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江只回了一句没有就愤愤不平地收回手机,等待另一边顺平检查完,然后听见了另一边校医和顺平的对话。
“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接下来我问你的感受,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可以吗?”
“嗯。”
“这里的感觉如何?有疼痛感吗?”
“有一些。”伴随着倒吸冷气的声音,顺平的声音传了出来,“您是新来的老师吗?”
“哪一种疼痛?”校医继续问着,顺便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我和今天值班的井上小姐是同学,她家里出了些事,我来临时代班,不过不用担心我的职业水平,我也是米花町帝丹高中的校医。”
“新出老师?”大概是看见了对方的名牌,顺平问了出来。
“可以这样叫我,不过吉野同学现在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好,现在这种疼痛是什么类型的,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坐在外面撑着脑袋等人的纪江整个人僵住了。
刚才一心想着逃过伤口处理,她也没有在意那名校医的名字和进度条,只是迅速地扫过了对方胸前的名牌。
但毫无疑问,她是记住了校医的名字的。
可是,在刚才的交谈中,名为新出智明的年轻校医的脑袋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进度条。
这种情况她曾经也遇到过好几次。
以前在瀞灵廷偶遇曾经的五番队队长时,纪江会发现对方的脑袋上的进度条有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会消失,在对方不在意身份差距和她交谈时对方的态度又是如往常那样没有丝毫异常,纪江只当进度条对于特定的人时偶尔会失灵。
不过那时候她因为对方表现出的态度和真实的好感度完全对不上,心中有些不喜这位在尸魂界风评良好的死神,也没有去关注对方,直至那位队长在瀞灵廷所有人面前高调地升天叛逃前往虚圈,纪江才意识到进度条失灵的真相。
因为对方根本不是本人,所有人都被他斩魄刀的幻术能力迷惑了!
但进度条却没有被这个欺骗了整个尸魂界的能力蒙骗,某种意义上来说,纪江可以完全相信这个与生俱来的能力,因为它是无错的。
现在那个正在检查吉野同学的医生身上没有进度条,只代表一个事实。
他不是新出智明本人。
灵魂和身体的衔接没有异样,排除奇怪的东西占据他人身体的可能性。
要么这个名字是个假名,要么是这个校医盗用了他人的身份。至于这么做的原因……
纪江看向紧紧合拢的床帘,考虑要不要冲进去质问对方。对方不是针对吉野同学来这里的还好。但如果对方就是冲着吉野同学来的,那现在就危险了。
就在这时,床帘被拉开了。
新出医生走了出来,看到纪江脸上皱眉沉思的表情愣了一下,眼睛扫过纪江的手臂。
然后如一开始那样露出温柔的笑容:“朽木同学,吉野同学的检查结束了,伤势有些严重,需要住院观察,他的手机据说是落在书包里了,你能帮他去拿一下吗?现在我需要联系一下吉野同学的家长。”
书包?
纪江想了想,依稀记得后桌的书包当时落在了刚才被打的地方,对了,还有那一箱方盒子。
看样子对方并非是冲着吉野同学来的。
纪江稍微放了些心,点头道:“我去替他拿过来。”
8、第 8 章
等纪江回到米花町的住所大门时,天边滚着一层赤红的夕色。
五个小学生正抱着足球从街道另一边走来,看见她后眼睛亮了亮,朝她跑了过来。
“大姐姐,你是新搬到这里来的吗?”站在一瘦一胖两个男生前面女孩子戴着白色的发夹,留着一头齐颈的栗色短发,仰着头满眼好奇。
纪江固定好从杯户町踩回来的单车,这才手扶着膝盖弯下腰看着这个小女孩:“嗯,我叫朽木纪江,刚搬来东京上学,你们也住在附近吗?”
“不是的,哀酱住在博士家,我们刚刚去看了纪子阿姨家生病的银,现在送哀酱回家。”
女孩大大方方地回答着,纪江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清澈眼眸反而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被陌生人拐骗。
然后看向了落在三个小孩后面的两个孩子。其中那个浅棕色短发的女孩应该就是小女孩口中的哀酱了。
至于另外一个……
“啊嘞嘞?”另外那个穿着深蓝西装戴着红色领结的男孩子小跑着到了纪江的身前,用着天真的语气发出了奇怪的问句,“大姐姐的校服是杯户町的学校的耶,姐姐在那里上学吗?”
