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命忍住想要摘下墨镜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的冲动,继续当做自己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保持在理发椅上坐好的姿势。
“这位小哥,我劝你放下剪刀吧,真的。”
松田阵平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摘下墨镜,果然,在镜子里看到了那个好久不见的娃娃脸姑娘。
他正要打招呼,下一秒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头发,僵住了。
……
……
……
上当了。
他好好的发型为什么会被剪成这样啊啊啊啊!
一阵气血翻涌。
松田阵平正要发作,却见那个娃娃脸姑娘大步走过来,从卷毛理发小哥手里拿过剪刀。
“喂喂,喂喂,诸星榕你要干什么?”松田阵平这回真实地慌了。
“帮你理发啊。”荀榕无辜道。
松田阵平睁大眼睛:“你那个架势分明……”
那个大步流星的步伐,严肃的表情,坚定的眼神,他分明就只在她上摩天轮拆/弹时见过!
试问一个比他还要会拆东西的家伙,哈士奇属性明显,拆家手法干净利落,现在要给他理发,他今天这颗头还要不要了?
“你,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她温热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脑袋上:“别动别动,请相信我的技术好伐?”
语气变柔和了,有点软软的安抚意味,意外地让人平静下来。
松田阵平乖乖地保持僵坐的姿势,问了一句:“……喂,你不会坑我吧?”
毕竟头发已经被这个理发小哥剪成这副钢丝球的模样了。
她笑眯眯:“你就放心好了,剪不好我和那个小哥一起给你退款好吧?”
……
松田阵平眼神死:今天这颗头是保不住了。
他在意的是那点理发钱吗?!
大不了剃光头……戴假发……戴帽子……就跟同事说是癌/症化疗……
松田阵平绝望地想,他连后路都想好了。
想虽是这么想的,但松田阵平还是专注地看着镜子。
她温和秀气的脸上的神情专注又严肃,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俨然还是一副在拆/弹的模样。
手温热的触感在脑袋上轻轻柔柔地拂过,让他有点恍惚。
松田阵平表情若无其事,手却悄悄抓住了理发围布。
“好了”,荀榕道。
松田阵平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诶?诶?”
“你看一看自己,看看哪里还需要修改,看我有啥用。”她毫不客气道。
真是不客气。
松田阵平很快转过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很奇妙,刚才还像一团无法饶恕的钢丝球,现在看一看居然还可以了,除了有点短以外,其他哪哪都顺眼。
“怎么样?需要退款吗?”她弯下腰,认真地问道。
松田阵平看着和他平视的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眨了两下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理发小哥开口道:“我本来也是打算这么剪的来着,奈何这位女士太强势,直接把我的剪刀夺走了,唉,真是……”
松田阵平总算回过神来,移开目光,“呵呵”笑了两声:“那我应该给这位女士付钱。”
见这位说话又直又糙的松田大有要和别人怼一场的趋势,荀榕赶紧做和事佬。
“大可不必松田,我们什么交情,你不是说是生死之交吗?”荀榕道,“别在这里耗时间了,走吧松田。”
松田阵平取下理发围布,站起身,甩了一下头发,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理发小哥和他那头卷毛,伸出手潇洒地做了个手势:“那就,再也不见。”
走出Valentine理发店,荀榕正要也跟他挥手作别,刚伸出手就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臂。
松田阵平:“你又急着回家?”
荀榕有点无奈:“我不回家去哪里?”
松田皱了皱眉,有点烦躁:“你上次给我的电话号码后来打不通了,你还不准备负责?”
荀榕:“……好吧,那个号码不用了,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
松田打断她:“你还搬家了。”
荀榕叹气:“好好好,对不起啦,我应该告诉你的。”
松田阵平一双黑眸静静地盯着她看,看了一会儿,总算放下扣着她的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敷衍。”
说完,迈开步子就走。
荀榕震惊地跟上:“喂喂,松田,你哪个旮旯里看出我敷衍的?”
走在前头的松田阵平停下脚步,转过身,撇嘴:“你看,说好要互相称呼名字的,结果又叫我松田。还说生死之交呢,呸。”
荀榕扶额:“好的好的,阵平,你要是理发失败心情不好我们可以想办法,不要随便和人闹掰啊,我真的只是在店门外看到你那颗糟糕的头才仗义地进来的。”
松田阵平看着她努力解释的样子,忍不住“哼”地笑了一声:“理发挺成功的,大师。”
继“拆弹大师”“漂移大师”之后,荀榕又得到了从松田阵平的第三个昵称“理发大师”。
松田阵平往回走到她旁边,黑眸里沁出些笑意来:“总之今天谢了——但是我要看你的新家。”
荀榕纠结了:新家?是要看诸伏景光的那个住所,还是要看数控铣床的那个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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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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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可能会暴露诸伏景光的住所,荀榕决定把她的工具所在的新家2丁目20番地介绍给松田阵平。
“那就……”她刚说出口,电话就响了起来。
松田阵平抬了抬下巴:“你先接电话。”
荀榕接起电话,对面是诸伏景光:“榕榕,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她看了看周围,“在一个理发店旁边。”
诸伏景光微笑道:“你是在和朋友见面吗?”
她看了看对面差点理发失败的小卷毛:“是的。”
诸伏景光笑意浓了一些:“那你看到我了吗?”
她惊讶:“诶?”
