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头一回见你带姑娘来玩儿啊,这你什么人啊?还不介绍介绍?”对方不怀好意地笑问。
苏见青也很是期待和好奇地看着他。
祁正寒懒洋洋地笑:“是我祖宗。”
苏见青微笑。男人可以狡猾如是,她到底连“什么婷婷”也不如。
包间里唱歌的男人声音很好听,醇厚粗糙,不是饱经沧桑历练丰厚,就是烟抽多了。有好几个女人甚至扒在门口听。祁正寒拂过这些外边的身影,带苏见青进去。
在她进去的瞬间,那唱歌的声音停了。
而苏见青看到周迦南,也瞬间兴致全无。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落逃姿态。
周迦南本站在前面,瞟了一眼来人,手里的麦往旁边桌上一丢,撞到玻璃,音响发出极其刺耳尖锐的声音。
他撂了东西往后面走,在沙发坐下,腿一叠起,还是那熟悉的纨绔劲儿。
祁正寒见他瞪着苏见青,不客气地抬手指了一下周迦南,让他不要造次。
周迦南便挪了眼,端起酒杯喝上一口。
他怀里坐了一个女人,是王盈乔。
王盈乔低着头玩手机,见周迦南突然撂脸子,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她瞬间大惊失色僵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苏见青。一瞬的讶异过去,转而面色铁青。
苏见青心虚地松开祁正寒的手。
王盈乔迅速地起身走到苏见青身边,二话不说就扯着她往外面去。震耳的音响声越来越远,苏见青被她拉着一路小跑起来,王盈乔走得很急。
最终,苏见青被她带到一个无人的露天阳台,她被冷风裹住,王盈乔的指责也劈头盖脸落下来——“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苏见青沉默看她。
“你说话啊!”
于是,苏见青说:“你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王盈乔吼了一声:“你看我活成什么样!”
苏见青默默地偏过头,没有吭声。
王盈乔又问:“你跟他做过了?”
不知道算不算,她仍然没有吭声。
王盈乔胡乱地打了几下火机,火苗都被风浇灭,她放弃抽烟,又攥住苏见青的胳膊,“走,我们回去。”
苏见青没有跟着走,她推开王盈乔握着她腕子的手,淡淡说:“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清泠浅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苏见青看着她:“不要犯傻。”
王盈乔认识的苏见青总是如此,轻描淡写、处变不惊,她从前觉得苏见青的声音很冷静很好听,就像夏天的井水,能让人提一提神醒一醒脑,是炎炎夏日里的一点畅快,是浑浊世道里的一点清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在几十层楼高的地方共饮凛冬凄寒,她们不再拥有夏天。
这里不属于王盈乔与苏见青,但她们出现在这里。
王盈乔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将那根烟点燃。她尽量克制着情绪,说道:“你见识过被权利摆弄的滋味吗?你今天摊点蝇头小利,明天就要自食其果。苏见青,你会死在他手里的。”
而见青说:“我不会。”
“是,你不会。我蠢,我会!”王盈乔一边吸烟,一边潸然泪下。她这一次哭,不再为男人,是为苏见青,是为她自己。
苏见青见不得女孩掉泪,她握住她的手:“盈乔,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盈乔擦着眼泪,哭出声音:“是我不好,我那天不该让你去找周迦南。”
苏见青摇头:“不止这件事,你不用自责。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
“在一起?”王盈乔冷笑,“你们那是谈恋爱吗?他在包养你,他在玩你,他对你做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想睡你!”
王盈乔说话总是露骨直接。伶俐的口齿终被这尖锐的真实盖过。苏见青低下头抿着唇,一语未发。
“你为什么这么拎不清啊?!”她越激动,泪就越多。
苏见青的纸巾都用完,王盈乔推开她的手,不需要此刻的相亲相近。
漫长的沉默过后,苏见青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口说道:“是,他在玩我,他想睡我。他今天喜欢我,给我点甜头,明天不喜欢我,就能让我滚。”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会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