纪江:……
纪江看着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沉默了一瞬。她记得这个男孩,之前他在奶茶店替他昏迷的毛利叔叔指出了美纪子死亡的真相。
他聪明得简直不像个小孩子。
“我确实是在杯户的里樱高中上学,这栋房子是我叔叔借给我住的。”纪江意味深长地看着男孩眨了下眼睛:“距离的确有些远,不过骑车回来的感觉也很好哦。”
柯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看出了他的疑惑而慌乱:“原来是这样!我还在奇怪这里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小弟弟也住在附近吗?”纪江露出疑惑的表情,刚才另一个小女孩明明只说了那个叫哀的小女孩,这个孩子怎么清楚这里没人住的事。
柯南呆了一下,随即哈哈了两声,抓了抓脑后的头发,不好意思起来,企图蒙混过关:“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啦。”
“新一哥哥?”
“姐姐不知道吗?”胖胖的那个男生问道。
纪江摇头,她才来现世没几天,怎么可能会知道。
看着纪江脸上明显的茫然,瘦小一些的男生为纪江解惑:“是住在纪江姐姐隔壁家的名侦探工藤新一,新一哥哥是东京有名的高中生侦探,被称为日本警界的救星哦。”
“欸,高中生?很厉害的样子呀,不过我搬来的时候隔壁工藤宅似乎没人住?”
纪江掩下在得到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后看见柯南脑袋上突然冒出的进度条的震惊,试探地问道。
这时候柯南啊了一声,打断了正欲说话的同伴:“听说新一哥哥去查一件很重要的案子了,所以一直没有回来。”
纪江随之被柯南话中的内容吸引:“不用去上学吗?学校不算考勤率吗?”
“有请假的啦——”
“真好呢,我也想请假不去学校,英语课好可怕的。”纪江感叹了一声,然后就被小学生们教育一定要好好学习才可以。
可恶,为什么工藤新一请假还可以被当作名侦探被仰慕,她想请假就会被说教啊!
“因为纪江姐姐只是为了不上课才想请假吧?”自来熟的小学生们这样说道,纪江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快点回家吧。”纪江装作自己被他们气到了开始赶人,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五个小朋友整整齐齐地和她道别,纪江挥手看他们走到不远处那栋圆形房顶的阿笠博士家后才进屋,把已经做好的饭加热了些,开始吃晚饭,顺便拿出手机搜索工藤新一的新闻。
确实是高中生没错,柯南的样子也不是被附身了。所以为什么他会变成柯南那副小孩子的模样?
现世遇到的事真的一个比一个奇怪,先是遇到了奇怪的咒术师,在横滨又遇到了甘愿被咒灵吃掉的男人,回东京后又看见两个伪装身份的人,纪江觉得就算接下来有人告诉她死人复活她都能平静地接受了。
吃过晚饭,纪江回到卧室把义骸躺后脱离义骸,开始清点第一天夜巡需要带的东西——改造后的灵压探测器、记忆置换装置以及应急的伤药。
灵压探测器原本只能监测一定范围内突然出现的虚的位置,不过因为这几年出现在现世的虚越发稀少,灵压探测器的功能显得鸡肋起来,浦原喜助就研发了新型的探测器,在探查虚的同时也能够探查在现世的没有灵力的灵魂整与有灵力的灵。根据分类不同,显示器上的颜色也不一样。
不过,由于尸魂界的一切都由灵子所构成,新型仪器在尸魂界无法探测出整与周围环境的区别导致仪器会失灵。
而且仪器过于精细,拿到尸魂界就会坏掉。因此只能在现世的浦原商店购买。
这东西花掉了纪江一年的队俸,但在寻找灵魂时能方便很多。
做好准备的纪江打算今晚进度尽量快一些,做完魂葬的工作就继续愉快地探索现世。这样想着,她按住了灵压探测器的开关——
地狱,在纪江的眼前出现了。
显示器的屏幕上,她所负责的米花町、杯户町的位置处,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冒出了整所在的位置,一眼看过去,不下一百。更恐怖的是,这个数字还在以不稳定的频率往上蹦。
纪江?
这个增长速度,怎么做到的?米花町和杯户町现在还有人活着是奇迹吧!
今晚的纪江,繁忙地奔赴于各个凶案现场给死者魂葬,心情逐渐麻木。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可爱的校董队员在她答应工作后笑得比有工资领的她还开心,并且连夜飞出日本说自己要度个长假了。
这是害怕她甩手不干吧?
