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半张脸似有所觉地蹭到他掌心，小兽一样哼哼，脸颊粉润，有些艳色。他眼神黯下。
低头，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早安。”
佩妮唇角上弯，大概做了个美梦。
没人看见，自如泄露温情的斯内普起身准备去找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叫顿早餐。想来伊万斯女士也不会真的喜欢就做他的家养小精灵。
转头，他一僵。
哈利扶着摇篮床的栏杆，两眼湿润，两腿穿过缝隙，正巴巴看着他，绿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好奇他为什么要亲自己的姨妈。
斯内普脸一抽，唇抖动了一下，看向呼吸清浅的女人，闭了闭眼睛，认命般将波特崽子带离了房间。
他有些后悔，也许昨晚和佩妮说他不介意他们也许会有个孩子的事是个错误的决定。
第三次回卧室查看，发现佩妮正在床上打滚，嘴里发出奇怪的动静。
“我假设你醒了，并不是在梦游。”他故意压低声音，嘶嘶的。
佩妮就和霍格沃兹里那些崽子一样也哆嗦了下，立刻从床上撅了起来，然后皱脸嘶了一声。
他皱了下眉毛。
“早安——”但某人似乎不在意刚刚的不舒服，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冲他摆手。
斯内普看了她一会儿，猜测刚刚可能只是她一下动作太大抻到腿了。
“显然，某些人的某些观点是正确的。”他说。
佩妮啊了一声。
“你不是个好的家长。”他手环胸，揶揄。
满意看她缓缓瞪大眼睛，尖叫着“哈利！！”。他悠闲看她急吼吼地套个衣服就去看摇篮床，提醒她，“楼下。”
女人便急匆匆越过他往楼下走。
斯内普再次确定她之前真就只是在小题大做。
不过心情好就是哈利，心情不好就是波特。心情好就是西弗，男巫先生，心情不好就斯内普，混蛋巫师。
沸沸扬扬，热热闹闹的佩妮·伊万斯……他微垂眼睫，万幸，他还来得及找回这狐狸天然的性子。
他跟着下楼。
咧着牙，笑得灿烂，完全没有自己的监护人差点儿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紧迫感的波特崽子看她走过去，正扬着勺子舞来舞去，嘴里发出fufu的声音，急迫地想给她显摆好玩的。
蠢货，没有自己的魔法，他以为自己的勺子能飞？
佩妮半蹲在那儿，懊恼地挠头：“啊，抱歉——”她摸摸哈利的脸蛋，又去掀他的小裤子。
斯内普撇了下嘴。
检查完波特巨怪没有缺斤短两，她扭头，脸上没了慌色，语带调侃：“看来某些男巫是比我更合格的家长。”
斯内普顿时脸绿了，咬牙切齿：“那是因为明显某位麻瓜完全把亲爱的巨怪侄子忘在了脑后！为了不让我受到曼德拉草般的精神攻击，我才不得不顶替了某人的职责！”
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绝大部分比喻佩妮可能都听不懂，她好像也不在意，起身，走过来亲在了他的嘴上：“嘿呀，两个人只要一个是够格的家长也就够了。再说，我这不是更喜欢你，才会不小心忘记哈利嘛~”
该死的，佩妮·伊万斯很清楚怎么让他发怒，相对的也深谙如何安抚自己。这就让他再次体会到了憋到内伤却又谜之酸爽的情绪。
麻瓜小姐还捏他的脸，好像对待波特巨怪一样宠溺，捏不起肉，抱着他的脑袋吧唧吧唧好几下，语带笑意：“活泼点儿，西弗~这样看上去才有活力——”
斯内普嘴角一抽，伸手不客气地掐了一把她的腰：“你活力过剩了。”
看她嘶了一声，扬着声音说：“必须的，我还要分给你么——”
也不想再和她争论，他放缓声音：“吃早饭吧。”
“你还准备早饭了？”佩妮惊奇。
“家养小精灵做的。”他解释，“是服务巫师的一种妖精。”
佩妮似懂非懂，大概只知道自己可以吃现成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补偿心理，佩妮对哈利的耐心相比昨天，显然达到了一个新的境地。
斯内普食不知味地看着佩妮甜言蜜语地哄着小崽子吃东西，吃一口就要夸一下，活像他不是吃饭，是研制出了什么新型的魔药。
他别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
饭后，斯内普在收拾完餐具后坐在沙发上看书。另外一边，佩妮和小崽子玩的很开心。
一本书翻了第二遍的斯内普‘啪’撂下手里的书去了地下室，佩妮在外间和哈利玩举高高的游戏。
斯内普做了几剂魔药，惊觉头顶上一大一小的笑闹声好像已经停了许久。
