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射出一束束危险的微光。
“卡拉!”西弗勒斯的眼里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小心翼翼拨开魔杖的尖端,“你需要冷静一下,如果你能把我放开,就能去拿旁边那个木头柜子里,第二层用圆形瓶子装的魔药,喝下去,能好受很多。”
“你觉得我疯了?如果疯子随心所欲做自己,我不介意。”卡拉扯出一个癫狂的笑意。
“可这是邓布利多很久以前就订下的计划!你应该明白,只有适当泄露一点我们才不会被怀疑!”
“去他的计划!你觉得搬出邓布利多我就会听你的?我今天就清楚地告诉你了,收起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下一次你再敢为了搏取信任把任何人的暴露在危险里,我会让你看看我的计划!”
但是说完这句话,她还是放开了男人的衣领,西弗勒斯被甩到那张磨损到起毛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听着,我们只需要找到剩下两个魂器——运气好的话波特那里还有一个,我们很快就能成功,只需要再忍耐一下。”
卡拉翻了个白眼,靠在旧扶手椅上坐下,“但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哈利手里的是什么!我知道他在陋居,我干脆去把他绑来!”
西弗勒斯强行压下想要翻白眼的欲望,不情不愿地安抚着暴走边缘的卡拉,“不急,等拿下魔法部,霍格沃茨也会在黑魔王的控制下。黑魔王虽然气我给出的消息不实,不过事实看来,亚克斯利提供的消息也不准确——这一切只能归咎于凤凰社成员的狡诈。”
“你还敢提!”卡拉血液又沸腾起来,沙发的内胆爆裂开来,尘埃散落在昏暗的屋子里,呛得西弗勒斯咳嗽了几声。
“我说了,这是邓布利多的计划!只有这样黑魔王才足够信任我,我才能当上霍格沃茨的校长。”
“哦?我该说什么?恭喜?”卡拉挑了挑眉,“你不顾整个凤凰社成员的安危,就为了换个校长当?”
“我想说的是,校长室里一定会有历任校长的画像。”西弗勒斯强调道,“每一任。”
“这意味着——”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卡拉打断他,身体一下子前倾,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用一种像是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说,“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一刻,黑暗中的西弗勒斯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正从背后升起。
“告诉我你没想着取代我。”他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卡拉。
“说实话,”卡拉扯出一个有些傲慢的笑容。“我刚刚确实这么想。”
说完这句话,卡拉眨了眨眼,刚刚那种莫名的低气压终于消失了。
西弗勒斯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走到隔壁,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个有些脏兮兮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瓶酒,两个杯子,和他口中的魔药。
他给自己和卡拉分别倒了一杯酒,卡拉却没有喝。
“那你带上这个。”西弗勒斯把那个亮晶晶的玻璃瓶递给她,卡拉凝视着里面紫色的液体。
“有些时候,冷静无法解决问题,绝对的力量才能。”卡拉说着,决绝地握紧了长老魔杖,却还是把玻璃瓶装入怀中。
走到门口,污水河的味道再次涌入鼻尖,卡拉微微皱了皱眉。
“西弗勒斯,我不是邓布利多,我不爱世人。”卡拉手扶在应该被称作门框的地方,回头望去,晚风吹起她的长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离韦斯莱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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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和原著略有差别,改动了一点点没大影响
斯内普打中乔治其实是误伤,但是他这种性格的人嘴硬,这种情形下肯定不会好好解释~
第124章 食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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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在圣芒戈,卡拉告诉乔治,自己不会去比尔的婚礼。
但是他们婚礼这天,卡拉还是去到了现场——以一种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方式。
区别于想象中鲜花环绕的帐篷、金色的气球、舞池中欢笑高歌的人群,卡拉赶到的时候,那一顶巨大的白色帐篷,正在冒出一股股黑烟。
卡拉在面具下环顾四周,只听见人们惊慌的尖叫,满地的狼藉的餐具碎片,空中交错着绿光和红光,到处都是幻影移形的爆炸声。
碍于她曾经和韦斯莱一家的关系,多疑的黑魔王并没有让她提前得知这一次行动。
万幸的是,西弗勒斯听进去了那天她撕心裂肺的控诉,走漏了消息给金斯莱。
提前半分钟已经足够。
现场已经没看见红头发的人,但是卡拉的心还是高高的悬在空中,暴露在残烈的夕阳里,被天上荧光闪烁的骷髅吐出的巨蛇纠缠着,勒出一道道血痕,鲜血一滴一滴地渗进脚下的土壤里。
“波特不在这里!”
