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界消失，随之砸落在地上的右斗此刻是身心俱受重创：为什么他没死？为什么掉下悬崖没死？为什么连伤都没有？为什么没死却要真切地感受坠崖摔死的痛苦？
为什么他的葫芦会先他一步摔下去？为什么他好不容易从泷隐抢来的英雄之水会这么没了？为什么明明是幻境，他的葫芦还是真真切切地摔了下去？
“这个飙车游戏跟刚才那个泡泡堂不一样，加了特效。”久野纪笑呵呵地给他解答了疑惑。
下回得在规则里加一条：如果您有重要的个人物品，请自行选择要不要带进游戏，损坏一律不予赔偿！
没有了英雄之水这个血包的右斗和他三个同伴，很快在卡卡西手下伏诛。
而泷隐村也发觉了英雄之水被盗、七尾人柱力被劫持，匆匆赶来，等到的是洒了一地的英雄之水、还有已经自己走回村的七尾人柱力。
回去的路上，卡卡西默了好久，才道：“谢谢，但是……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暗部的作风。”
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暗部作风。
他又在道歉。
他又在愧疚。
他为什么……
久野纪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的勇气让她脑子发热。
“我知道，卡卡西，”久野纪抬起头，“很久以前就知道，就算是被称为‘同伴/杀/手’，我也知道。”
卡卡西一愣。
“但那不是你的错。”久野纪一脚踢飞了路上的一颗小石子。
说实话，虽然在她的固定印象中，和平和法治才是正确的，但是毕竟身在忍界好多年，早已认清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在这一点上，她只有选择自己所坚守的东西的权利，没有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权利。她选择以“与人无伤”的方式在这里生存，却不能否认，另一种生存方式也是正确的、甚至是必需的。
你可以赞美救死扶伤的医生，但是你不可以批评在刑/场上开/枪/的死/刑/执行官。
久野纪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卡卡西。
“每个人、每一秒都有选择的自由。在这里，只要是不出于为野心而害人的选择，都有它的正确性。”
“所以，无论是为了任务抛弃同伴，还是为了同伴抛弃任务，都是正确的。”
“没有谁比谁更垃圾，没有谁比谁更高尚，也没有谁可以去因此绑架、指责别人。”
卡卡西瞳孔猛地一缩。
“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连垃圾都不如。”这是带土跟他说的。
可是眼前的黑发少女却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无论是为了任务抛弃同伴，还是为了同伴抛弃任务，没有谁比谁更垃圾，没有谁比谁更高尚，都是正确的。”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再次冒犯到卡卡西，久野纪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道：“对，我就是在影射带土。”
“不仅如此，我还在影射那些对你父亲指指点点的人。”
骤然听到两个对他而言是不愿揭开的伤疤的名字，卡卡西心里的最后一重防线摇摇欲坠，他浑身有些微微颤抖地看着久野纪。
“你有选择的自由。”
“并且你不需要为此感到愧疚。”
“你怎么选择都是对的，卡卡西。”
卡卡西咬紧了牙关，几乎是努力克制着才吐出几个字：“如果……选择错了呢？”
久野纪手心里紧张得全都是汗水，脸色也有点苍白：“这种两难的情况，只会引向不同的后果，没有错不错的说法。”
既然这里每个人都会说那种高大上的“宣言”，每个人都可以说出一整套自己的人生哲学来，那么她也可以。
嘴遁什么的，谁不会了？鸣人会，带土会，她也会。
之前她一直不敢自以为是地去做什么“心理导师”。
但是自从一周目的记忆回来之后，她分明感觉到，那种在忍界漂浮二十余载的阅历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忍术的强化，更是对这里的规则、人情、习惯的进一步了解。
作为曾经的“忍界局外人”，她可以更客观地对一些事情做出判断和评价，就像现在她对“任务和同伴的选择”的判断。
……只希望卡卡西不要跟她决裂。
卡卡西怔怔地看着久野纪，情绪开始平静下来。
两个人在林中面面相觑。
久野纪也慢慢平静下来。
但是平静下来的久野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死了，这回真的玩脱了。
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事情有百分之九十是在理智圈外的。
总觉得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性格缺陷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种一冲动就容易莽撞的性格。
之前对四代目也是……那次直接是众目睽睽之下社会性死亡……
拜托，给她个地洞吧！
要不飞雷神直接遁走吧？
正想着，卡卡西却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样，道：“……你不要太依赖飞雷神。”
久野纪明显在状况外：怎么回事？这话什么意思？
卡卡西面罩下传来淡而又淡的笑意：“一起慢慢走回去，纪。”
谢谢，纪。
————
被卡卡西拎着游历的几个月转瞬即逝。
本来只能有三个月时间，但是中途因为卡卡西在执行的长期任务在雪之国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所以被迫耽搁了一个月。
走到木叶村口的时候，卡卡西先一步去火影楼交任务，久野纪慢吞吞地走在路上。
四个月了诶，一眨眼都到木叶52年一月份了。
忽然，身边一阵风似的闪过一个人影。
久野纪倒是见怪不怪，木叶村这种风风火火的家伙多了去了。
但是，那个风风火火的家伙明明已经跑得老远了，结果又倒退回来，一脸惊喜：“小纪？久野纪？”
“是你啊。”久野纪面无表情地看着漩涡柊。
怎么说，她以为这家伙会稍微成熟一点呢，结果还是一惊一乍的，是她想多了。
漩涡柊用力拍了拍久野纪的肩头：“晒黑了不少啊！”
久野纪努力辩解：“我……”
没有晒黑！即使是晒黑，那也是美黑！
漩涡柊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把手挪开，又往后退了两步：“我要和你避嫌，你不准乱碰我哦！”
久野纪：“？？”
漩涡柊挑了挑眉笑道：“嘿嘿你不知道了吧？玖辛奈姐姐答应我了呢！”
久野纪：“？？”
答应？等等、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她才出去游历四个月，发生了什么？
“我先走了！”漩涡柊话音刚落，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留下久野纪懵懵地站在原地。
不是、她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好吗？自说自话的家伙！
