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山脸上无波无澜，慢条斯理地回：“人是他介绍的。”
沈惟祎哽了哽，大手一挥，面不改色地改口：“那没关系！只要不是他拍的就行——不过，那天没听他说呀？”
陆小山慢悠悠地提醒：“没刻意说，但是提过。”
提过？沈惟祎狐疑地看一眼陆小山，拧起眉头仔细回想当天的谈话细节。
那天其实就是个普通的私人聚会，快过年了，大家一块儿谈谈来年的投资规划。陈垚远之所以会参与一是因为跟陆小山前期也算是有点儿交情，大家都认识，二呢，也是想为他那个新电影拉点广告赞助——虽说人现在是著名导演兼某影视公司大股东，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
本来这种场合大家伙儿就没想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结果陈垚远可好，直接带了两明星来，其中一个先前演过陈垚远的处女作，知道陆小山是个大金库，就想趁机贴上陆小山。
可陆小山这小子能是这么好勾搭的？当场就让陈垚远把人请出去了！另外一个同来的还识点儿趣，见势不对，自己就先告辞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让狗仔给拍到同框照片了——这里头猫腻不少，陆小山这小子必定查清楚了，也不用他多操心。
后来，陈垚远就说了点别的缓解气氛……好像是说了个笑话——陈垚远同门的一个师兄，为了一部科幻电影砸锅卖铁，说是立志要拍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出来。当时陆小山还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他原以为不过是为了给陈垚远一个台阶下，结果……这小子竟然起了别的心思？
沈惟祎瞪大眼睛盯着陆小山，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垚远说那话，就是当个笑话讲吧？你还真去了解了？”
陆小山淡定点头：“陈垚远那个同门顾长安，以新奇多变的拍摄手法闻名，出过几部小有名气的微电影。这个人很有想法，能砸锅卖铁拍一部电影，说明非常自信。”
沈惟祎皱着眉头没说话，沉吟半晌，才直起身子，认真起来：“你打算涉入影视圈儿？这个圈子弯弯绕绕的东西可不少，也吵得很。说实话，我个人其实不怎么喜欢。”
“你想太多了，这顶多算是路边碰巧捡的草。”陆小山看一眼手机，依旧是一副平静冷淡的语气，“我没打算用鼎元投资的名义投。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走你这边的投资渠道。”
沈惟祎再次瞪眼睛：“你这太过分了吧？公然赚外快啊！还想拉我跳坑！我告诉你，我最厌烦娱乐圈那一套了！你小子自己不想出面，把我推出去，然后钱还让你赚大头，你想得也太美了！天理不容啊你！我不干！”
“那就没什么好谈了。”陆小山起身，准备告辞。
“走什么走？拿部电影忽悠我啊你！”沈惟祎气结，拍桌子表示自己的愤慨，“那你搞个投资公司到底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想干！”
陆小山冷静回复：“商业秘密，无可奉告。”
沈惟祎差点儿气绝，连起身送人都不想送了，一个劲儿地拍桌子磨牙恨恨：“小子太嚣张了啊！太嚣张了啊！”
……
从沈惟祎的别墅出来，李屿开车，陆小山坐在后座揉了揉眉心，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小林已经锲而不舍地打了三个电话进来了。
“喂？哥……那个，”电话接通后，陆小林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声，随后才吞吞吐吐地问，“我昨天说那话其实就是不想让程晓晓想多了，也没别的意思……你跟程晓晓，没吵起来吧？”
这个电话是陆小林斟酌再三精心挑选好时机才打的——昨天晚上自家亲哥跟程晓晓见面，估摸着心情不会太好，再加上自个儿的电话被亲哥听了个一清二楚，估计那时候凑上去被迁怒的概率接近100%！这会儿过了一晚上，睡完觉，又是周末，山上看看花晒晒太阳，自家亲哥心情自然也好了，他就可以择机打电话了！
“哥？”陆小山长期没出声，陆小林这会儿又有点儿不确定了，难道这个时机又选错了？
“你打了三个电话，就是想问这个？”陆小山往后靠在椅背上，声音听不出几分喜怒。
陆小林嘿嘿笑:“我觉得你跟程晓晓这个问题吧，确实很有必要再确认一下，别哪天又闹掰了。”
“看来你是太闲了！”陆小山简单总结，直接忽视了陆小林的问题，“还有别的事儿？”
“额……”陆小林心虚赔笑，察觉到陆小山语气不对，立马转开话题，“今儿不是正好赶着元宵节嘛，又是周末，我也想问问你这边完了没有，不然咱们兄弟俩一块儿吃个饭？”
陆小山懒得拆穿陆小林的小心思，简明扼要地回：“晚上我联系你。”
陆小林赶忙道好，东拉西扯说了两句缓解气氛，随后择机迅速挂电话，再然后，果断打给程晓晓——亲哥这语气不对头，他只能问另一个当事人了。哎，他这操的都是什么心啊，感觉自己都快成老妈子了！
