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意挠了挠头，咧嘴一笑：“上课做英语试卷被老师抓到了。”
宋云和了然。
两人靠着墙壁站着，谁也没在说话，宋云和耳机里还放着知名的英文歌，都是幼年时期流行的那几首。
这些歌已经沾染上了时光和特定的记忆，跨越了时间和空间，超越了歌曲本身的意义。
当旋律响起，连着一块播放的，不止歌声还有那些特定的回忆和时光。
她回忆起一些长大后忘记的故事。
许久之后，她听到周小意的声音。
“这次月考你有信心吗？听说会比普通月考难很多。”
宋云和点点头。
周小意抓紧了手里的课本：“这样啊。”
“你，能稍微让让我吗？不用让很多，就每一科让一个题目给我。”她声音很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为什么？”宋云和微微皱眉，她觉得有些惊讶，这和她印象中手段干净利落的周小意不太一样，而且她也不喜欢周小意这样渴求别人施舍的成功。
周小意动了动嘴：“我家……”后面的话她又不是说了，宋云和猛然想起那天的她妈妈的暴行。
“算了，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周小意又飞快地补了一句，然后继续看书。
宋云和终究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坐在考场里，破天荒没有睡觉。
手里的试卷已经全部写完了。
老师说得没错，试卷难度的确比平时考试要高一点，但其实也只是换了个题型。她看到周围的学生都在抓耳挠腮，也看到和她同考场的周小意。
眼看着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宋云和闲着无聊从头到尾检查了一下试卷。
坐在宋云和前面的还是熟悉的老面孔，徐光。
她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运气还在。
尤其是，这次宋云和也没有睡觉，也没有遮挡答案，她几乎每一科都抄了个彻底。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每次快要收试卷的时候，这个学霸就将最后一道大题里的答案给擦掉了？徐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决定还是不擦了。
毕竟试卷还是不能完全一模一样的，干脆留着好了。她喜滋滋地开始睡觉，就等着交卷铃声。
等到所有科目都考完后，大家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许多人都聚集在一块对答案，宋云和身边也聚了不少人。
“学霸学霸，来对对答案？”
宋云和还在画画，抬头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微微勾唇：“你们不怕我是浑水摸鱼，抄进来的吗？”
“哪能啊，别谦虚了，来来来你答案呢？”
宋云和拿出了自己的试卷，上面完全是空白的，连一个公式都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
“对不对答案，反正已经成了定局，老师们等下就要发试卷了，马上就知道成绩了。”宋云和正说话，老师已经进来了。
“宋云和说得对，你们早干嘛去了？这回知道着急了，要对答案了？”这是秃头老师第一次夸宋云和，对于宋云和的成绩，大家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身边的周小意也抓紧地手里的笔。
“好了，我先把试卷发下去吧，这次考试你们简直给我丢脸。”秃头老师改试卷改得吐血，全部都是教过的知识点，结果翻车的太多了。
“你们还有脸当零班吗？一个普通班的学生都考了满分，你们呢？一个满分的都没有！”
他一边骂着一边开始发试卷。
“小胖，98分。”
“许折，79分，你怎么回事？退步太厉害了。”
“阿野，被扣了二十分，100分。阿野这次有进步，已经不是吊车尾了，都进前二十了。”
“周小意，110分，最后一个题目的小题没做出来，需要反省一下。”周小意红着脸接了试卷，回到位置上。
“宋云和……”
大家听到这个名字都竖起了耳朵，周小意也紧张地咽口水。
“105分，”
“啊？”学生们都传来了惊讶的声音，倒是一边的周小意猛然松了口气。周小意和宋云和差距拉得最大的就是数学，几乎能拉开个十到十五分。
这次数学比她少，其余的估计相差不大。
周小意料定得不差，下课之后，总成绩也出来了。
周小意第一个凑了过去，在第一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宋云和的名字在她的后面。
周小意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她回到座位上，发现宋云和气定神闲地还在画线条：“你不看看成绩嘛？”
