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嘴角含笑，“我忽然觉得可惜没有早遇见你。”
行知一愣，“为什么？”
元清颇为遗憾地回答：“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我一定会追求你。像你这样的好女孩，真不想错过。”
被一个帅哥这么直白的夸奖，她还真有点惭愧，“谢谢！不过我好像没说过我有男朋友吧。”
“泊然说的。”昨天晚上他还和江泊然约在一起吃了顿饭，吃了很久，也聊了很久。他看起来很痛苦，这让元清有点在意，“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从上次我们一起去别墅度假，我就看出来了。”
行知眉头微微一紧，“那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呢？”
元清笑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看得出来，泊然也看得出来。”
行知吃着早餐，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了那天，是这样吗？谁都看得出来他在乎她，却只有她看不出来，已经傻到这份上了吗？
元清看她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我们大元今年开了一家新的漫画公司，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到这家公司去。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还有最好的发展可能。”
听起来很心动，行知遗憾地表示：“不好意思，其实我的合约还有一段时间，现阶段还不能考虑签新的公司，至于之后签什么公司我想到那个时候再说。”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大元的漫画公司随时恭候你。你很优秀，我不想错过像你这样的漫画家。”
“好，我答应你，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走出早餐店。
有时候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这个城市这么大，却总能在同一个地方遇见，而有些人也许每天都离得很近，但始终都见不到一次。
元清陪行知走到她的车边上，她转身看着他，“上次在别墅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向你道歉。”
元清淡淡一笑，他一点都不在意，“你是代江海川道歉，还是你自己呢。”
行知知道有点说不出口，那次海川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恶劣的吸毒犯，不仅要伤害他自己，还有伤害别人，“我代他，对不起！”
元清眼神里的温柔，像一股清澈见底的泉水，笑着说：“没关系，我接受。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元清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行知接下名片，心里还真有点感动，这样的男人能从毒品中走出来真是万幸了。而背着光的他，让她愿意相信这个犯了错又及时悔改的男人。
从茶馆回来，行知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海川拿着一袋子的菜站在家门口。
她拿出钥匙去开门，他站在身后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有你家一把钥匙？”
行知没有回答，放下东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钥匙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你等下自己去拿。”
海川正把菜都拿出来，听到她这么说，立刻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然后高兴地跑到房间找到钥匙放进衣服口袋，接着又继续洗菜做饭。
行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搞笑。这是以前那个江海川吗？不仅学会了做菜，还这么勤奋地日日做菜给她吃，“你会做菜到底是跟谁学的？”
海川专注地把菜一样一样洗好，然后放在一边，“准确来说是跟我妈，有时候我会和她一起研究新菜，小凯会负责试吃。”
“有失败的菜吗？”
“几乎都很成功。”
“餐厅生意好吗？”
海川特别骄傲，有时候他也会动手做几个菜上桌，虽说比不上妈妈做的，但还没有人说不好吃，“生意很好，你知道美国人其实不太注重吃，好吃的中餐在那儿很容易被他们喜欢。”
行知靠着冰箱想象餐厅热闹的样子，“嗯……有点想吃你妈妈做的菜了。”
海川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菜，“那等这边的事情都结束，我带去你美国见我妈妈好不好？”
行知想都没想就回答：“不。”
海川的眉头瞬间一紧，紧张地问：“为什么？”
行知逗他，“我妈妈一个人在乡下，这里距离我老家更近，应该先去我老家看我妈妈，再去美国看你妈妈才对啊。”
海川嗖地一下亲了她的脸，这才松了口气，“你说的对，听你的，都听你的。”
吃完饭后，行知坐下来看电视剧，海川负责收拾洗碗。他干活的速度很利索，很快就做完了所有事来到她边上坐着，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腰一起看起了电视剧。