卡拉对着带着面具的食死徒们叫道,但是没有人停下来,他们还是尽情狂欢着,破坏着。
这就是黑魔王和他的信徒,他们不在乎这是谁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不关心这片草坪承载了几个家庭最纯粹、美好的期望。
毁灭是他们唯一的追求,黑暗是他们唯一的信仰。
卡拉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印着“W”的破烂烟花盒子,站在她曾无比眷恋的芦苇荡里,安静地看着远处在火光中摇摇欲坠的陋居。
狂风卷起,呛人的浓烟混合着细碎的燃烧物,和卡拉的黑色长发交缠着飞舞。
她将从西弗勒斯那里带出来的玻璃瓶丢入火中,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爆裂的声音。
她的心爆裂的声音。
她需要的不是冷静,她得做些什么,才能平息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卡拉缓缓向下方走去,身后那片山坡上,原本生机勃勃的芦苇和野花,再也等不及自然枯萎,就已在火舌中变得焦黄枯干,最后只剩下一片坚硬、丑陋的焦土。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以后会和乔治弗雷德好好解释的。
现在,她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某些人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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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食死徒来说,这又是一次失败的行动——没有抓到哈利·波特,也没有造成任何婚礼来宾的死亡。
还有有几个食死徒死在这里——或许是被自己人的魔咒勿击了吧。
其中就包括芬里尔·格雷伯克。
这个狼人以凄惨的死状,倒在残破的婚礼帐篷中央烫金的地毯上。他那专程磨得尖尖的獠牙上,沾满了自己恶臭的鲜血。
高傲又愤怒的食死徒们,甚至连给他收尸的打算都没有。
纵使有魔法部沦陷的喜讯在先,没能抓到哈利也让伏地魔勃然大怒。
“钻心剜骨——”
他坐在马尔福庄园巨大的大理石壁炉前,强迫着这里原来的主人,对着其他人使用钻心咒。
德拉科苍白的脸无力的扭曲着,不想屈服却也不敢反抗,
纳西莎和卢修斯颤抖着,跪在地上极力掩饰着痛苦的神情。
马尔福庄园昔日高贵的主人,和她一起匍匐在那个人脚下,如同一群蝼蚁般颤抖。
卡拉只是扶着高背座椅,雕满繁复花纹的凳脚,沉默着注视着被擦得发亮的石头地板,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钻心剜骨。
她觉得又悲哀,又有几分难言的痛快。
尽情地惩罚他们吧!
