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寒说:“外行看热闹,对综艺来说效果才是最重要的,俊男靓女可以提高商业价值。计较太多真办成比赛了,谁会大动干戈去搞选拔。”
她站在他的身侧,抬眼看他:“这就是商人的智慧吗?”
祁正寒微微侧过身,面朝着她:“这是常识。”
“你在骂我?”
他笑一下,颇为苦恼揉一揉眉心:“我怎么又是在骂你了。”
苏见青也笑着:“之前黎滢还说要把公司股份给我,我说我没有经商头脑,只能跟在你后面喝口汤了。把公司给我是自寻死路。”说到这里,又想到:“对了,你那个公司怎么处理的?”
“还给你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就给你。”他说得轻描淡写,“我说了,你的东西谁也别碰。”
她无奈说:“你这是意气用事。”
“是你意气用事。”祁正寒望着她,眼神很是坚持,“我给你铺的路都是绝对稳妥的,净想着对付我,也不给自己做打算。”
苏见青想了想,没有再反驳他,只喃喃出声:“确实,好久没做打算了。”
她深吸一口燕城高处的冷情气流,看着它变成一团雾气凝在她的唇边,继而消散。散远了带她望向天际的鸟群,北雁南飞。身侧男人的呼吸被她闻在耳畔,熟稔而伴着脉脉温情。
想来她自燕城出走的这一路,王盈乔自杀,爸爸病逝,黎滢逃亡,谢潇离职。很多的情分就这样戛然而止的断了,而她偏偏和最不愿碰到的人兜兜转转又混在一起。
不明不白,没个由头,也看不到出路。如这朦朦雪天。
“正寒。”
她很久没有这样清澈分明地念过他的名字。
祁正寒敛眸望着她雪白的额,听她淡淡说了句:“你真是我的孽缘吧。”
他只看着她,不置可否。
半晌,轻轻笑了下,半开玩笑的口吻道:“我是你的正缘。”
她好奇扬扬眉梢:“算命的乱说,你也信。”
“你不也信了?”祁正寒微微躬下身子,笑看她,“不然会记这么久?”
被戳中心事一般心下局促。苏见青苦涩一笑,连忙躲避他的直视。
孽缘正缘都是缘,既然是缘,那必然是天定。可他们的汇合已算不上冥冥之中,是有人执意牵强附会,穷追不舍。
人生的很多决策、很多告别,都是不得已所致,被推到某一个风口浪尖,每每身不由己。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情况,苏见青在麻木之中选择安于现状。她拒绝执念、拒绝勉强,学会韬光养晦,亦试着与世浮沉。
可她隐隐见到,仍有一些诱人的东西高悬枝头,光是随波逐流无法得到的,需要她努力伸出手去采撷。那是爱人的能力。
小道姑啊,你下山历劫,雾里看花,风霜雨雪。得到一切又失去。可你不后悔来人世这一趟,因为你学会了爱。
看来人的能动性还是有一些用处的。爱是个好东西。你为它遍体鳞伤,头破血流。也为它历尽千帆,万死不辞。
苏见青看着祁正寒的侧影,他已经望向远处。她看他太久过于失神,没有注意到远处天边已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天晴了。”他说。
苏见青偏头去看,温柔的深橘色晚霞笼罩这片宁静又动荡的城市。
祁正寒狡黠一笑:“背你下山?”
她笑着,轻轻摇头:“能不能成熟一点。”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下山路上,祁正寒问她:“过年在哪里?”
“回老家。”她看向他,礼貌回问一句,“你呢?”
祁正寒想一想,说:“回你老家。”
苏见青忙说:“你可别把我妈吓着,以为我又不学好。”
他笑道:“我是什么豺狼虎豹?还会把你妈吓着?”
苏见青说:“是真的,我妈很惧怕有钱人,她觉得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正寒不以为然:“看来我必须得扭转阿姨的这个印象。”
见他如此认真,她止了步子,苦涩笑看他:“祁正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失业了?怎么能成天围着我打转?”
他亦停下,在砖红的古墙前,似笑非笑看着她清清冷冷一双眼,悠悠道:“活了半辈子,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拥有过了,现在我清心寡欲,就想娶个媳妇儿也有错?”
苏见青问:“你要娶谁啊。”
祁正寒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我也没得挑啊,看谁乐意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