诸伏景光笑出声:“在马路对面,戴着黑色棒球帽,现在正在看你的那个,就是Hiromitsu。”
“啊,看到了。”荀榕向马路那边望去,看到那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过来,他现在没做任何伪装,只戴了一顶帽子而已。
“景光!”松田阵平先惊讶地叫出声。
“阵平。”诸伏景光微笑着,给了昔日好友一个久久的拥抱。
“你们认识。”荀榕刚才还想着要怎么避免诸伏景光暴露,现在就发现这俩人居然认识——话说松田小卷毛的人际关系网有够广泛啊,认识安室透,还认识……
然后她就想起来,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认识。
……好吧,看来这三个人是一起认识的,就像拔起萝卜,须上带着泥,泥上挂着蚯蚓,一样一样的。
“是啊”,诸伏景光对荀榕笑道,“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你们居然也认识。”松田阵平眼神在诸伏景光和荀榕之间来回,内心震撼得要命。
继得知降谷零和诸星榕认识后,现在又发现诸伏景光和诸星榕也认识——这是什么奇怪的交友圈?要知道这几年他都没见过这两位好友了!——莫名有点吃诸星榕的醋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注意到松田的发型,笑道:“你的头发有点奇怪。”
松田一阵懊恼:“啊,别提了,衰透了!”
“不是还好吗?”诸伏景光笑,“就是短了一点。”
松田想起这个还气,指了指旁边的理发店:“就是那个自信的家伙,咔咔两下就把我的头发剪得像个钢丝球,要不是……”
他看了看荀榕:“要不是这位大师,我怕是现在已经在天台上绝望地吹风了。”
诸伏景光惊讶地看向荀榕:“你会理发?”
荀榕点头:“会一点点。”
诸伏景光语气忽然委屈:“……我昨天要去理发店的时候你居然不阻止我。”
荀榕:“……”又来了,这家伙又来了,撒娇怪。
松田阵平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他皱了皱眉,看了看天色:“快下雨了,一直站在街上堵着人不好,找个地方坐坐吧景光。”
最后的结果是到诸伏景光家里去坐坐,顺便把刚下班路过的伊达航也一起拉上了,本来安静的房子里一时间大呼小叫的。
得知荀榕寄住在诸伏景光家里时,伊达航上前一把勾住了诸伏景光的肩膀,在他耳边笑着轻声道:“好小子,金屋/藏/娇啊。”
诸伏景光耳朵迅速飘红,笑,没有否认。
只是松田阵平脸色有点怪异,他看了两眼荀榕,又看了两眼诸伏景光,忽然一阵心烦意乱,索性戴上墨镜,靠坐在沙发上,问荀榕:“喂,榕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荀榕还没回答,诸伏景光就笑着替她回答了:“她救过我两次。”
松田阵平胡乱点点头:“真巧,我也被救过。”
到底是只被救了一次,该死。
伊达航惊叹地拍拍荀榕的肩膀:“好家伙,看不出来啊,厉害!”
松田又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诸伏景光笑:“去年九月五号,初次见面。”
松田忽然庆幸自己戴上了墨镜,他点点头:“搜噶。”
是今年一月份才见到的,这种感觉真是讨厌极了——该死的胜负欲。
到底是觉得心有不甘。
于是松田悄悄抓过她的手,本来只是想单纯握个手,谁知一触碰到那只手,感受着纹路和茧子和细小的伤痕,心头有些微微颤动:“榕酱,你下次拆东西戴副手套。”
荀榕叹气,想把手抽回来:“戴了手套触觉就没有那么灵敏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光拆东西的拆迁队长。”
他却顺势握了握紧,看向她,黑色的眼眸里忽然多了些复杂的情绪:“……那就拜托你少受点伤。”
晚饭的时候,伊达航忽然感叹:“也不知道零这个小子现在在哪里。”
松田阵平正要开口,却见荀榕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上嘴:是要给那个家伙保密的。
诸伏景光看见这一幕,淡淡地笑笑:有秘密啊。
饭桌上气氛有点凝滞。
“嘛,我画一个立牌好了。”荀榕从身后拿出一块A4纸大小的三合板,从口袋里抽出原子笔,开始画。
“诶,榕酱你哪里拿出来的三合板?”松田阵平惊讶。
荀榕无辜地指指身后:“这两天我刚给这里做完二次装修,剩下来的。”
“二次装修?”伊达航瞪大眼。
诸伏景光笑:“修理了破损的地方,加了一些便利的装置。”
伊达航惊讶又佩服,朝荀榕竖了一个大拇指。
“因为她是我的小叮当嘛。”诸伏景光弯起眼睛笑道。
像是炫耀自家女朋友的语气一样——伊达航笑眯眯地想。
……忽然好不爽好不爽但是又好纠结好纠结也不知道究竟该吃哪边的醋——松田阵平。
小叮当?原来诸伏景光最喜欢的动漫角色是哆啦A梦啊,怪不得最近看到屋子里多了很多蓝胖子的小装饰,蓝胖子挂钩,蓝胖子钥匙扣,蓝胖子杯子。嘛,真是有童心的景光先生呢——荀榕。
荀榕按着那张机场巨幅照片的记忆,把安室透笑眯眯摸着一只拉布拉多的画面简单画了个草图,把三合板矗在旁边:“这样就算他也在场了嘛。”
“噗哈哈哈哈哈”,伊达航笑出声:“为什么是摸着狗狗的样子啊?我们吃饭,零摸狗狗,这合适吗?”
松田阵平也“噗”地笑出声:“果然零这辈子是跟狗子过不去了。”
诸伏景光弯起眼睛笑:“画得意外得不错,很像。”
对着降谷零的摸狗狗人形立牌吃饭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三个人顿时开始回忆降谷零和狗狗不可不说的那些事情。
“被一只大德牧追得满公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