行知正看得投入，在心里吐槽现在的医疗剧一点常识时，海川忽然就打断了她的思路，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昨天我和泊然去监狱了。”
行知楞了一下，“去见姚元谦？”
海川点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去看他吗？”
行知看到他的眉眼闪烁了一下，这个问题不是她想问的，是他想让她问的。因为就算他不说，她也能猜到为什么，“你想知道你叔叔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海川没有离开回答，他靠着沙发看了她几秒才说：“你说得对，我是很想知道。”
“既然你已经从姚元谦的嘴里得到了答案，那你还不安什么呢？”
“我看上去不安吗？”
行知点头，“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有时候真相也不是那么重要。”
“这句话在神探K先生里出现过。”海川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半握着拳头，却面带微笑，“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你向他求证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嘛，现在都问到答案了，还担心什么呢。要不然你直接去找江世元求证啊。”
他当然想当面求证，可是又怕真相刺伤自己，迟疑了一会儿，海川回答：“我会的，一定会的。”
说完，海川紧紧搂着行知，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但是很快他就松了一点儿，然后两人继续看着没有常识的医疗剧。
海川认真地看着电视剧，迅速转移了注意力，还说：“等你的作品播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天天守着电视机看。不过那个演你的女主角没你好看。”
行知有点纳闷，真不得不佩服他转移话题的速度，明明那个女主角长得比她好看的。
路伯伦消失已经有段时间了，夏乐和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整个人开始变得躁动不安，静不下心来，差点就跑到警察局去找他。
夏乐缠着行知，脑子里不停地在胡思乱想，“行知，你说他是不是要和我分手了？一点消息也不给我。”
路伯伦本来就不会谈恋爱，所以的恋爱都是女朋友迁就他。而且平时太忙，一个人生活散漫惯了，根本没有定时报告行踪给女朋友的习惯。
行知真的要被他气死了，只好打电话给他。打了好几个都没有通，直到第七个电话，迅速就被接通了，行知一激动，大着嗓门喊：“喂，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别逼我啊。”
路伯伦听她的口气不对，赶紧安抚道：“对不起，行知，我这不一直在忙嘛。我向你道歉，回来请你吃饭，你别生气。”
冷静下来，行知心平气和地说：“你最近跑哪去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你的人。”
路伯伦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萧子楠家的老房子，然后转身边走边说：“我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有关萧子楠和姚元谦的关系，真相有点让我震惊。”
一听萧子楠这个名字，行知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可怕的是法官居然只判了他死缓，不会若干年后有机会出狱再找她报仇吧，这么一想，心里忽然凉了一截，“什么真相？他们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路伯伦看到前面有出租车，迅速拦了下来，“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事情有点复杂，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越是关键时候，越是好奇真相是什么。
路伯伦还没回来的这一天，行知的脑子里做了个大胆的假设。以他们的年纪，很有可能是亲戚，萧子楠那么维护姚元谦，这个可能性很强，而且很有可能是近亲。但这会是什么路伯伦看着了不得的消息吗？
海川看到行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有点愚昧，“你怎么了，昨天晚上没消息好？”
行知难得食不知味，“路伯伦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去接他。”
“明天。”刚才海川才和他联系过，本来想去接他，但因为有事只好让他自己回家。
“我去接他吧。”
海川反问：“你找他有事？”
“是有一点事。”她实在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完全是好奇心太重。
海川没有再多问，拿起手机把路伯伦回来的时间发到了行知的微信上。然后再拿起筷子，安心地吃起饭来。
第二天下午，行知开车去地铁站接路伯伦，他手臂上的石膏已经拆了，现在活动也方便了很多。
路伯伦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昨天海川跟我说你要来接我，我还觉得是开玩笑，没想到真是你来接我。”
“怎么，不乐意吗？”
“哪有，我的救命恩人来接我，我开心都来不及。”
路伯伦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后车厢，接着便坐到了副驾驶座山。他已经感觉到行知是有目的而来的，他也知道她会说什么问什么。