“不看。”宋云和气定神闲。
“很奇怪，你们知道吗？这次全年级第一不是周小意也不是宋云和，而是一个普通班的徐光。”
“徐光？没听说过啊？难道是我们零班漏网之鱼？”
“不是，我去打听了一下，这个徐光考试就坐在宋云和的前面。”
大家互相使了个眼色，将目光投向前面专心致志画线条的宋云和。
猜测四起。
一部分人觉得是徐光抄了宋云和的答案，再加上自己的运气，最后抄出了比宋云和还高的分数。
另一部分人觉得，之前零班考试，宋云和就是坐在徐光的前面，该不会宋云和的成绩都是假的吧？
两拨人意见不合，各自提出自己的论据。
周小意根本就无法集中精神去写试卷，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立马打断大家的话：“你们胡说什么呢？宋云和得成绩都是真的！”她说完拉起了身边的宋云和出去。
自习课，走廊上十分安静。
周小意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听了我的胡言乱语，真的故意让给我的？”
宋云和摇头：“没有，这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
“真的？”周小意狐疑地看了宋云和一眼，“我那时候是脑子一热，失去了理智才会说些混账话，我不希望你有心理负担，你知道吗？每个人的成绩都和自己有关，别人让的始终也不能长久，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让渡原本属于你的荣耀。”周小意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看重的朋友，永远，宋云和。”
朋友？宋云和微微愣神。
小时候她并没有什么朋友，因为自己性格上的某些缺陷，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
但人是种奇怪的动物，独来独往的时候，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有了同伴，又会觉得有同伴好像也不错。
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不错。
“嗯，朋友。”宋云和郑重地应了一声，她打算试试接纳朋友。
第二十章 合唱风波
回家后，宋云和收到了徐光、刘珍和她的三人群消息。
徐光：“女神，我完蛋了，我早知道应该也和你一样少做几道题的，我现在被当成了怪物，这分数太逆天了。”
刘珍：“让你狗改不了吃屎，整天抄袭早晚被抓，就算不被抓也早晚会被反噬。”
宋云和发了个看戏的表情。
徐光回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包：“我们班主任打给我爸妈了，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宋云和突然觉得能给徐光一个教训也不错，她放下了手机，发现楼下有阿野的声音。
她蹬蹬下楼，发现阿野给她家送了不少的煎饼。
宋云和接了过来，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块蛋糕还给阿野，她已经学会了这里的人情往来。
只是阿野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看着手里的蛋糕，又看了看煎饼。
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你这次考得不错啊，进步飞速。”小公主嘴唇动了动，双目清澈灵动，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视线齐平，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不会和别的孩子那样，总是错开视线。
阿野脸颊微热，他想起她裙子上的红点，错开视线：“下周就是运动会了，你别参加了，你不适合运动。”
“啊？为什么？”宋云和还有些奇怪，难道自己不爱运动的事情都已经写到脸上这么明显了吗？
阿野咳嗽了一声：“你裙子……脏了。”
脏了？宋云和看了一眼正面干净得很，她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目及那一处红色，突然耳根一热，关上门转身上楼找了大姨妈巾，冲进厕所里。
即便宋云和有着三十多岁的心理，依旧觉得这次在小辈面前简直太丢人了。
她使劲摇头晃脑，想将刚刚的事情从脑子里抹掉，然而依旧没什么用，她哀号一声。
“丢脸丢大发了。”
楼下正准备走的阿野，听到她的哀号，忍不住笑了。
***
转眼到了学校运动会，运动会开幕式有班级合唱的节目。
