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门铃响起后走去开门,同事B还是老样子一脸凝重,他显然是下班之后就直接赶过来了,风尘仆仆的男人在我开门后马上就抬脚走了进去,然后被我叫住了。
“外面那个人是你带来的吧?”
他脚步一顿,“什么?”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扭头走向门外街道拐角的路灯处,躲在那里的人想要逃跑,但来不及了。
那是一个金发女人,穿着眼熟的西装,似乎是港口Mafia的,而看同事B没有出手攻击她就知道,他们认识。
说真的,这圈子里金发女性的浓度是不是太高了?这里是日本啊?
“T子,你为什么会在这!”发现自己被跟踪后的同事B用像是一个发现妈妈出现在学校里的小孩一样的语气质问她,而对方正一脸慌张地想着借口。
我突然出现在那个叫T子的女人身后,然后善解人意地说:“让她一起来也没关系。”
T子显然没有察觉到我,在我说话后吓了一跳,这时候她心里应该出现了一大段轻小说里面炮灰对装逼后的龙傲天主角表露惊叹之情的心理描写。
“不,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同事B十分抗拒。
我对他微笑:“我就老实说了吧,一想到要和你两个人独处我就浑身难受,所以让她一起来。”
同事B瞪了我一眼,我当他同意了。
*
“我不喝茶和咖啡,只有奶茶、果汁和水,你们要哪样?”
等他们都坐在沙发上后,我十分客气地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冰箱前问。
“啊,水就可以了,谢谢。”T子作为干练的职业女性给出了常识人的回答。
心中只有男神一人的同事B咳嗽了几声后说:“不需要,快点进入正题吧。”
我给T子倒了一杯水后,从餐桌那里拉了一张椅子在沙发对面坐下,然后指了指被放在茶几上的简陋书本,因为完全是外行人自制的,看起来甚至有点搞笑,不过,同事B并不完全是笨蛋,他会意地拿起了书,翻看了起来。
书我已经看了,只看了由O先生补上的部分,写得……一般,难道是因为我无法理解吗。
“小说……?”他皱起眉。
“没错,准确地来说,是太宰绝对会想读的小说。”我想了想,要说这是O先生写的小说也不对,他只写了结局的部分而已,“你还记得他的朋友吗?几年前死了的那个,这是和他有关的东西。”
同事B听懂了,“你想要干什么?”
“我嘛,曾经是想要用这个来看他对我乞求的可怜样子的,但现在已经没兴趣了,要是你的话,也许用它可以得到他的感谢之类的?”
“太宰先生的……感谢……”B看起来有点飘飘然。
“不过作为交换,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是你权限之内能够做到的事,很小的事哦。”我伸出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很小”的手势,“我想你带一个人加入港口Mafia,不,两个人吗?其中一个是名不经传的通缉犯,没什么技术力只会打人,那块不正好是你负责的吗?另一个是个和I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总之,我欠下了人情,有人拜托我照顾他们,但是我不想当保姆,所以你懂的吧?”
