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目忍俊不禁:“怎么会呢?”
他顿了顿:“你也是第一个发现我在难过的,第一个在我难过的时候送我礼物的孩子。”
他微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湛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云翳。
然后我想起原作中波风水门的名言:【背负着火影之名,我不能输。】
他不能输,连软弱和流泪的权利也一并失去了。
你去看电影的时候会发现,世界上有种人/物,他/她/它哭,你跟着哭,他/她/它笑,你还是想哭。
忠犬八公里八公那脏兮兮的大脸盘是这种,波风水门也是这种。
我努力眨眨眼,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外冒,“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救命,我这个容易共情的体质。太丢脸了吧。
他看着我,愣了愣,笑着补充:“还是第一个,因为我而哭鼻子的。”
他伸手,轻轻擦去我脸颊上的泪珠。
“谢谢你的狗尾巴草,也——谢谢你为我流泪。”
幽微的夕阳下,我看到他湛蓝的眼睛里,居然隐隐也有微光浮动,那是,带着笑意的泪光。
————
九尾袭村那夜,我被惊醒,发现木叶福利院的方向火光冲天。
我赶到的时候,木叶福利院已经被夷为平地。
我站在废墟上,忽然感到一阵不真实的眩晕:美纱、院长、真……
一阵罡风刮来,我仍站在原地。
下一刻,我被有力的臂弯捞起,消失在原地。
尾兽玉再一次爆开。
“四代目……”
他的脸上溅着血滴:“小心点。”
他把我放在安全的地方,回头朝我一笑,离开了。
“三代目吩咐了,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不要离开结界!”负责秩序的上忍喊着,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
为什么要他一个人扛?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扛?他又不是把内/裤穿在外面的超人。
我犹豫了好久,壮起胆子,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结界忍术我熟。
我用他教我的高级变身术,在人群中,悄悄变成了一只鸟,扑棱棱地扇动翅膀,无声无息地穿过结界,朝着战场的方向飞去。
但是已经迟了。
我犹豫的时间太长了。
我来到战场时,正好看到九尾的利爪将他刺穿。
血珠四溅。
仿佛盛大的烟花。
我睁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扑簌簌落了下来。
他看到了我,有点惊讶,然后他向我的方向抬起手,像是挥手再见,又像是想抓住什么。
与此同时,“谢谢……”,他眼睛里是悲伤的笑意,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一句,然后——手无力地垂下。
……他为什么谢我?谢什么?
————
我用他教的高级变身术变成一片叶子,躺在树上,风一吹,悠悠地飘下。我在风里摇摆着,缓缓落在地上。
我在想,他变成落叶的时候会想什么。
他变成鸟的时候到底在烦恼什么。
他到底为什么没有朋友。
我突然很想了解那个漫画中着墨寥寥几笔的龙套,波风水门。
好奇怪,就算是只见过几面、只说过几句话,他对我来说也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享了秘密的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我那天去得太迟了的缘故。
我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我的谁。
我们没有关系,见过三面,说过大概三十句话。
————
木叶58年,我成了特别上忍。
事情是这样的,十岁的鸣人体内的九尾忽然毫无征兆地暴走,爆了三条尾巴。
妖异的红色查克拉再次张牙舞爪地蔓延。
我以为那个场景已经结痂了、我已经免疫了。
但是我没有,我又想起四代目含着微笑的悲伤面孔了。
不顾众人的阻拦,我第一次自不量力地、一边安抚九尾,一边施展了“游戏忍术”。
“尾兽连连看”——失败,九尾依然在暴怒,但是鸣人已经安定很多了。
“尾兽斗地主”——失败,九尾的怒气稍弱,鸣人懵乎乎的。
“尾兽玉泡泡堂”——成功,九尾在彩色障碍物间穿梭、释放尾兽玉、然后获得了跑鞋、防护盾、火/箭/炮,玩得不亦乐乎。
游戏结束,九尾心平气和地钻进了笼子。
虽然我成功控制住了暴走的九尾,但是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住进了木叶医院。
我想,如果、如果那时我没有犹豫,如果我早点去战场,是不是会不一样?
咳咳,又在瞎Y/Y了,怎么可能呢?
————
每当我看到三代目穿着火影袍,就会想起他穿着火影袍的样子,金发蓝眼,笑眼弯弯。
火影袍真的很适合他。
搞什么?不要老是想起他啊,一直思念一个有妇之夫是不道德的,纪昭。
……这不算喜欢吧?最多只能算遗憾和后悔吧。
……可是他,即使在流泪的时候也是笑着的,弯弯的湛蓝眼睛里盛满了泪光。
我在想,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在四战战场上?是不是秽土的四代目?脸上有着裂痕的、眼睛不再闪烁着繁星的秽土四代目?
如果是,那么我不会让他、让秽土的四代目断掉双臂——绝对不会。
凭什么、在以秽土的方式再次出现的时候,也还要成为秽土的人物中、唯一的受害者呢?
————
我曾经以为我永远不会融入这里,这个光怪陆离、核/弹乱飞的忍界。
直到……
算了不说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
宇智波鼬这个家伙也真是的,太过分了!
同一个幻术一下子来三遍!
