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 Refrigerator (里服里值里特),rei zou ko.”
外国老人点点头,道谢后又去货架那里挑选了一些商品,顺便和牛奶货架前徘徊的荀榕搭了几句话,结账后就离开了便利店。
安室透眉心直跳地看向那个抱着牛奶盒在货架前笑得肩膀直抽抽的家伙:“喂,诸星榕,那个老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荀榕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转过来,假装一脸冷静:“没有什么哦,就是正常的问问题而已。”她笑得腮帮子都有点酸,有点不太好控制表情。
安室透:“……诸星榕。”
荀榕脸色正了正:“我在。”
“你不讲实话我明天就把小优还给你。”安室透道。
荀榕想起那只闹腾过头的狗子,又想到家里一众精密仪器,连忙清咳一声:“行吧,那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
荀榕一边说一边脸上还带着遏制不住的笑:“他说,他是看见你是一头金发的混血儿,以为你英语还可以,才进来问你问题的。”
“结果他没想到……”
她抱着牛奶盒,笑眯眯地模仿道:“里服里值里特。”
“我没有要嘲笑安室先生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说,安室先生虽然是个混血儿,但是其实是很纯的日本人呢。”
她想了想,补充道,顺便笑眯眯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很纯,像我手上的纯牛奶那么纯。”
安室透后槽牙咬紧了。
这个恩人不能要了,无论她是救了景也好,还是救了阵平也好,这个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要了。
景光番外: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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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川景走出家门,隔着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一路坐电车,下车后走了一段路,走进米花图书馆。
“早”,他对那个正在整理书柜的图书馆管理员小声打招呼,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从弯起的凤眼就可以看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他现在的名字叫绿川景。
因为苏格兰威士忌理应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多久,所以即使被公安方面安排了假身份,他暂时也不能恢复在警部的工作,至少得再等几个月再用假身份进入警部。
这几个月,是上天送给他的悠长假期。
绿川景在书架上挑了几本书,在习惯的窗边位置坐下,摊开他的笔记本,拧开钢笔笔帽。
他看书有记笔记的习惯。
第一本书的书名很长:《恨意、精神分析与罗夏克墨迹测验:纽伦堡审判之后犯罪心理学的发展》
绿川景在口罩下无奈地笑了一声,把这个长长的书名一笔一划地写下。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他的黑色短发上。
白昼的时间明亮而温暖。
坐电车回家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情况有变,交易暂停,联系请用这个备用手机号——诸星榕】
绿川景有些担心地皱起眉。
发生了什么?她出了什么情况?
他在短信框里敲了一些字,手指却在发送键上犹豫不定地悬了一会儿,最终按下删除键。
只透露了半个名字和一个模糊身份的Hiro先生,应该是没有资格问这些说这些的。
电车到站了。
绿川景随着人流下车,“叮”,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哟,我跟快斗君学易容术学得差不多了,下次有机会教给你,这样Hiro先生出门就不用戴口罩了,交易地点也不用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了——诸星榕】
他看着手机屏幕,口罩上方一双漂亮的猫眼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
“叮”,又是一条短信进入了信箱。
发件人是零。
大意是:避免接触诸星榕,近期她被组织怀疑,被监视观察中,还有他搬家了,作为监视者会住在她的对门。
绿川景眨了眨眼。
原来是被组织怀疑了吗?但是监视者是零,还好还好。还有零居然成了她的邻居吗?可以天天见面,真好。
……有一点,羡慕。
意识到莫名其妙泛起来的酸意,绿川景慌忙合上手机,跟在人群中快步走出了电车站台。
在想什么?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回到家,绿川景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
邻居家的小孩新太的爸爸妈妈因为上班太忙,没法照看新太。自从绿川景搬到这里后,他就自告奋勇地帮忙照顾放学后的小新太。
今天要做的点心是玉子烧,听小新太流着口水提了好几次了。
绿川景刚把做好的点心摆盘,就听到了门铃声。
他露出一个微笑,来不及脱下围裙就径直走向门口,给放学回来的新太开门。
“绿川哥哥,好香啊!”
新太背着书包,还没进门就像只小狗一样用力地嗅了嗅。
绿川景微笑着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是玉子烧哦。”
新太一脸惊喜:“太棒了!我可以现在就吃吗?”
他摇摇头:“不行哦,现在还很烫,我给你看着时间,大概五分钟后应该会凉一些。”
新太虽然有些沮丧,但还是把口水咽了回去:“好,五分钟,一定要告诉我!”
“绿川哥哥,我想玩玩看你的挖掘机,可以吗?”
新太踮起脚,一脸渴望地抬着头看放在书架上的木质小挖掘机。
绿川景笑了笑,把玩具挖掘机从书架上拿下来,放在桌面上:“我给你示范一下。”
玩具挖掘机是他的第二个订单。
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也从来没有想过到底成品会是怎么样,但是她居然真的做了出来。
“看见右边那个手柄了吗?往前摇就是让挖手下降。”绿川景摇动手柄,机械臂沿着既定的轨迹缓缓下降。
“然后拿出小扫帚,把桌面上的小垃圾扫进铲子。”绿川景从玩具挖掘机驾驶室的空格里拿出一把制作得惟妙惟肖的小扫把,将掉落在桌面上一些玉子烧碎屑扫进了挖掘机的铲子。
新太瞪大了眼睛。
“把手柄往后摇,挖手就会上升”,绿川景再次摇动手柄,装着玉子烧碎屑的挖手缓缓上升。
“然后是左边这个手柄,往前摇挖掘机的手臂就会往左转了。”
挖手一直往左转往左转往左转,一直转了360度回到原点,像是一个晕头转向的笨蛋,逗得新太哈哈大笑起来。
绿川景笑了笑,摇动手柄,把机械臂的方向转到垃圾桶上方:“看好咯,我要倒垃圾了。”
摇动右边的手柄,机械臂缓缓下降,铲子的角度逐渐倾斜,“哗啦啦”,铲子里的碎屑精准地掉进了垃圾桶。
新太一边笑一边鼓掌:“好厉害好棒!”
