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求过很多东西,但现实残酷将他们说夺走就夺走。从此我不再刻意追求。我等着人来向我示好,等着工作找上门来。我得到这些是我的运气回升,得不到也是人生常态。每个女孩都梦想自己是童话里的灰姑娘等着王子的爱,但没有人能在美梦里过一辈子。所以以后,我只想要被爱,不再想要付出。”
“你靠你的财富,你的温柔,你的英俊,可以满足一个女孩短暂的虚荣,但你不可能用这些东西留住她一生一世。”
“也请你,现实一点。”
最后,她问:“我说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祁正寒侧过身,手插在兜里,站得散漫。看不到神情,猜不到他此刻在想什么,或许很后悔拦下她这一程,听她说出如此凉薄狠心的话。
苏见青见他不作应答,将西装脱下来递给他:“谢谢你今天为我挡酒,以后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良久,他接过。没有告别,苏见青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夜风又凉了许多。祁正寒孤寂站在桥头,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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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寒又在她那吃了一次鳖,他没再在申城逗留,去南方的销金窟,在赌场待了两天。第三天他结束鬼混,去见一个人。香港富商的千金,名叫隋玉。
去年正月,祁正寒在大哥祁颂家里过年。吃饭、打牌,一年到头也没几日闲暇,难得过年休憩一阵,又将这样的日子过得碌碌。
父亲走了之后,家里是祁颂在管事。事无巨细,瞄准到他弟弟的私生活。祁颂在牌桌上提起:“好久没听说你在外面花了。”
祁正寒被他的措辞逗乐,漫不经心地笑:“我名声这么臭?”
“反正不太好。”祁颂也笑了下。他算是待祁正寒比较宽厚的亲人,算不上多么亲密,但也有血浓于水的情谊在。
祁正寒胳膊搭在牌桌上,因为哥哥这句调侃,竟没由来地想到了见青。
他有一段时期经历事业低潮,那段时日异常思念她。做出最直接的事是去剧组探班,不过他未曾从车上下来过,只远远看她一眼。看她与往日如出一辙的温和笑意,看她同别人相处融洽,看她身边也有男演员来去,但她往往冲人挥一挥手拉开距离。
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梦见的时候、翻照片的时候、看电影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有在那时,某个晴朗午后,他隔着车玻璃看着她,岁月静好,却让他感受到一种剧烈的心脏绞痛。
他说不清他是在思念一个女人,还是在追怀浓墨重彩的欢愉。
分手的后劲时隔多年才侵袭过来,且越发强大,无法消弭。
他去读波德莱尔的诗,他去看伯格曼的电影,他去体验绿皮火车,他去看音乐会和黄梅戏。
可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日祁颂别有深意聊起他的私生活,最终扯出他的意图:“你还记得隋玉吗?小的时候追着你跑那小姑娘,我看你成天一个人也是单着,要不——”
祁正寒淡漠地丢出一张牌:“没兴趣。”
“人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不结婚。对事业的热情总有一天也会消退,你到时候就会觉得孤单了。”
祁正寒正要开口说话,家中几个打闹的孩子争执了起来。祁颂放下手里的牌,过去哄小孩。
祁正寒静静看着他们围成一团的模糊身影。
祁颂处理好家事,回来跟他说:“隋玉可能会联系你,去会一会,叙叙旧也行。”
他没将这件事放心上。没想到第二天隋玉真的给他致电,但她人不在燕城。他很轻易就找了个借口推了。
又没几天,他收到了苏见青寄来的衣服。祁正寒看着寄件人的信息,一时间百感交集。
此时此刻,同样的百感交集凝聚在心口。他在富饶热闹的城市等待一个陌生女人的到来。
“哈喽,是祁正寒吗?”
他坐在车后座,女人从车窗快要探进半个身子,“我可以坐进来吗?”
他说:“上车。”
女人的长相十分艳丽,可能也是受到了妆容的影响,穿件显年轻的小香风黑裙,上车后带来浓厚的香水气息。她手中攥着一个名牌钱包,摘下墨镜,笑眯眯看着祁正寒:“你还记得我吗?”
他应对性地笑一笑:“小时候把我身上掐紫,大仇未报,怎么会不记得。”
隋玉惊喜地看着他:“哎呀,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帅。”
祁正寒收回眼,没再跟她闲谈,吩咐司机:“走吧。”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舞会。某某名流举办的生日趴,地点在一艘船上。灯光暖融,海水温和,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在跳舞。
祁正寒找了个空位坐下,打开手机,下一秒,苏见青和段晨阳的恋情消息弹出来。
祁正寒霎时间脸色一黑,他反复地滑动着图片,和底下的评论,越刷越心烦,到后来没有心思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