害得我的心理阴影重来了三遍!四代在我面前又牺牲了三遍!啊啊要疯了,脑子里全部都是那张脸怎么办?
不行,不能落人口实,面子一定要挽回,这个阴影一定要克服。
心理学上怎么说来着?
悲剧之所以让人/欲/罢/不/能的核心就在于意难平。
遗憾什么的,只要改为圆满的结局就会消失了。
Happy Ending的故事基本上不太能让人记住,只有BE才能让人耿耿于怀。一边给作者寄刀片,一边垂首顿足地抱着书:好喜欢但是好意难平啊!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当年的故事修改一下,构建一个大圆满的画面,从此以后就不会被宇智波一打七揪着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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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遗憾都飘走之术”大功告成了,哈哈哈,我离摆脱四代目阴影的日子指日可待!
喜大普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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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所谓的“遗憾都飘走之术”往奇怪的方向飘走了,但是好像也不赖。
要对未来的四代目好一点。
这样回去后,才能克服心理阴影。
总之,我和波风水门没有关系。
我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我的谁,他只是我的遗憾、心理阴影,仅此而已。
————
我闭上眼,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想象自己是一片树叶,静静地从树上飘下来,落在地上。
他说他难过的时候是会用变身术变成树叶的,可是为什么会是变成树叶,不是变成野草、石头什么的呢?
“你在做什么,纪昭?”见我闭着眼晒太阳一直晒了二十分钟,十五岁的他有点担心地问道。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尚有稚气的脸,忽然又想起记忆中那个闪着泪光的笑。
我笑道:“我在光合作用。”
“光合作用是什么?”
哦我忘了,忍界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
“光合作用,就是指绿色植物吸收太阳光,合成能量,释放氧气的过程。”
因为在想象中,我现在是一片树叶。
他轻轻蹙起眉头:“你……是不是在难过?”
他这话一出,我就知道我要完。
果然,大颗大颗的泪珠又掉了下来。
丢脸丢到太平洋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十五岁的波风水门,弯起他的湛蓝眼睛,藏好眸中闪烁的泪光,朝我露出一个微笑,伸手轻轻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泪珠。
我想起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不,我没有很老!)木叶影岩上的傍晚,关于狗尾巴草,关于高级变身术。
我努力模仿他当时的微笑:“谢谢……谢谢你为我流泪。”
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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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波风水门:谁跟你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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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目的故事有点刀,比如君生我未生/我生则君英年早婚/纵君已成土/不敢思亡人这种
咳咳,开玩笑,其实没那么严重,毕竟在原来的故事线里,确切来说两个人都是纯洁的友情,“你是我的遗憾,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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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芜湖,小甜饼+宇智波的秘密开启!
第37章 29.妨碍公务or促进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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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
“阿秋!”
“阿秋!”
连续打完三个喷嚏,久野纪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昨天在火影楼门口等人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听守卫的提醒继续在冷风呼呼中睡觉更是错中大错。
有种感冒的预感了。
从木叶图书馆离开前,久野纪抽了抽鼻子,先向须藤提前请了假:“须藤爷爷要是我明天没来说明我是感冒加重了不用担心我我今天先提前请个假万一……”
须藤伸手:“打住!你说得太快了,能不能加个标点符号?”
久野纪:“……并不是说得太快了只是因为鼻音加重了而且有点子鼻塞透不过气就是这样而已。”
须藤:……
睡觉睡到半夜,久野纪脚步虚浮地打开房间的灯。
噩梦一个接一个,浑身冒汗,又发冷又发热,这是半夜发烧了。
服下退烧药,爬进被子里躺尸。
忽然就想起《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了怎么办:八月秋高风怒号,唇焦口燥呼不得,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
对不起只记得这几句了。
久野纪叹了口气。
即使在忍界过了很多年,还是能和杜甫共情:这就是普天之下所有单身狗的悲哀。
如此乱七八糟地想着,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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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波风水门皱了皱眉,站起身。
今天明显感觉心不在焉。
“你是我的遗憾。”
到底是什么?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打开窗户,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心绪起伏,低垂的积雨云似乎也低低地压在心头,不安和焦躁随之氤氲开来。
她对他的影响太大了,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他心绪不宁。
现在更甚,已经严重妨碍到公务了。
如果以“妨碍公务”的名头旁敲侧击地从她那里问出“遗憾”是什么意思,可行吗?
这个念头一出,波风水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一碰到和她有关的事,明明已经二十八岁的他连行事作风都开始变得幼稚了?
但是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波风水门唤来一个暗部:“我有事先离开一会。”交代完注意事项,他瞬身直往木叶图书馆去。
“感冒了?”波风水门蹙起眉头。
须藤:“如果今天没有来就说明是感冒加重了,她昨天是这么说的没错。”
“谢谢,你忙吧。”说完,四代火影又消失在须藤面前。
须藤:怎么说,火影大人莅临,的确是受宠若惊蓬荜生辉,但是小纪和四代是?怎么感觉关系不怎么寻常的样子。
“扣扣”,波风水门轻轻敲了两下门,过了好久也没有人应门。
心头的不安阴翳加深,他心道一句“冒犯了”,从旁边的窗户破窗而入。
拂开米色窗帘,波风水门在阁楼里站定,看到团在被子里正呼呼大睡的黑发少女,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