班主任选了一首《红旗飘飘》，特别根正苗红。在一众网络口水歌单中，显得特别的正经。
班主任很满意，排练了几遍后，吩咐大家：“明天就要合唱了，我们统一一下服装，都穿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或者裙子！”
“好！”大家收到指令后，纷纷解散回家。
团结友爱的小胖从身后跳起来揽住了阿野的脖子：“你有吗？我家有很多，明天需要帮你带一件吗？”
阿野摇摇头，他记得他昨儿就洗了一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他倒是很多。
“那行，我再去问问别的同学。”
阿野今儿回得比较早，收中药的老中医收够了草药，暂停业务了。
他才进院子，发现晾晒的白衬衫不见了。
再进门发现韩意浓穿着那件白衬衫，站在韩奶奶面前。
韩奶奶见阿野回来了，招呼了他一声：“阿野，浓浓他们要统一服装，要白色衬衫，你衬衫借他一下成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阿野你们也要统一服装吗？”
阿野点点头。
韩奶奶反问：“也是白衬衫吗？”
“不是，我们什么颜色都可以。”阿野淡淡地回答，自己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韩意浓收了白衬衫，折叠放在床头。
一夜过得平静，第二天阿野和韩意浓各自去上学，韩奶奶也准备出门去卖菜，偶然碰见下楼的宋云和。
她穿着白色的娃娃领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背带裙。
韩奶奶像是明白了什么，过来抓住了宋云和：“云和，你们班也统一服装吗？白衬衫和黑色裤子？”
宋云和点点头：“是啊。”
韩奶奶顿时明白了过来，她跺了跺脚，又拉住了宋云和：“云和，你能等韩奶奶一会吗？我想让你给阿野带一样东西。”
“可以啊。”宋爸爸骑车送她去，快得很。
等等也无妨。
得到答复的韩奶奶没有直接回家，反而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
宋爸爸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下了车：“阿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嗯。”宋云和点头。
不多时，她看到宋爸爸和韩奶奶说了些什么，宋爸爸上楼取了一件白色衬衫放在她手上。
男式的。
韩奶奶千恩万谢，宋爸爸只是摆手，发动摩托呼啸而去。
“韩奶奶去借白衬衫，没借到。”
宋云和想想也是，这里的人大多需要长期干农活，白色的衣衫不经脏，基本上很少有。
“我一开始还疑惑为什么要白衬衫，后来才知道，你们竟然要统一服装。阿野这孩子也太内向了，什么都不说，还是韩奶奶看到你才明白过来的。你等会记得给他。”
“嗯。”宋云和捏住手里的衬衫，大约明白过来了。
第二十一章 他是谁？
阿野早已经做了两套试卷了。
他穿的青白色校服，在一片白色衬衫里显得格外地扎眼。
小胖一眼就看到了阿野，他这人没什么心眼，凑了过去：“兄弟，你怎么没穿白衬衫啊？昨天不是还特意问过你有没有吗？”
“对呀，你这样多没有集体荣誉感啊。”别的男同学也过来凑了个热闹，一时间大家都对着唯一的青白色有些指责的意味。
阿野捏紧了试卷，没有抬头。
“嘿兄弟，你说话呀。”
“我……”阿野张了张嘴，听到一阵惊呼。
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宋云和进了教室，她实在太美了，哪怕经常见面，只是稍微换件衣服换个发型，依旧叫人有初见般的惊艳。
小胖都忍不住叹气：“宋云和真他妈漂亮啊，简直是学校的校花。苍天呐，为何你待人如此不公，给了美丽的皮囊，还给无穷的智慧。”
阿野也和大家一样，看得有些呆。
冷不丁宋云和朝他扔过来一包东西，正正好砸在他的怀里。
他打开一看，是一件崭新的白色衬衫，有些震惊地看向宋云和。
“韩奶奶让我给你带过来，你忘记拿了。”宋云和这话说得不咸不淡，一下子倒是解决了他的尴尬。周围人见衣服来了，都催促着他快去洗手间换衣服。
阿野起身去了洗手间。
很快有人来催促下去集合，宋云和稍微整理了一下课桌，便跟着大家伙一块下去了。
操场上已经有不少班级列队了，零班也在列队等集合，她一眼看到了周小意，在一片白色中，穿着淡黄色的长袖。
站在边上，低着头。低着脑袋，像是做错了事情。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脚步慢了下来，现在回去也已经晚了。
班主任眉头紧锁，她有些强迫症，指着周小意问：“为什么不听老师的话？昨天老师不是清楚明白地和你们说了，要统一着装。周小意，你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