他转出地下室，意识到佩妮带着哈利出门了。也想起来，刚刚，好像是有人在门口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步之类的，被自己下意识地拒绝了。
重新回到地下室，不吵不闹的房子却意外让他有些静不下心。
无意识查看了几次时间，听到声音，假装无意间走出地下室，冲带着哈利买了食物回来的佩妮点了下头。
佩妮站在门口，印着因天气原因都明亮了许多的蜘蛛尾巷，轮廓一层柔光。
她从推车里抱出哈利，指指车底篮里的东西，笑眯眯：“中午吃意大利面。”
斯内普嗯了一声，转回地下室静心做魔药，直到佩妮过来叫自己吃饭。
斯内普吃着午饭，看佩妮和小崽子斗智斗勇，就为了让他好好吃饭。
他无声给佩妮的午饭加了保温咒，佩妮好像没发现。他抿了下嘴。
下午三点多，他发现魔药材料不够了，去对角巷之前他犹豫着要不要邀请佩妮。
上去，客厅窗帘全被拉了下来，和地下室效果相差不大。
自己的客厅完全变了样，东西都被推开，佩妮盘腿坐在中间，身边散落一堆纸张。边上有一个杯子，还有一盘切好的橙子。
油墨味儿和水果味儿缠在一起，意外的不难闻，还混合着打字机咔哒咔哒的声音。
哈利崽子趴在地上，盖着毯子，睡得打鼾。
佩妮应该是回了趟家，因为斯内普宅没有打字机。她戴着眼镜儿，头上插着笔，就着一盏自己从来没在房子里见过的台灯，表情非常丰富地打着字，嘴里还时不时碎碎念，没抬头看他。
斯内普没见过她这样的状态，不由看着出了许久的神。直到她锤锤脖子，起身倒水，看到了自己才迅速站直，说了句自己要出去一趟。得到了一句压低声音的‘早点儿回来’，和她路过身侧时，一个轻轻的吻。
有点儿橙子的味道。
斯内普买了要用到的材料，在药剂店看到了一瓶标识橙花味的香体乳，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回来看到佩妮正抓着稿子给波特崽子念，词句灵动，虽然只有片段，感觉也很吸引人。
但波特崽子显然是听不懂的，在看到他的时候，圈圈眼大亮，大喊着‘西西’，伸手就要他抱。
被佩妮眉毛一竖按了回去：“哈利·波特——！”
斯内普被波特巨怪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取悦了：“我接下来没什么事。”
佩妮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斯内普神情抽空，决定佩妮敢说任何一句话，他就立刻把这对在自己的房子里制造革命的一大一小都扔出去！
但佩妮只是笑眯眯地掐起波特崽子往他怀里一塞，在他喷毒药之前亲了他一下：“男巫大人果然最好了！”
斯内普被她嘴里的橙子味儿毒哑了，捏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把哈利捏走了。
过了会儿，佩妮追过来逼他吃完了剩下的半盘橙子，念叨着维生素这样一听就麻瓜十足的名词。
不知道为什么，吃到嘴里的橙子好像没他以为的好吃。
带着一只一眼不见就爬到桌子底下吃自己袍子的波特巨怪，斯内普只能分析香体乳里面的成分打发时间。
记下需要的材料后，他试做了下。没多少技术含量，很快就完成了。没有完全一样的香味材料，他换了有宁神静气作用的桦草。试作的味道没那么甜，桦草特有的木香中和了大量橙花的香气，更符合他的心意。
他单独记下了香气配方的比例，准备浴室里的用完了，就换这个。嗯，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这种甜香，得买些不一样的瓶子了。
分析用的七七八八的香体乳被他扔了。瓶子上标的作用天花乱坠，效果远达不到他的标准，也不适合佩妮。
佩妮丁零当啷地开始做晚饭了，他把波特拎回了客厅，莫名很喜欢这种运输方式的波特咯咯咯笑个不停。
坐在沙发上看书，被喊过去吃饭他才发现小崽子揪着自己衣角咬的全是口水。
佩妮还责怪了他。
该死的，这巨怪随便什么都往嘴里塞。他就该去买个狗咬胶！
自己的假期已经结束了大半，再有三天霍格沃兹就开学了。
他在晚餐的间隙里凝视着佩妮柔和的侧脸，想着那已经被自己再三推后不拿出来的银白色解药。
过完这个假期，自己就把一切都告诉她吧。现在，就让这段时间更长，再长一点儿吧。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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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这几天过的很满足，满足到她忘记了一些事情。
所以在西弗勒斯结束假期，回去霍格沃兹上班后，她回家就正面对上了脸色铁青的、亲爱的鲍勃。