……
接到陆小林电话的时候，程晓晓刚刚跑完步收拾好，关了网络，窝在沙发上准备开电脑码字——上网什么的，让她先缓一缓吧，她觉得照昨天那态势，说不定她一上线就能被丢个炸弹！吃瓜网友们的评论她倒不是很在意，关键是自己的身边人！除了她那帮神通广大的粉丝小姐姐们，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朋友，那八卦之心真是一个比一个强！人太多，她虽然不惧流言，但是招架起来也很心累啊！
看清是陆小林的电话，程晓晓无奈地笑了起来：“怎么，不是说再也不见了吗？”
“程晓晓，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啊！”陆小林气闷，“昨天那情况，你也太不仗义了。”
“那不好意思了，是我不对。”程晓晓淡定道歉，随后转折，“不过你那电话打得也确实是时机不对。”
“算了算了，既定事件，扯这么多没意义！”陆小林本来就不怎么在意，这会儿大气地表示不追究了，开始进入正题，“我刚刚给我哥打电话了，听他那语气苗头不太对——你俩昨晚上又吵起来了吧？”
程晓晓笑起来，随后又叹了口气：“嗯，是吵了一架。”
“哎……”陆小林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语气，哎叹一声，无奈起来，“我就知道你俩铁定得吵架，那我哥今天心情估计不会太好，我还是别跟他吃饭了！”
“额……”程晓晓顿了顿，友情提示，“应该不至于心情不好吧，我觉得你可以放心跟他吃饭。”
“什么情况？”陆小林瞬间警觉，立马捕捉到程晓晓语气里的不同寻常，“你俩没吵？”
“刚刚不是说了？吵了一架！”程晓晓非常耐心地纠正了陆小林的逻辑错误，简单直接地总结，“中间过程你不用深究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跟你哥……应该算是，握手言和了吧。”
陆小林懵圈儿了，他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哪有吵架还能吵成握手言和的？
第17章 猜猜谜
对于吵架吵成握手言和这事儿，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程晓晓其实也觉得有点儿出乎意料。
她是真没想到陆小山吵完架竟然还能当场服软示好——典型表现就是抢她衣服非要送她回家！咳咳，虽然抢衣服这事儿不太靠谱，不过陆总求和的信号她是明明白白收到了。
本来呢，两人以前也不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最多算是三观不合外加一点误会，一时气盛所以闹掰，这回陆小山还破天荒地放下“身段”先给了台阶，程晓晓自然也没那么矫情揪着不放了。
不过言和是言和了，可毕竟十年没联系，吵完了之后多少还是有点儿生疏尴尬。昨天回来的路上，她跟陆小山其实全程沉默，谁都没说话。陆小山把她送到楼下车库就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我加你微信了，有事儿联系”。
联系？不再来这么一回她就谢天谢地了！还能联系什么？
程晓晓无语半晌，不过也大概明白陆小山的意思——以前的事儿翻篇了，陆总大人大量已经不计较了，必要的时候人家陆总的大腿说不定还可以给她抱抱。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陆小林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认，“你没蒙我吧？我听我哥那语气，不太像啊！”
程晓晓当然没打算跟陆小林深入讨论，不甚在意地回：“反正情况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哎，你这样就太敷衍了啊！”陆小林郁闷万分，忙喊住了准备挂电话的程晓晓，脑子转得飞快，电石火花间立马决定转变思路采用迂回路线，“那既然和好了，你晚上也跟我们一块儿吃饭好了，正好今儿元宵节，大家聚一聚！”
程晓晓笑起来，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中午呢？”陆小林锲而不舍。
“陆小林，迂回路线是没有用的。”程晓晓笑着叹气，不怎么留情地戳穿陆小林的盘算，“有些细节知道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儿。”
“什么迂回路线？我就是诚心请你吃个饭！”陆小林抵死不认，“就这么说定了！我中午请你吃饭！哎，你在哪个小区来着？我记得你住的那一片儿刚开了家江湖菜。你给个定位给我，我直接到小区来找你好了！”
程晓晓不为所动：“你这是强买强卖呢！”
“明明是盛情难却！”陆小林的声音里带着三分讨好七分八卦，“论迂回路线，你跟我哥才是个中高手！我是觉得吧，你跟我哥这情况不太对劲儿，有必要深入讨论一下。我就没想明白，吵架还能吵成当场握手言和的，这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情侣之间——你俩该不会莫名其妙擦出点儿什么火花了吧？”