“黑蜥蝪是港口黑手党的武斗派部队,不是随便什么弱者都能呆的地方。”同事B回过神来反驳我。
“那就让他们在火拼中死掉,我不关心,至少我给过机会了。”我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并寻思了一下是不是该剪了,“姑且也是个在逃的通缉犯,不会一点能力也没有吧。现在他们人在楼上,你们把人带走吧。”
同事B沉默了一会,T子在此时插话:“港口Mafia应该有专门处理这类人的部门吧?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因为如果是我去办的话,首领很快就会发现了啊?”我歪头,“对了,你不知道吧,首领是萝莉控,那两个人有一个是金发的小女孩,要是再小一点完全是他的菜呀,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突然听见了港口Mafia秘辛(?)的T子一下子僵住了。
“好吧。”在短暂的冷场后,同事B说。
*
最后,一切就如同我的计划一般,补款二人组被带走了,至于G子要不要加入港口Mafia我就不知道了。
但应该会吧,她不像是那种想要回到人们俗称“光明”的那一边的人。
在客人全都走了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到卧室里拿出新的稿纸继续写自传。正好今天这件事令我想起了一些东西,趁还记得,我现在想写下来。
*
O先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红发男人,长得很着急,说他是和我叔叔同龄的人也非常有可信性,他原本是港口Mafia的底层人员,在某段时间里教过我各种各样的东西,但他作为老师而言实在是说不上会教人,我和他的关系也不算亲近。
不过,有关他的事我知道这两点:一、他和D很熟,说是朋友也不为过。二、他为了某种事情而不愿意杀人。
在作为学生的时候,我曾问过他某种事情是什么事情,但他只说是和兴趣有关,而我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那会显得我好像很在意他似的。
叔叔是那种会把人身上可取的利益全部榨干的人,在知道O先生他身手很好、不,非常好的情况下,叔叔一直在想要怎么利用他,只是他本人态度异常坚决,所以叔叔一时间也拿不好主意。
不过显然这点事情是难不到叔叔的,最后O先生在四年前再次杀人了。具体的过程我不清楚,但原因无非就大概是替家人复仇之类的吧。在那之后,他也死了,据说是和敌方组织的首领同归于尽。
叔叔的计画非常成功。也许O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会死,但是他还是会去的。
因为他就是为了死亡才会去杀人。这么说或许不准确,他是为了救赎才会去死的,活着的现实里已经没有能把他从苦痛中解放的办法了。
历史无法改变,就算你的未来有多美好,也不能改变已然发生的事情。即使你淡忘了此刻的痛苦,以为它会像是沙滩上的文字一样被冲刷至消失,但某一刻,它还是会再次出现的,像怨魂一样带着加倍的鲜明悔恨和愤怒出现在你的面前。
也许到头来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我以为D会为了他跑来求我的,就算失去了理性,那些吸血鬼也是活着的不是吗?
但他没有。因为成为吸血鬼就一定会成为渴求人血的存在,其他动物的血对我们而言就像是呕吐物,我们的本能拒绝喝那种东西。就连我想也知道,这一定是会违背O先生意愿的。
就连那么坚定的O先生也不能。在身为人时他最终也动摇了,变成吸血鬼之后就更加不用说了,这点已经被证实了。
没错,我把他复活了,并把他原有的海马体挖掉了一半,赐予了他身为吸血鬼的新生。如同奇迹一般,现在的他忘掉了和D、和他苦痛的根源有关的一切。
对救命恩人的我,他告诉了我不想杀人的原因:因为他想补全一本书的结局,并且想成为小说家,而小说家必须要真摰地去了解人们的生命,所以他不能杀人。
我觉得很有趣,他不能留在横滨,所以我就拜托了唯一认识的可靠成年人格雷神父暂时收留他。
虽然神父他是个很傲慢的,自以为能高人一等、能够为了自己目的而利用他人性命的人,但我何尝不是如此?所以我其实不讨厌他,因为我的确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某种类似神性一样的东西,某种令人放松的氛围,最重要的是,这人虽然看似严肃,但是他在照顾我的时候非常宠溺我,特别是在物质上。
但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最后因为愧疚感而离开了他,因为我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理想中的“天使”。
……说笑的,我像是这种人吗?
