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时会卷土重来。
说得更直白一点儿，他就是个朝不保夕的亡命之徒，这辈子绝无好下场。
是最差的，最坏的选择。如果为了佩妮好，自己该……
斯内普眼神沉沉，黑色的瞳仁里翻出森冷的焰。
越说越觉得自己底气不足的佩妮倏地闭嘴。她本意是想潇洒地放狠话离开的，但话出口，就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委屈。
委屈到……跟天要塌了似地，心口绞着疼地喘不上气。怎么就这么难过，佩妮因自己的不争气，又气又委屈。
自己现在就是在丢人现眼，给男巫看笑话！她咬唇，一抹脸上的泪，转身，急匆匆就往外跑。
斯内普惊醒，猛跨几步，狠拽住她的胳膊扯回来，一手盖住哈利整个面门，一手箍住佩妮的腰，低头深深吻下去。
佩妮唔了一声，抱着哈利，挣不开，又腾不出手打他。张嘴，狠狠一咬，恨不得咬他一块肉下来。
谁知道斯内普哼都不哼一声，抱地更紧，吻得更凶了。全然不在乎自己被咬的出血，那架势是要把她揉碎，碾烂，吃下去，喝下去。
凶狠，痛苦，孤注一掷。
这吻失了缱绻，像是打架。与其说是耳鬓厮磨不如说是暴力占有。却让佩妮于其中体会到了难言的安全感。
男巫先生的感情向来不外露，好像一直是内敛的，沉稳的，克制的。
而现在这样的猛烈和不容抗拒，却更真实，更可靠。
佩妮瞪眼看着男巫脸上掩不住的霸道，阴鸷，常人本该害怕，她却松了口气般软了身体，柔软地接纳那所有的棱角和尖锐。
慢慢闭眼，她与男巫唇舌相依，像系在了一起。
斯内普意识到了她的放松，搂地更紧了。
他不能再让他的小畜生傻乎乎等了。怎么都不可以。放出去的小畜生早被自己养叼了，离开自己，她怎么好活下去。
自己又怎么好活下去。
再也不能放开她。做不到，不愿意，想想就不如立刻死去。黑魔王站在面前，就算打不过，自己也情愿拉着佩妮一块去死。
怎么……都不能再放不下。不可能。
他微微松开她的唇，看着她雾气朦胧，乖巧的眼睛，干咽了一下，分出心思施了个无杖魔法。
哈利怎么都扭不开盖在自己脸上的手，突兀地被一阵强烈的困意席卷，听到了异常轻柔的轻哼。揉了揉眼睛，没撑几秒，就睡了过去。
斯内普拎开碍事的崽子，欲抄起佩妮。怀里的重量一空，意乱情迷的佩妮心头大震，迅速清醒，猛地推开斯内普，仓皇道，“哈利！西弗！哈利掉了——！”
斯内普……该死的波特！！！就怪他！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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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造成的短暂混乱后，斯内普抱臂坐在一边，对面是一脸‘我要和你促膝长谈’样子的佩妮：“所以，你并不是单纯的不喜欢我的哈利。”
“……如果你还有能动用的脑子的话，就该记得我说过了——我讨厌波特。和你无关。”斯内普嘶嘶出声，不爽之余还隐隐散发着一种欲求不满的憋闷。
佩妮抿嘴。
斯内普看着她仍微红的眼眶，沉默了。但习惯性说出去的讽刺不能收回。不再说话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要知道，面对一个波特的暴躁是需要大量消耗对伊万斯的耐心的。
“你知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堵上你的嘴。”佩妮掐掐眉心，轻叹。
斯内普脸一黑：“没人求你听！”
佩妮霍地起身走近。
斯内普半仰头看她，腿不自主的绷紧。佩妮低头吻了上去。
由佩妮主导的，温柔的吻很好的缓和了他们之间的气氛。在斯内普忍不住要夺回主动权时，佩妮又推开他，远远坐到了对面。
斯内普被肩上那不大的力气稳稳按进了沙发里，他从没觉得他客厅里这两张沙发该死的，隔得这么远。
“多吃点儿我的口水。看看像我这么甜蜜的人能不能把你的嘴变得甜一点儿。”佩妮舔舔自己红润水嫩的嘴巴。
斯内普下意识跟着抿了下嘴，倒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个刺豚。消耗的耐心因为一个吻补了回去。
“为什么不喜欢波特？”佩妮心平气和地问。
至少男巫的表现让她确定，不论他和哈利没法儿好好相处的原因是什么，男巫都愿意因为对自己的喜欢做出最终的妥协。
斯内普收敛了些自己尖锐的言辞：“詹姆.波特，是个自大，懒散，傲慢，无知，莽撞的白痴，这个...就跟他一模一样。我不觉得他能做的比那个白痴更好。”