程晓晓差点儿笑出声来：“这种脑补什么的，你自个儿私下想想就算了。怎么，还想让我回应回应你呀？想太多了吧你！”
“我这是合理推测，你有点儿反应过度啊！”陆小林在电话那头哈哈笑起来，随后又意识到情绪不对，立马换了一副神神叨叨的语气，“怎么样，是不是决定考虑一下我哥了？我跟你说，我哥这人就是看着不好相处，其实人真不错——这点你早就知道了。然后吧，你也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什么的，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哥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儿挑剔的，没那些……”
程晓晓无语至极，放下电脑，准备好好教育教育这娃：“陆小林，你是不是闲得慌没事儿干了？一天到晚像个老妈子似的关注我跟你哥的事儿干嘛？有这功夫你好好找个女朋友，这么好的天气，谈谈情说说爱，多好啊！”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我觉得我的猜测没有错！”陆小林坚定自己的猜测不动摇，同时又有点儿委屈不平，“你跟我哥闹掰的时候，那受伤的还不是我？昨天网上闹成那样，你俩自个儿相个亲不留电话，都找我要电话干嘛呢？我打个电话本来想跟你解释解释吧，你还忒不仗义！当着我哥的面儿也不替我说两句话！你们两个倒挺能端得住的，刚刚我跟我哥打电话还提着心吊着胆！这会儿你倒是嫌我啰嗦了！”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陆小林没敢说出口。自家亲哥三十好几的人了，某方面的取向应该也是随大众的，这几年倒也没排斥交女朋友，先前身边也有两个试着处过，最后没成。当然，马阿姨介绍的那女骗子不算——骗术太差了，连他这关都没过得了，更别说入自家亲哥的眼了！本来呢，他觉得挺正常的，女朋友嘛，处了不合适挺常见呀。自家大哥又是这个性子，不会哄人，换了他他也不见得乐意走下去。
但是——从见了程晓晓开始，他哥明显就不对劲儿了！
哎，都是孽缘啊！陆小林无声感叹，当年他就觉得他哥那苗头不对，好在及时刹住了脚，后来两人又绝交了，那点儿好感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可这回这情况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这就由不得他再次怀疑自家亲哥对程晓晓是有执念啊！虽然这个猜测他自认为可能性不大，但是架不住事实走向要往这方面发展呀！
作为两人的中间方，他当然得随时掌握情况，以备不时之需，免得这两人又无故闹掰了！
陆小林絮絮叨叨“指控”了半天，差点儿就声泪俱下了。
“算了，我认输！”程晓晓扶额叹气，实在不想听他聒噪，“你找个地方吧，我去找你。”
陆小林的声音立马恢复正常：“行！马上发给你！”
……
码字的思路被陆小林一个电话打断，这情节就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了，程晓晓无奈地呼了口气，抱着电脑郁闷了一小会儿，决定到读者群里看看消息找找感觉。照昨天那情形，估计她跟陆小山的过往都该被这帮小姐姐们扒得差不多了。
果然，一登录进去，未看群消息就刷了几百条了，程晓晓也懒得返回去一条一条看，淡定地捧着电脑看读者粉丝们热烈讨论。
【不懂就问】：感觉目前都是猜测，没有实证啊！奕哥的原型跟鼎元那位陆总还没怎么连起来。有没有姐妹去扒过陆总的人生经历啊？
【粉红婆婆】：哈哈，扒人历史这种事儿完全不符合咱们群的设定嘛！咱们都是通过正常渠道去寻找蛛丝马迹——可惜，还没找出来！
【上山打老虎】：去各种公开网站上逛了一圈儿，信息有点儿少。我总结了一下，陆总这生意做得，是有点儿传奇！
【粉红婆婆】:楼上妹子，求科普！
【上山打老虎】:看了一下网上资料，鼎元集团最早是从鼎元食品发展过来的。鼎元食品成立于10年前，结合各种官方渠道及小道消息来看，这公司应该是做猪副产品冻品批发起家的，据说陆总家里也是做这行当，所以陆总应该算是子承父业。后来就发展了屠宰、生鲜销售、养殖以及后端的各类深加工产业了——总而言之，这行业说起来简单，但是资金量占用不小。我就很纳闷了，十年前陆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吧？这手上得多少资本金呀？看陆总这行事风格，也不像啃老的人呀！
【美人蕉】:十年前跟现在的物价不一样，如果做冻品批发起家的话，货源跟销售渠道谈得好，周转周期短一点，流动资金占用量应该不会太大，按鼎元食品介绍的业务规模估算，千万级别就差不多了。最耗现金的应该是屠宰场跟养殖，这个前期投入一般人拿不下，所以我比较好奇陆总赚钱的能力，那真是坐了火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