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与医务室那边靠的很近,算是个单人病房,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误会了她受伤的原因。偏偏她住的地方迈个十来步就能迎面碰上治愈女郎,而她两次入了七濑萤的梦境的事一直让她担忧无比,怕她陷入什么情绪,于是她一旦走动到对方面前,就一定会接收到一句温和的关怀。
而这种人道主义关爱如今愈发贴心,对方整个人盈透着一种神圣的母性关怀,让安凛既享受于如此的好心好意,又痛苦的觉得良心发烫。
谁让这种事尴尬,她总不能暴跳起来说我就是不听。
误会变的更大的时候,就连和平象征都因为她莫须有的伤势慰问过她。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简直猛虎落泪。
当然,人类的脸皮是可以磨厚的。
在反复被锤炼过的现在,她已经能够顺着各种她完全不知道细节的安慰话语开始蛇皮走位,反正这些流言也有助于外围摸不清她的具体情况。
安凛翻出了纸笔。
日向流的故事憋在她心里许久,她总想找个人诉说,他就这么巧合的撞了上来,使得她最终下了决定。
她打算以第三人称的方式来口述她所知道的部分消息,毕竟她最重要的目的不是分担,而是整理思路。
她反复去想,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种如鲠在喉让她放不下,无法释怀。
因为在讲述,所以他坐的很近。
安凛沉迷于写写画画,一边说一边拿起那龙飞凤舞的字迹问他的看法,他有些不安的想要坐远些,可床就这么大,他要看清她写的东西,就不能离的太远。
他初始时还心里发慌,但渐渐的就被故事的内容吸引住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安凛曾遭遇过这样的危机。
即便她的口吻轻描淡写,他也能想象到那段梦境里发生过什么——当然,某件事已经被某个人抛在了脑后。
然后她说到了日向流的遗言。
那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即便是送别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所留下的书信里依旧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爱意。
如果不是时运不济,安凛很想认识她,和她成为朋友。
再不济,她想给对方一个机会,完成对方的愿望。如果没有那么糟心的个性,她一定会是受欢迎的明日之星。
对了。
信。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亮光,像是抓住了什么。
“我想到了!”她的语调激动起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摆,“我终于明白哪里让我觉得奇怪了!”
虽然没跟上安凛的思路,但爆豪还是顺着她往下,“所以是哪里?”
“要从哪里开口呢?”思路展开的安凛想要站起来,但似乎是盘膝的姿势坐久了,松腿的时候,她的膝盖忽然跳了一下,软的她往后一撞,靠到了墙边,她的后脑勺一痛,于是话头就被如此经典的操作截断了。
……
为了缓缓劲儿,安凛窝回了床上。
她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只以为是刚刚情绪激动导致的碰撞以后的后遗症,所以这个时候还是留下想法比较重要。
她揉揉腿儿,把笔递给他。
“我来说,你来记可以么?”
她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带着难得的乖巧。
大概是刚才撞疼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闪着波澜的水光,看起来可怜的像个洋娃娃。他不知为何心软了一下,接过了笔,代替了她原本的位置,在她身边坐下。
她的小床边有个柜子,她方才就是垫在上面写字。
但她人矮,比同龄人还娇小几分,是以这个高度对他正巧,比她高出大半个的爆豪只觉得俯首的姿势极其不舒服,腰痛脖子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