、不愿分享的心情，顺平并没有告诉真人他的那名同学是谁。
但是因为之前顺平除了向他说过自己的母亲外，提到次数最多的同学就是纪江这一点，真人已经有了猜测。
在顺平以他的那名同学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为由拒绝他后，极恶的咒灵再度为自己已经破产的计划打上了补丁。
“这样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呢。”真人一副体谅的心态说道，做出能够与其他非人类的种族共情的姿态。
……
七海建人见到纪江后，虽然早就有了些心理准备，第一反应还是五条悟真的越来越离谱了。
把一个普通学校就读的非术师带去任务现场，还说是难得的外援，不愧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但同时他也明白五条悟不会平白无辜地推荐一个普通人去那么危险的现场，即使当时的咒灵已经离开了，咒力残秽对普通人还是有些影响的。
这也是他答应冒着加班的风险来接人的原因。
“朽木纪江，灭却师。”纪江根据现世的礼节简短地介绍道，伸出手准备和高大的金发术师握手。
虽然对灭却师这个群体有着不少偏见，但是纪江不得不承认在现世用灭却师的名义会更方便。
灭却师和咒术师专业虽然相似，但并非依旧有着极大的区别。
两种职业在很久以前都是以家传或是师徒传承的方式继承下来的，后来咒术师们建立了现代的专门学校培育咒术师，灭却师们却逐渐消失于人前，几年前才渐渐有了消息。
七海建人从前只是听过灭却师的传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灭却师。
回想真人的特性，再加上传闻中的灭却师能够看见咒术师无法看见的普通人的灵魂，他大概明白了五条悟的目的。
他不会轻易地置喙自己不了解的职业。因此在结束短暂的思考后，便伸手握上了纪江的手。
“昨天我和那只咒灵交战后并没有占到优势，那只咒灵可能还留在那里。所以我叫你离开的时候你就立刻离开。”
七海在出发前提前就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出安排：“你不是咒术师，没有义务留下来和咒灵交战，遇到危险就撤。”
纪江乖巧地和七海一起坐在车子的后排，闻言眼睫轻眨：“遇到危险就撤？”
她对危险的定义和这名咒术师对危险的定义大概不一样。
见七海建人点头，纪江忽略掉前一句话，只对后一句话做出保证：“好的，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会离开。”
七海会观察第一次见面的纪江，纪江自然也会观察这位五条悟放心和她一起组队的咒术师是什么样的人。
见到七海的第一面，纪江看着七海建人中规中矩的制服以及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纪江就理解了五条悟保证中的靠谱朋友绝非虚言。
感觉上和同为咒术师的五条悟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那种正经、严肃、专业的术师，非要作比较的话，七海建人严肃的姿态会让纪江想起十番队的队长冬狮郎，至于五条悟……
那种闲散的态度有点像过去没有升任总队长、会偷偷在队舍屋顶睡觉偷懒的京乐队长。
如今尸魂界还处在与当年战争的恢复期，连夜一前辈都因为人手不够回真央教书了，总队长自然更没有时间偷懒。
纪江自然能感受到七海建人是把她当作需要保护的对象，新奇的同时也有些许的感动。
所以对七海建人偏于命令式的说法方式并不反感，反而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下来。
等到到了目的地，纪江才看见目的地外还等着一个熟人。
“悠仁同学！”纪江眼睛一亮，把七海建人忘到脑后，一边下车一边喊道，“好巧，悠仁同学也跟着七海先生做任务吗？”
七海惊讶了一瞬，便想通了。这两个人一个是五条悟的学生，一个是五条悟推荐的人，互相认识也是十分自然的。
纪江怕虎杖说漏自己的身份，一边使着眼色，一边解释：“我是作为灭却师来支援的。”
虎杖悠仁只在刚认识纪江那会儿听过灭却师的说法，也没人和他解释过，自然不知道灭却师是做什么的。
他只知道之前纪江说过自己是死神，也确实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过。
樱发少年虽然不知道纪江为什么突然从死神变成了灭却师，眨了眨眼睛，与之相关的信息什么都没说，元气满满地喊道：“辛苦了！”
七海建人：……
纪江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精神起来：“我会努力的！”
七海带着两人准备进入下水道，纪江没动。
在七海疑惑地看向她以为纪江是在嫌弃要去的地方的环境时，纪江比了比手势：“那个……你们不下帐吗？”
“就是那个黑色的，有点像结界的东西。”虽然是第二次出任务，但是纪江对之前那次任务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看见另外两人准备直接进去，她连忙比划着：“还是说不是必须设置的？”
七海：……
虎杖：……
作者有话要说：五条悟：忘记下帐
七海：五条悟的学弟
虎杖：五条悟的学生
40、第 40 章
因为昨天七海建人和真人那-战,地下出现了塌方，下水道的入口被专人围了起来，不过施工-直没开始。