路上交通堵塞，车子开的慢。她开车的技术不算好，刚拿出驾照那会儿车子还会开得歪歪扭扭的，现在即使开利索了，也不敢开得太快。
天气有点阴沉，似乎要下雨了，回去的路变得更加不畅通了。
行知看路伯伦在玩手机，终于忍不住打破他的专注问，“那个，你那天说事情有点复杂，所以萧子楠和姚元谦的真实关系是什么？”
路伯伦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行知，你是不是很在意萧子楠？”
“当然不是。”说不是是假的，说是又怕他误解，行知想了想，慎重地回答:“你知道萧子楠他威胁过我，也许了解多一点就是保护我自己呢。”
“嗯，这倒是啊。那行，我就全跟你说了吧。”
……
把路伯伦送回家后，行知直接去了监狱探望萧子楠。他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还是时不时会想起他当时说的那句话：我会记得你的，一辈子记得你的。
这样的话不是被亲近的人说出口，真是一件非常毛骨悚然的事情。原本她再也不想多见萧子楠一面，可是今天从路伯伦嘴里听到那些话后，毅然让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狱警把萧子楠领进来后，坐在了行知的对面。他看着她，死死地看了她很久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不知多久他才冷漠地一笑。
行知看他的样子有点憔悴，倒还是盖不住帅气的样貌，“你笑什么？”
他顺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即使坐牢都不忘自己的形象，“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居然是第一个来这个不见天日的监狱看我的人。”
行知被他的冷笑吓了一跳，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那你真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什么，谢谢你可能让我在这个监狱里住一辈子。”
“不，不是我。”行知不想和他多说这个，“其实你应该挺可惜的吧，第一个来看你的人不是你的舅舅。”
“你……”萧子楠一脸震惊。
行知淡淡一笑，“说起来你和你舅舅的身世都还蛮可怜的，经历好像还挺相似。你爸妈去世后你就一直无依无靠，后来你舅舅机缘巧合下找到了你，供你吃穿念书，但是没人知道他实际上有你这样一个侄子。因为那时他已经是江河集团有头有脸的人了，怕你丢了他的脸，对吗？”
“不，舅舅他不是这样的人。”萧子楠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特别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用操心，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姚元谦已经坐牢了，而且马上就要被判死刑。贩毒加巨额的贪污，没人能救得了他。”
萧子楠的嘴角在颤抖，他握紧拳头尽力掩饰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知道他在做什么，你帮他杀刘敏也是因为要帮他掩藏真相吧。刘敏发现了江河内部贩毒的秘密，但她又不肯就范，拿它威胁姚元谦不停地要钱。”
萧子楠忽然冷不丁地一笑，“你别在那乱想象编故事了。”
行知也冷笑，“我是不是编故事你心里很清楚，我可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杀另外一个人。你和刘敏根本不存在什么冲突，情杀也不可能，别把别人当傻瓜了。”
“我想杀就杀，不需要理由。”
行知气上心头，“萧子楠，你可真是个笨蛋。反正姚元谦都要被判死刑了，他也帮不了你，可能也从来没想帮你。如果他真的把你当做他的亲人，就不会让你去帮他杀人，一直以来他都在利用你啊。”
“鹿行知，你是怕了吧，怕我出来向你报复才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
“你可真会说笑，你坐牢可不是因为我。”行知内心有点虚虚的，但还是强做镇定和坦然，“我劝你还是早日说出真相，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维护。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减点刑，有朝一日出去再重新做一个好人。”
萧子楠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什么话都不说。
行知看他没说话，感觉是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便起身打算离开。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萧子楠忽然站起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
行知回头，看着他暖暖一笑，“没什么，我就是不想有朝一日等你有机会出狱，有个借口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走出监狱大门后，行知觉得自己帅爆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罪犯进行一次这么有深度的谈话。但下午从路伯伦听到那些真相时，她还是很震惊的。
说起来姚元谦这个人实在是恶心，收养萧子楠恐怕也不是出自亲情。可是他那么维护江世元，又感觉不像是那么绝情的人。人真是太复杂、太奇怪的动物了。
第四十七章若你可回头（1）
一个人因为犯罪太多，一条命还不够死的，这样的人在世上应该不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