“我的妹夫？”佩妮挑了挑眉毛，这个版本跟校长说的不一样啊，“校长先生跟我说......well，没什么。所以因为你不喜欢我的妹夫，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他的儿子？”这么...孩子气的理由？
还有莉莉，她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死去……可他却安心地待在温暖的臂弯里，享受着莉莉的生命给他的荣誉和幸福，还不停的给别人带来巨大的麻烦，怎么看他都不会喜欢这个孩子。
斯内普环着自己的身体，阴沉沉哼了一声。
“好吧——我无意追究你们男孩子之间的矛盾。”佩妮故意恶心他的措辞成功让男巫露出个生吞了整个酸柠檬的表情，她心气略顺，“试试只是想着他是个伊万斯？”
“他是我的侄子，我肯定要把他养大。他接下来的生命里一大半都是我的部分，”佩妮顿了顿，“不出意外，还有你的。”
斯内普有些恶心，但是看到佩妮脸上温柔的神情，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嘲讽吞了回去。
佩妮继续：“或者，你无比乐意他花掉我绝大部分时间，而坚决不帮忙——”她耸肩，看着男巫不悦地皱眉，唇角勾了一下，换来一个瞪视。
“我相信我不会把他养成你讨厌的人。你相信我吗？”佩妮看他依旧气哼哼，但稍微缓和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真是孩子气的男巫。
“你不会真的为了个小波特和我分手吧？”佩妮软着声音，“原来波特是比我重要吗？”
斯内普眉心川字成型：“没人说过分手的事！”
佩妮低眉顺眼。
斯内普深吸了口气，意识到想要拥有和佩妮的未来，某些波特小崽子就注定会占据自己绝大部分人生：“要我忍受他，只有他能被控制住，并且不会像一个怪物一样发出嚎叫的时候。”
虽然这话听着依然扎心，还是要比刚刚好多了。佩妮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这才第一天。哈利是个小天使，男巫也会最终拜倒的。
佩妮见好就收，放下哈利，凑过去好好的‘宠爱’了一会儿男巫。让他知道，男巫大人在她这里依旧是最重要的，才算真正过了这关。
“校长告诉我，你和莉莉是最好的朋友？”佩妮转到自己今天来的正题，语气小心。
斯内普的背僵了僵，即使不明显，熟知他小动作的佩妮还是发现他的神情立刻就抽空了。
佩妮伸手抱住他的肩膀，靠在他的颈侧：“抱歉。只是哈利开始认人了，我不希望他忘记自己的父母。我没有任何照片。”
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喝着酒才能慢吞吞转达那些话的男巫。当时的他心里是不是很难受？面对自己这个一问三不知，还怀疑他在编故事的‘麻瓜’。
斯内普微微垂头，伸手把佩妮往自己怀里压了压，呼吸轻缓地喷洒在她的发顶。
许久，他说：“邓布利多看谁和谁都是好朋友，他还认为所有人都是他的孩子。”他嗤笑了一下。
他轻轻压着佩妮的后颈，不让她有机会看到自己的神色：“照片的话，我这儿确实有。是当初那个蠢波特结婚时非要发到我们那届每个人手上的一份纪念册。时间有些久，我不记得放在哪儿了，我去找找。”
说完，他松开佩妮的后颈，神色已如常。上楼，然后拎下来一本册子。
“谢谢。”佩妮接过册子，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男巫最好了。”
斯内普看他：“这不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不要到处炫耀你的礼貌，我以为那早就被你抛弃了。”
佩妮撇嘴，她一直有礼貌得很好吗？
“作为魔药教授，我需要给学校医疗翼提供大量储备药剂。”斯内普摸摸她的头发。
佩妮理解地松手：“去吧。我和哈利等你一起吃晚饭。”
斯内普抬了下眉毛，无奈嗯了一声，似是无意般看了眼纪念册上互相拥抱接吻的年轻夫妻，收回视线，离开客厅。
佩妮看不到照片里会动的人，在她眼里封面就是一张合影。
一个红色头发绿色眼睛的漂亮女人和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拥抱在一起。男人还带着眼镜儿，同样是黑发黑眼，这个男人却显得很阳光，鲜明，照片上的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她看着上面笑的灿烂无比的女人，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这就是自己的妹妹啊……真漂亮……
看着就是个特别好的女人呢——佩妮盘起腿，看了眼睡得香喷喷的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唤醒了他。