还好明天是周六,不用上学。
麻木地敲完不知道是第几个灵魂的额头后,纪江看着天际隐隐露出的一条白线,后知后觉——不对,是今天。
她确认了探测器上没有新增灵魂后,刚准备收工回去睡一会儿,却当场呆立住。
就在刚才,纪江的灵魂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平静的空气中传来的一股隐秘波动,这股气息一闪而逝,却令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心悸,仿佛连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消失了……
仅仅是那一瞬间,那股气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纪江只来得及捕捉到那股气息是从北方传来的。
犹豫再三,纪江还是没有顺着这个方向找过去,而是先回了住宅用手机联络了东京的死神们,问他们有没有察觉到异常状况。
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晚的魂葬很早就完成了,遇到了几名咒术师,我避开了他们。
正常,三席那里出现虚了吗?
……
纪江收起手机,陷入沉思。所有的回复都表示东京一切正常,那股气息只有她一个人感觉到了,而且那个感觉……为什么会加剧她始解的冲动?
她换了一身休闲装,打算谨慎为妙,先穿着义骸去北边看看。
出门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柯南那群孩子。这次他们是被纪江的邻居的邻居阿笠博士带着准备出门的。
五个小孩子停下来和纪江说话,纪江也终于问到了他们所有人的名字,知道他们准备去游乐园玩。
不过纪江也没有在意那个叫哀的小女孩为什么也不是真名,一心想着赶紧出发。
“纪江姐姐急着去哪里吗?”柯南看出了眼前少女隐秘的焦急,好奇心不由爆发,探究地问了出来。
纪江知道这件事不能随便把人牵扯进来,因此随口编造道:“我刚来东京不久,还没有好好玩过,想去看看东京附近有没有什么景点。”
“欸——”柯南双手后背着,说道,“如果是去筵山的话,那里不是开放的景点哦。”
“筵山?”纪江略怔。
柯南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开始他的推理:“纪江姐姐穿的是休闲的服装,刚才我们已经确认过姐姐你要去观光了。然后姐姐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往北边看,身体也有细微的面向,你又说是随便找景点逛,那大概是打算一直往北走吧。”
“北边的景点最出名的就是筵山了。”柯南继续说道:“不过,筵山那里有一所私人学校,和宗教有关,平时不对外开放,游客是无法进去的,只能在山脚看看。”
纪江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被称为名侦探高中生的柯南其实知道很多东西,不能因为对方现在只是一副小学生的样子就忽略掉他,便蹲下身平视着柯南,佯装好奇地继续打听:“筵山那里有什么传说吗?”
“传说?”
“唔……传说呀、怪谈呀、以前的新闻都可以。”纪江解释道。
柯南沉思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件事:“我想起来了!以前……新一哥哥和我说过,十几年前有一个叫盘星教的宗教组织认为筵山上居住着神明,每年都会有信徒在山下朝拜神明。好像说山上的鸟居也是在学校修起来前那些信徒修建的。”
“不过这些年盘星教已经不去筵山了,听说是因为他们换了一个宗教领袖,现在好像打着驱邪的名义活动。”
“这样啊,那我就去山脚看看吧,在山脚看一看神明居住的地方也不错。”
纪江向柯南道完谢,刚准备提出告辞,没想到其他几个孩子反而兴奋了起来。
“神明居住的地方吗?好像很有趣!”
“博士博士,我们也去筵山吧!”
“去拜一拜神明的话我会不会就有超大份鳗鱼饭了!”
“我都没有听过这个传说呢,柯南知道的好多呀。”
“拜托了,博士!”
纪江脸色大变。
然而柯南却以为纪江遇到了什么困难,名侦探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大事件,便充满童心地问纪江:“纪江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9、第 9 章
考虑到筵山那边本来就有一座学校,再加上这么多年来那里都没有出过事,纪江勉强答应了少年侦探团他们的同行请求。
主要是不答应也没办法,要是分开走他们遇到了危险那就来不及救人了。
一共七个人,阿笠博士那辆黄色的小轿车装不下,最终众人决定搭乘公交到离筵山最近的站点,再步行过去。
纪江可惜地看了眼自己的座驾,推着单车放回了院子里。
公交车上挨着纪江坐的是比较亲近她的步美,那个假名为灰原哀的女生似乎不太喜欢说话,和柯南坐在她们的前排,后面是最后一排,阿笠博士和另外两个男生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