“你这几天死哪儿去了？”鲍勃扫视她，然后阴森道，“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不要告诉我你完美错过了所有的电话——”
佩妮心里一麻……完儿蛋：“你听我狡辩！”
鲍勃呵了一声。
“我这几天都住在西弗家！你不是让我找机会培养他们的感情嘛——”佩妮连忙把哈利塞过去，然后自己也缠过去，撒娇打滚，怎么肉麻怎么来，势必要迅速扑灭自家编辑脑门上具象化的黑色火焰。
不可以黑化！不可以！
“你要搬去和他同居也要告诉我一声！”鲍勃被她痴缠地不耐烦，再加上哈利在怀里，情绪好了些。
“没有的没有的。我只是单纯和他一起住了几天。”佩妮解释，为了减轻编辑的怒火，故作可怜，“他是教授，学校还是全日制封闭的。假期结束，我这不就被他打包扔回家了嘛~~”
她倒是想和他同居，但是男巫明显不愿意她一个人呆在蜘蛛尾巷。在给她的手提包施了神奇的魔法后，就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塞了进去。
虽然有种自己和哈利被打包扔出门的既视感，但是佩妮还是因为这个魔法乐颠颠地把自己和哈利的东西收拾的一干二净，轻装简行地回了家。
虽然已经见识过魔法的神奇，但是这么方便的能力依旧震惊了她。还让她有点儿酸。
因为她意识到，大概可能，这个家里，如果他们以后有了孩子，除了她，别的大大小小可能都不会是麻瓜了——
其实这么想想还有种自己被魔法师们集体宠爱了的感觉。嗯，所以，也就没关系了。
“他敢嫌弃哈利？”护崽的鲍勃选择性忽略了佩妮话里‘我’的指代，怒目。
佩妮……“……”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几天她深刻认识到了一件事——男巫先生作为监护人来说，比自己更合格——
但是说出来，她会被鲍勃打的，绝对会被打的。
所以，死贫道不死道友，她无脑附和：“是的！我用尽全身解数才让他们培养了一些默契！现在哈利都会喊他‘西西’了！他也不会把哈利瞪哭了。”
最近十分喜欢‘西西’，甚至要比喜欢姨妈更喜欢‘西西’的哈利听到熟悉的单词，立刻又开始向鲍勃显摆他的‘呼呼’大法。
佩妮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长大了绝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鲍勃皱眉，倒是成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把人拽下来开始仔细询问哈利和斯内普的磨合状况，还出谋划策，语重心长地把佩妮念叨地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堵上随口扯谎的‘佩妮’的嘴。
让你推锅！让你推！
鲍勃念叨够了，心情好了，放过了佩妮。
佩妮脑袋发胀，笑容勉强。
鲍勃突然眯眼仔细看着佩妮。
佩妮疑惑地回望，手摸脖子：“怎么了？”
鲍勃捂住了哈利的耳朵：“你们做了？”
佩妮咳了一声，眼神亮晶晶，勉强羞涩地点点头。
鲍勃嘴角抽搐，伸出手指戳她的脑袋：“你啊你！矜持两字知道怎么写吗？？你还带着哈利呢！你没让哈利看到什么不该看得吧？”
鲍勃声音凉飕飕的。
佩妮连连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他每次都会把静音，然后让哈利睡得更香。”
鲍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我不管你们。但是，哈利要是受了委屈，当心——”鲍勃又去戳她的脑门。
佩妮连连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霍格沃兹大厅，斯内普坐在教师席上看着下面挤成一堆一堆的呆蠢小巫师们，戳着盘子里的肉，心情不是很美妙。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感叹：“他们看上去可真有活力是不是？”
一年到头板着脸的麦格教授脸上也带上了些慈祥。
他冷哼了一声。
邓布利多转头看他：“西弗勒斯，你太严格了，会吓到小孩子的。去年我接到了太多投诉魔药教授的信了。”老人埋在胡子里的嘴巴嚼着嘴里的食物，从自己的眼镜后面笑呵呵看斯内普。
这话一出，麦格的脸上微微露出些不自在的表情，显然想到了自家院里去年那一颗不剩，创下建校以来历史最低记录的宝石数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