如果被逼着动手的不是德拉科的话,她甚至会在心里笑出声来。
这些伤痕表面上看不出来,却都是烂在骨子里的痛。经年累月之后,却一定会加速伏地魔的消亡。
她会用世界上最恶毒的方式诅咒着他,等着他下地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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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沦陷之后的一段时间,伏地魔忙着接纳安抚各方臣服的势力,派人四处找寻波特的下落。
黑魔王猜测,他应该和西里斯在一起,不过邓布利多虽然死了,卡拉和西弗勒斯却都无法带他进入赤胆忠心咒的保护范围,他只好派人24小时在格里莫广场周围转悠。
所有的巫师家庭,都在大规模又粗暴的突击检查里,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没有人再敢提起,却又无时无刻不像一把利刃,高悬在每个人心头。
所有可能与哈利有关的人,都面临着巨大的危机。韦斯莱一家也被监视起来,每天都接受着各种盘问。卡拉十分庆幸,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还没有那个荣幸,到马尔福庄园“做客”一回。不然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伪装都将功亏一篑。
魔法终究是魔法。
卡拉和亚克斯利一起站在陋居门前时,在心中叹了口气。
仅仅一个星期过去,这栋小楼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就像那个以韦斯莱为名的家族,永远鲜活、永远生机勃勃。
虽然这些都不再属于她,但这也是她唯一要守护的美好了。
韦斯莱先生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地站在门口,“亚克斯利,卡——卡拉。”
“亚瑟,你应该知道我们来干什么。”亚克斯利高傲地看他一眼,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两人明明差不多高,却被他营造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来。
韦斯莱先生紧张地搓了搓手,侧身让出一个通道,“进来吧。”
这是卡拉自邓布利多死后,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熟悉的人。
陋居虽然被修复,可是很多东西都无法复原,显得凌乱不堪,杂乱的厨房中,那个印着韦斯莱家所有人的挂钟,所有的指针全部指向“生命危险”。
韦斯莱夫人头发凌乱,系着一条黄色的围裙,双手颤抖着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卡拉假装没看见韦斯莱夫人在背后抹泪,默默接过茶杯。
亚克斯利却趾高气扬地摆摆手,拒绝了,“没必要搞这些,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部里很忙的。”
卡拉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在心中将其列为自己的的下一个“暗杀对象”。
韦斯莱先生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自觉,只是顺从地点点头,“跟我来吧。”
走过发出咯吱声响的楼梯,金妮站在一扇门后,静静看着卡拉,脸上的几颗雀斑都显得苍白无力。
卡拉没有多看她,顺着狭窄的楼梯继续往上走去,侏儒蒲在他们脚边无知地蹦蹦跳跳,被亚克斯利一脚踢开后,尖叫着向双胞胎开着一条细缝的房间逃窜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卡拉总觉得从被侏儒蒲撞得更宽的门缝向里望去,还能看见自己银绿相间的围巾,在两个格兰芬多的床头嚣张地高高挂着。
真是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
走到那个挂着“罗恩”名牌的房间门口,韦斯莱先生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一阵令人恶心的像臭水沟一般的气味就冲入卡拉鼻尖。
一个可怕的、低吟着的声音从黑暗的房间内传来,屋子里没有开灯,暗红色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
“罗纳德·韦斯莱?”亚克斯利捂住鼻子,举起魔杖,发出强烈的荧光,照射着那个蜷缩在床上、全身长满脓包的红发男孩。
那一团东西哼叫着点点头,亚克斯利怀疑地看着他。
“亚克斯利,拜托了,罗恩他的病不能见光。”韦斯莱夫人捂着脸,抽泣着。
“我们得确保他是本人。”亚克斯利不屑地瞪了韦斯莱夫人一眼,转向卡拉,语气夹杂着一丝讨好,“卡拉,你认识小韦斯莱,你能看看吗?”
韦斯莱夫人发出微不可闻地轻泣。
卡拉走上前去,她能感觉到,几道灼热的目光随着她移动着。
她曾经跟着双胞胎进过这个房间,墙纸已经很多年没换过新的了,床头仍然如她记忆中那样,粘贴着无数张魁地奇球队的海报,里面的人飞来飞去,卡拉一个也不认识。
视线下移,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相信了,这是得了死斑谷病的罗恩,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弗雷德和乔治总抱怨的、陋居阁楼里那个的食尸鬼。
卡拉缓缓转过身,看着韦斯莱夫妇闪烁的眼眸。
“是他。”她扭头对亚克斯利说。
“这么快?不用再确认一下?”亚克斯利难以置信地皱着眉。
“你觉得只有你很忙?”卡拉挑眉,傲慢地看向亚克斯利,用他看向韦斯莱先生的那种冷酷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遍,“还是你怀疑我在骗你?”
亚克斯利脸色一滞,摇了摇头,抬手理了理衣领缓解尴尬,快步往楼下走去。
他们走到厨房,卡拉最后一次深深呼吸陋居温暖的空气,打开通向外面的门准备离开。
“卡拉,亚克斯利——我做了些黄油饼干,要吃吗?”韦斯莱夫人脸上带着有些悲伤的微笑,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卡拉曾无数次盛赞的小饼干。
“不用了。”卡拉径直走出门去,天知道她有多喜欢那带着热气的、香香脆脆的黄油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