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叔和杨丞在这里等他。
是今天下午学校放学时,聂叔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周濂清到了之后在楼下抽了支烟再上去。
他点燃香烟的那一刻就后知后觉地想,祝晚吟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没有抽过烟。
仿佛很久了。
楼道的灯依旧不够明亮。他上楼,停在门外敲了敲门。
很快有脚步声过来,杨丞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去,“清哥。”
“嗯。”周濂清随口问,“晚饭吃了吗?”
杨丞说,“我吃了,聂叔还在吃。”
周濂清走去沙发坐下,聂靖还在吃清汤面。桌上还有两盘小菜。
杨丞跟在后头在对面坐下。
聂靖低头吃着面,没抬头,只出声道,“来了。”
“嗯。”
周濂清手搭在膝盖上,一圈圈转着银色的打火机,“聂叔,你找我。”
“是,我找你。”聂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从外衣口袋摸出一只手机放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直截了当地说,“周闻,你该回去了。”
回江城。
杨丞垂着眸,按着手机键重复地打开屏幕,然后又掐灭。
周濂清敛着眉,有一瞬的恍惚。他直起身子手肘撑着膝盖,低头把玩着打火机。语气带着久违的意味,“程渭淮回来了?”
“躲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聂靖放下筷子眯着眼睛情绪不明地笑道,“三年了。”
三年。
周濂清似有似无地笑了声,“是挺久。”
这三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周老师‘这一段记忆是清晰可循的。其他的,都一片空白,不重要。
聂靖点了支烟,在浓浓的烟雾中良久后沉声道, “濂清,没办法。他只信你。”
只有周家真正的实力和背景才能让程渭淮那样的人信服,因为他自己有足够的势力和能力。能接近他,又让他看得上的人太少了。
“嗯。”
“这次上方针对他调动成立了最高专案组,只要他出现,只要他有动作,就绝对不会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三年前是他们低估了这个对手,他手眼通天,在我方收网之际,证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线索也断的一干二净。没有了足够的证据之后,又能够沉住心性避了三年的风头。
周濂清靠回沙发上,杨丞抬头说,“玉坠半个月前流入江城的地下赌场,不出意外现在已经在程渭淮手上了。”
而程渭淮该很清楚那样珍贵的玉只有谁才能够弄到。
周闻。
这个名字都快有些陌生了。
银色打火机声音清脆,催生出火焰再将其不留余温地合灭。周濂清问,“什么时候?”
“春节后。”聂靖掐灭手上的烟,抬手压在他右腿上,认真看着他道,“濂清,我向你保证。这次之后,聂叔会让你完完全全地做回周濂清。你相信我。”
周濂清抬眼,只轻声道,“聂叔,我信你。”
他一直信。
聂靖低头沉沉笑了声,“你信我,你确实信我。和你纪叔当年一样信。”
周濂清拍拍他的肩,看着他道,“元旦快乐,聂叔。”
聂靖笑着没说话。
周濂清站起身,随手拿过桌上的手机, “那我先走了。”
聂靖又点了支烟,抽两口咳了两声伴随着烟雾道,“在江城,杨丞会联系你。”
“好。”
一切寻常。
周濂清唯一想到的只是春节后,快了。
太快。
这本该是算得上是美好的夜晚,开始变得不那么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