哈利眨巴着和照片上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睛，看得佩妮心里一阵酸软。
佩妮指着纪念册：“哈利，这是爸爸和妈妈。”
哈利指着照片上的人就喊起来：“Mum!”喊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佩妮。
佩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来由地心里酸疼，想哭。她调整哈利的姿势，让他坐到自己怀里，能和她一起看到画册，也不能看到自己的表情。
“对，Harry，这是妈妈。”佩妮温柔道。
“dad！da!”哈利兴奋地戳着上面的男人。
佩妮应：“Ok,that\'s daddy~”
看了一会儿，哈利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努力仰头，两手拉着自己的脸做出一个很扭曲的样子：“西西——”
佩妮歪头：“西西？”
“呼呼呼——”哈利拍自己的耳朵，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动静，然后又扭动着朝四周看，倒是没有一开始来的时候的害怕了。
佩妮反应了一会儿，诡异的直觉促使她开口：“西西？西弗勒斯？”
“西西！”哈利拍纪念册，“和狗！”他皱着脸，憋红，然后挥舞拳头。
佩妮看着莫名亢奋起来，不知道在演什么的哈利失笑，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
西西……啊……
地下室里，斯内普拿出了终归没能给出去的药剂解药，板直的腰背垮下。他倚住试验台。
上次给佩妮拿感冒药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药柜里自己不熟悉的药剂。查看时，他发现药剂瓶上的标签贴的是‘Sev,drink me’。
那熟悉的字迹……是莉莉的。
他以为是个再恶劣不过的玩笑，但在多次检验后，他不得不相信，那瓶银色的药剂就是自己一直在研制的遗忘药水的解药。
如果是莉莉给他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又为什么不是让佩妮喝下，而是……自己？
一种奇异的猜测促使他做出了成为双面间谍后最鲁莽的决定——他直接喝了那不明的药剂。
然后……一切，都被他记了起来。同时，巨大的罪恶感也压垮了他。
如果……如果恢复记忆的佩妮，不，甚至都不用恢复记忆，只要佩妮知道是自己害死了莉莉，那双看着自己，温柔又带着爱意的眼睛里会有什么？
他不敢面对。甚至逃避似地觉得什么都不记得的佩妮也好。他可以离她远远的，有那个蠢笨的波特做筏子，他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偷保护着她。
但一切逃避都在佩妮于圣诞节坐在自己门口的时候终止了。
当她告诉自己她吻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对自己所有的控制。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在一起。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毫无感情了，再惊怒，只要佩妮强烈的抗拒，他就能确定自己舍不得伤她，会放走她。
但是，那样……说出那样的话，露出那样表情的佩妮让自己怎么狠得下心再去伤害？
哈利的存在是他的恨，也是他的恐惧，更是他的罪过。
要怎么办……
斯内普眉间的阴郁重新卷上来，越发深重，显得苍老和颓废。如果邓布利多在这里，就会看到斯内普重新回到了莉莉刚去世的时候的样子，毫无生气。
地下室里男巫的绝望和矛盾没有飘到客厅，佩妮依旧心情很好。
画册里的东西挺多的，主要收入了整个婚礼。
除了莉莉，第一眼，她就觉得这是她的妹妹外，其他人对佩妮来说都很陌生。
哈利会在看到某些人的时候表现的比较兴奋，这也算一件好事了。
翻着翻着，她一愣，手指翻过的一页有些异样。来回翻了翻，她莫名想起了自己的一个习惯。
她从小就喜欢写日记。性格大大咧咧，日记却很细腻。所以，为了隐藏自己一些腻歪的小女孩的心思，她会把藏着真心话的两张日记纸黏在一起。
她扶着那一页，迟疑地撕了撕，没撕开。
她讪讪。真是……
指间一痛，她嘶了一声，缩手，一滴血深入纸页。毫无声息的，那页裂开，露出隐藏的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