绿川景把玩具挖掘机往新太的方向推了推,笑道:“那么新太来试一试吧,记得要小心一点。”
笑眯眯地看着新太玩了一会儿挖掘机,绿川景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了放在书架高一层的龙卷风和零钱罐。
龙卷风模型是木质的,底盘上托着一个像马戏团的火圈那样的圆环,圆环中是一精巧的龙卷风模型,用手轻轻一拨动,木质龙卷风就会“呼呼”地转起来。
零钱罐很实用,有六个投币口,分别对应六种硬币的面额。平时把硬币分类扔进零钱罐,要用的时候,按下譬如“50圆”的按钮,一枚50圆硬币就会从出币口跳着舞滚出来,再按两下“100圆”的按钮,两枚100圆硬币争先恐后地从出币口蹦出来。
她真的很奇妙。
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她平时会做什么?她喜欢什么?她讨厌什么?
好想了解,好想靠近,好想参与……她的人生。
“绿川哥哥!”
新太的一声呼唤,让绿川景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有些无措地笑了笑:“怎、怎么了新太?”
新太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绿川哥哥,你走神了。”
绿川景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笑道:“不好意思,在想一些事情。”
说不出口——在想她。
新太道:“绿川哥哥,你这个玩具是哪里买的?”
绿川景:“不是买的哦,是一个很厉害的姐姐做的。”
新太忽然狡黠地笑道:“是绿川哥哥的女朋友吗?”
绿川景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想承认——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骗小孩子?
想承认——脑子里装了什么啊明明只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吧。
想承认——想承认——想承认……
绿川景努力遏制住已经蹦到喉咙口的话,笑着澄清:“不是哦,只是……普通朋友。”
新太笑得眼睛眯起来:“那么就是喜欢的女孩子咯?”
“不、不、不是……”绿川景有些慌地连连摆手,竟有些结巴起来。
小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成熟啊……
“可是绿川哥哥的脸红了诶。”新太笑眯眯地指着他的脸道。
被新太这么一指出来,绿川景的双颊浮出的红开始有些火辣辣的烫。
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羞愧?
为了缓解尴尬,绿川景及时转移话题:“新太,你作业做完了吗?”
新太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做完了哦,绿川哥哥。”
绿川景无奈地扶额。
人小鬼大……
新太要回家之前,忽然想到什么,凑到绿川景面前:“绿川哥哥,可以把挖掘机送给我吗?”
绿川景愣了一下,有些犹豫,然后不好意思地弯下腰,对新太道:“很抱歉,新太,这个不能给你呢……”
新太看着他笑:“绿川哥哥真是小气鬼呢……所以果然那个姐姐是绿川哥哥喜欢的女孩子吧。”
中计了!
绿川景满脸通红。
把新太送到隔壁门口,看着他扑进回到家的妈妈的怀里,绿川景笑了笑,回到自己家。
小气鬼,小气鬼。
这个词一直在他的脑袋里徘徊。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真的是个小气鬼。
上次他正帮忙警部破一个案子,听说龙卷风模型做好了,风见自告奋勇地要帮他去取货,但是他笑笑地拒绝了:“不必麻烦风见,反正等我空了也可以去拿。”
是单独属于H先生和X小姐的约定,一定要亲自到场才行。
同样的,这些玩具,也是只属于诸伏景光的,是不能送人、不能转让的。
是诸伏景光的,是绿川景的,是H先生的。
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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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又名:论景光连自己的心意都还没确定就开始冒头的奇怪占有欲到底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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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的副cp番外都会偏单人,后期慢慢会有修罗场
绿川景假名取自声优。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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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目送荀榕走出便利店。
虽然琴酒告诉他监视任务取消,但他还不会傻到立刻告诉本人。万一只是单方面的取消波本的任务,那个代号威雀的成员仍然在监听中,岂不是一抓两个准?
他叹了口气。
最近的生活糟透了。
荀榕走上安全楼梯,到六楼后,发现杉野医生正靠在楼梯间的墙上,见到她,招了招手:“诸星小姐!”
“嗯,咋了?”她有点奇怪,杉野医生今天神神秘秘的。
杉野医生走到她旁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可以找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讲话吗?有点事情想要跟你商量。”
荀榕:“……这里挺安全的,莫有劫匪也莫有小偷的,还想去哪里哦?”
杉野医生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荀榕一脸懵地看着他叹气三连。
然后他又叹了口气,小声道:“那么我就直说了。”
杉野医生尽量把声音压低了:“诸星小姐,你认识新搬过来的邻居吗,那个牛奶巧克力小哥?”
荀榕愣了一秒,然后笑起来:“我认识。”
牛奶巧克力小哥,指的是安室透的肤色啊,真不愧是杉野医生,精准描述。
杉野医生皱着脸:“说实话我有点慌……”
“那个小哥好像对我有点意思。”
“他一直在观察我,在便利店里也一直用余光打量我,经常和我没话找话,昨天还牵着他的同发色狗子,趁着我出门要遛狗狗的时候,邀请我一起出门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