然后我和O先生进行了一项交易:
在写出结局之后,他要把书给我,复印本也可以,但是他不能在我完成报复之前把它给别人看,作为交换,我会定期通过属于我自己的秘密通路把我的血液运给他。
我的血对“后代”来说是非常有营养的补品,只用一滴就能让死人变成吸血鬼复活,那么能让吸血鬼们不用吸人血继续存活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但需要的量不再是一滴那么少。
也许O先生真的是有着高尚的人格的,他在转化后仍然保存了一点理智,在习惯了喝我的血之后对于人类几乎不会产生吸血冲动,他的存在初步证明了驯养是可行的。
在四年间,我们的关系稍微拉近了一些,是偶尔会在Line聊天的关系,上一年他和神父那边的一个心理医生结识后对心理学产生了兴趣,似乎是觉得这有助他了解人类,所以开始了学习这一类的知识,对我提出要不要写自传看看的也是他。
写自传疗法我从未听过,也可能这只是他的突发其想而已。
他说要想写出好的小说来的话,我是做不到的,但是可以尝试一下自传,至少我理应是最了解自己的。
……然后事情就发展到了现在的样子。
他的价值本来只在于让我报复我的仇人D,但在目前情况下,他有了让我替他干活的资本,在他的要求会让我被判定为背叛港口Mafia之前为止,我都必须向叔叔隐瞒一切,否则我就可能会因为他的插手而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心虚当然是有一点的,但我其实并不害怕事情曝露之后会被怎样,因为这远远算不上背叛港口Mafia,我只是把别人不要的垃圾捡回家进行了废物利用而已,和港口Mafia也没有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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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坏心做好事的女主
关于私设的一些说明:
一,女主吸血鬼的体质有参考DIO和JOJO里的其他吸血鬼,也有我瞎编的,比如按原设来说女主第一章被照到应该马上就凉了,但是她只是手没了,就当她是混血所以基因差异较大吧
二,爱丽丝是有自我意识的,但我的解读是,爱丽丝是森对于梦中情萝(?)的形象具现化,所以她的意识会受到森的影响,比如说爱丽丝的性格在十几年前明显不一样……女主察觉到了这点,因此从女主视角来说爱丽丝就是类似人工智能一样的存在
最后:我只看过动画、漫画和剧场版,漫画我只看到73话,如有错漏,别问,问就平行时空万物皆有可能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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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传的创作告一段落,我把钢笔放下,颇为自满地端视了一下我的成果,虽然写作说不上有趣,但是在写完之后看自己的作品真的很高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字不好看。虽然没有去到丑陋的程度,字句清晰,但是非常的孩子气……
很久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大家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我就没有特意去学,之后在接受叔叔的家教时我尝试过去学他的字体,但很快被发现了,虽然他说很乐意教我,但是我立刻拒绝了。我总是拒绝别人,越亲近的人越是如此。
我曾经想过要不然干脆用电脑或者手机写算了,但是总觉得那好像少了那么一点情调,就一直在用手写。
算了,反正除了我之外又没有人会看。
我把那三张写满字的稿纸放进书桌的抽屉中,里面是我之前写下的内容,最底下的是正面朝下的第一张,之后的则顺序摆放。
如果有一天我把自传写完了的话,要怎么做才好呢?只是假设。
现在我还没有决定好,不过,假如有人愿意看的话,假如有人愿意接受我所表达出来的全部的话,那会很……不错。
这种念头往往转瞬即逝。我把抽屉合上,拿起放在衣帽架上的黑色长袍穿上,它和我爱穿的那件短斗篷不同,它的长度能把我从头到脚覆盖得严严实实,主要用途是在我不得不在白天出门时遮阳用,虽然它是件有着精美暗纹和蕾丝装饰的长袍,但这仍然无法改变我穿着它出门很奇怪的事实。
但是有时候我还是有必要穿它的,除了遮荫,它还能充当餐巾。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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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本人在外没有什么名声,但是港口黑手党一直流传着一个和我有关的传闻,那就是拷问部队里面有一只吃人的怪物,专门处理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垃圾。
那些垃圾对我而言是食物。
虽然吃别人不要的东西感觉有点对不起我的自尊心,但是这是可以容忍的。毕竟在七年前我就干过可以自己找东西吃的活,但那很累,为了把效率最大化,那时候的叔叔的宗旨向来是“能一个人干完的活绝不让你多找一个帮手”。我可以做到一个人消灭一个持有军火的小型组织,但是风险是确实存在的,而且事后吃不完只能浪费掉。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段心酸的往事啊,虽然它令我在生理层面变得更强大、对疼痛的耐受性更高,但是,很辛苦,真的很辛苦!!这样一对比,在格雷神父那里我过的都是神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