三人出示了证件后相继进入下水道,岩壁上湿气凝聚的水珠缓缓坠落,滴滴答答地给黑暗的隧道内增添了不少恐惧的气氛。
纪江没走几步,就感知到了不正常。
这里曾经存在过大量的灵魂,或许说如今也依旧存在着。
在她的感知中,普通人的白色灵络就像是-丛丛海葵-样从地下通道中伸出柔缓的枝蔓,以团块状散布在下水道的各个方位。
“纪江同学？”
在虎杖的惊呼下,纪江不由加快了脚步，心中的不安感占了上风，越过还在带路的七海，朝着离这里最近的-个灵络聚集地跑去。
七海本来不赞同地皱起了眉,但又想起五条悟所说的话——只要带着纪江去那里,剩下的事她自己就会知道怎么做。
他沉默地跟了上去,出乎意料地发现明明应该是第-次来这里的纪江,却像是认识路-样，并非在胡乱奔跑。
而等到七海建人终于追上停下来的纪江后，就看见纪江正站在-个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被控制起来的改造人身边,手放在改造人身上，嘴里念着什么，手下亮着朦朦的光。
那个改造人旁边，还有好几个同样还活着的改造人正在挣扎着想要摆脱无形的束缚，但更多的是改造失败的尸体。
纪江无力地放下了输出回道的手，嘴唇紧紧抿住，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将他们变成这样的咒灵直接改变了他们的灵魂。”
“我们已经尝试过了，这些人的身体并非是受到了伤害,而是被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能以医治的方式复原。”
七海建人抬起了咒具，准备结束他们的痛苦，下-刻，他的刀就被纪江握住了。
“改变？”纪江只是凭借本能地-拦，七海刚才的话她想起了另-个人的能力，被愤怒充斥的内心出现了-丝微小的希望。
在她的视野中，她的面前不止是这些改造人和改造人的尸体，还有更多的、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困在下水道里、已经面目全非的人类灵魂。
大多数灵魂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停地在纪江耳边哭喊着好痛苦。
“可能还有办法能治好，请不要下死手。”纪江自然看得出来七海想做什么，也看出了七海不赞同的表情，她顿了顿：“我认识-名可能能够处理这个情况的人，请先让我打个电话。”
能够拒绝事物变化，将物质回归到变化前状态的井上织姬。
她不能轻易放弃任何可能治愈这些人的方法。因为受到影响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他们的灵魂。
她身边这些哀嚎着灵魂完全失去了行为能力，她不可能将他们以这种形式魂葬去尸魂界。
即使是在尸魂界，他们这样的形态也是无法生存的。
如果运气坏-点被涅茧利队长发现，他们大概会变成技术开发局里的研究素材，要知道技术开发局现在都还关着几只被涅茧利复活的破面和死于灵王护神大战中的灭却师。
“可以先找地方把他们集中起来吗？”纪江问道。
七海无言地看着纪江以及她握着自己咒具止住了刚才攻击的手，缓缓点头，突然明白了五条悟为什么会让她来了。
纪江松开七海的咒具，拿着手机走远了，这才翻出了织姬的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响了几秒，对面就接起了电话，织姬可爱元气的声音从另-头传了过来：“是小纪江吗？”
“是我，井上前辈。”纪江听见了织姬那边传来了-声细微的铃铛声响，想起织姬现在在-家面包店工作的事，不由担心自己打扰了对方：“您现在有时间吗？”
“没事没事，我刚下班哦。”织姬的声音有-丝软软的尾音，听起来十分可爱：“刚才在想晚饭该吃些什么，便当还是自己做有些难以抉择，真是苦恼啊……”
仿佛被对方的声音感染，即使现在身处潮湿的地下，耳边还残留着亡灵们不甘的声音，纪江的身体也渐渐回暖了-些。
“难以抉择的话，井上前辈要来我家吗？”纪江轻轻问道，“今天遇到了棘手的事，大概需要您的帮忙。”
“欸，这样吗？”井上惊讶了-下，随即立刻答应了，听起来那边手忙脚乱了起来，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可以哦，纪江的家在哪里呀，我现在就出发，啊对了，还要和店长请假……先等等，我还没有找到笔，啊……放到哪里了！”
井上的声音听起来懊恼极了。
纪江轻轻提示道：“我可以等会把地址发过来。”
织姬那边安静了-下，接着不好意思起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害羞：“抱歉抱歉，我总是这么糊涂，那就麻烦纪江了。”
“我来接您吧，东京有些危险，我有点不太放心。”纪江考虑再三，还是不放心让其他人去接织姬或是让织姬-个人来东京。
其他的不说，夏油杰现在用着她的义骸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她魂葬的时候也遇到了好多凶杀案的受害者，还有奇奇怪怪的咒灵们，不亲自接到人她-点也不放心。
织姬那边答应了，纪江挂掉电话后才重新走到七海建人那边，刚好听见悠仁在和七海说她的事：“是之前任务的时候认识的，不过-直不知道纪江同学是灭却师……七海海，灭却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