久野纪叹了口气，继续慢吞吞地往前走。
“嘭”，从围墙上跳下一个绿色的人影来，“嗨，小纪你回来啦！”
“嗨，凯。”
迈特凯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久野纪，冲她比了个大拇指：“长高了哦！”
久野纪无语：“不可能吧……”才离开四个月而已，怎么看出来的？
“小纪加油，争取今年成为上忍！我先去训练啦，拜拜！”说着，迈特凯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又剩下久野纪郁闷地站在原地。
她去年才成为中忍的好不啦？怎么又要她去考上忍资格证了？
久野纪还没缓一缓，下一秒，她就被一个人拽着往前走：“小纪我们有一个饭局！走走走！”
“红前辈……”久野纪无力地被夕日红拽着，去参加所谓的“饭局”。
地点依然是烤肉Q。
一进去，久野纪就感受到了社恐的危机。
好多人！好多认识但是不熟悉的人！好多根本不认识脸的人！
“这是红豆，这是阿斯玛，这是伊鲁卡，这是玄间，这是……”夕日红“噼里啪啦”地介绍了一大堆人。
久野纪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打着招呼：“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社恐实锤了。
夕日红端起一杯烧酒，“咕咚咕咚”地喝下。
久野纪默默拿起白开水，“咕咚咕咚咕咚”。
在一堆问题中“嗯嗯哦哦”了好久，总算结束了饭局。
在烤肉Q门口和大家分别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黄下来。
久野纪有些心急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火影楼赶去。
渐渐铺开的夜幕下，久野纪看到火影办公室还亮着灯，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有些情绪复杂。
好像波风水门并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扣扣”，久野纪敲了敲火影办公室的门。
“……你回来了？”四代火影从文件中抬起头，神色中闪过一丝欣喜，随之又被面无表情代替。
“火影大人，不好意思，在来的路上被人堵截了所以来得迟了点。”
“嗯。”四代火影应了一声，脸色依然让人捉摸不透。
“游历很充实吧？”他淡淡地问道。
久野纪老实巴交地回答：“还好吧，不是很充实。”
四代火影看了她两眼，随即不咸不淡道：“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忙了。”
久野纪：“？？”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明明听起来哪哪都很正常、也很符合人设的词汇和语气，但是就是让人觉得哪哪都很违和的感觉。
久野纪愣了愣，道：“明天火影大人会因为生日请假吗？”
明天，一月二十五，正好是波风水门的生日。
谁知，四代火影愣怔了两秒，视线漂移了一下，随即回到她的脸上，面无表情道：“你不要多管闲事。”
久野纪：“？？”
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到底是怎样？
“但是……”久野纪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四代火影不轻不重的语气砸下来，砸得久野纪满头金星乱冒：“再说了，我们之间有代沟，你少管我的事。”
前面的谈话内容虽然微妙，但是至少还是在正常范围内的，这句话一出，久野纪就知道事情不妙。
这语气、这微妙的词汇，这不是在冲她闹脾气吧？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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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西副本到此结束啦，鉴于大家想念四代目，所以关于游历细节，只能放到卡卡西番外了——就不占正文篇幅了
另外，感谢小天使“枫丸”慷慨的营养液！贴贴！
第35章 28.我到底算是你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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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我们之间有代沟，你少管我的事。”
久野纪被这句带着强烈语气的话砸得人懵懵的，张口：“那……那我就先不打扰了，火影大人……”
四代火影眼见着她真的傻笑着挥挥手，离开了火影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
走得倒是利索。
连一句话都不反驳，所以就是承认有代沟咯。
既然有代沟，有本事从一开始就好好地把他当个长辈看，有本事一辈子都别理他！
四代火影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连续半个小时盯着同一份文件的同一页看、丝毫没有任何进度。
道不清所以然的气恼越涌越多、几乎溢出来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他自己让她少管闲事，结果她真的不管他的闲事了，他自己倒生起闷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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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野纪蹲在火影楼门口，哈欠连天。
守卫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在等谁？这里人差不多已经走完了哦。”
久野纪揉揉眼睛：“等火影大人，他出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
真的困死了、困死了……
守卫见状，提醒道：“你别睡着啊，这天气冷得很！”
久野纪搓搓手，朝手心呵了一口气，把手交叉，钻进对面的袖子里，老大爷似的揣手手：“我衣服穿得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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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风水门带上门，走出火影楼。
天色已经暗得不像话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波风水门停下来，往回走了几步，蹲下身，摇了摇那个席地坐在火影楼门口、脑袋埋在臂弯里疑似睡着了的家伙：“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