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露露拒绝了。
如果用利益衡量一件事是否要做，那人类历史上就有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
第十个月。拍摄临近尾声，林晨专程到岛上见她。
林晨捏着鼻子在废弃设施里转了一圈，“你怎么能在这里待十个月啊，你是不是已经疯了？”
“我演的确实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有十五个人格。”虞露露露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笑容，“你想知道为什么啊？那你留下陪我吧。”
天没亮林晨就屁滚尿流地爬上物资船跑了。
他在微博里发了一张抓拍的侧影，配文：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无良媒体再次发挥想象力“林晨亲口证实：虞露露已经发疯”。
第十一个月。剧组已经拍完了剧本上三分之二的内容。
外网上巴不得看C国人丢脸的家伙开始蹦跶，嘲讽这都已经过去十一个月了，不是说要拍一部很牛的文艺片打他们脸吗？连个文字都没看到。
还泱泱大国，连国际电影节的认可都拿不到。
虞露露不知道这件事，她的朋友们反而在外网和那些人吵起来。其中输出最多的是林晨和吴秀丽，林晨的英语溜得不行，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而吴秀丽会H国语，直接用对方听得懂的母语输出，两个人还交流骂人心得，都是人才。
……骂完了还发给虞露露邀功。让她哭笑不得。
第十二个月。电影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虞露露拍完戏没有走，而是全程参与后期。
享誉全球的国际A类电影节——威尔斯国际电影节开启征片。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国际电影节，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欧洲A类电影节，百林和葛纳。相比更注重商业性的奥斯尔，三大电影节坚持以艺术性为指标。
得到三大电影节的承认是每一个文艺片电影人的梦想。
虞露露和赵叙声一起提交了作品。
成败在此一举。
……
红毯上，无数记者手拿□□短炮，对准红毯上摆弄造型的明星。
虞露露提着红裙，和主创一起对着镜头摆动作。
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入会场。虞露露坐在嘉宾席上，等待颁奖典礼开始。
赵叙声紧张地推了推眼镜，“你看微博了没？结果还没出来，那些媒体就在唱衰。”
“刚刚走红毯的时候有几个H国的媒体想采访，我没理他们。”虞露露挺直腰板，没有流露出半点忐忑，“我有信心。”
赵叙声苦笑一下，“如果真的没有拿奖，或者只是一两个奖项……虞小姐，我的职业生涯搭在这上面了。”
“赵导，你对自己没信心吗？”虞露露微笑着看向他，“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如果咱们的电影在三大电影节都拿了奖，今晚你请所有人吃龙虾。如果连奥斯尔的奖都拿到了，嗯……”虞露露想了想，“你就穿女装跳舞给我们看。”
赵叙声：“……”
编剧制片几人听到后起哄，“好，这个好！”
“要是拿不到呢？”赵叙声问。
虞露露的目光自信而坚定，“一定会拿到。”
“第178届威尔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获得金狮奖的电影是——”
第86章
林小川一放学就丢下书包，打开ipad，找到威尔斯国际电影节的现场直播。
林月看他那副着急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记得你哥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你都没这么激动。”
“那不一样，这个星是我自己追的。”林小川摇头晃脑，“他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半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你哥拍戏去了，说不定现在还哪个深山老林里。”林月伸出一根手指，“我们可说好了，我不妨碍你追星，但是你的成绩要——”
“维持，不能下滑。”林小川趴在桌上，“知道啦妈咪，你讲过好多次了。”
这时ipad里传来的声音让林小川高度集中精神，“来了来了！”
今年威尔斯电影节金狮奖的获奖影片是——
“《战栗》，导演赵叙声！”
现场静了一瞬，最先爆发欢呼声的是《战栗》的主创团队，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捂住脸，热泪盈眶。
镜头一一扫过主创团队，最后落在虞露露那张平静而美丽的面孔上。
她仿佛早就预料到会获奖，这种气定神闲感染了所有观看直播的人。
赵叙声久久回不过神，上台时差点摔倒。
“谢、谢谢组委会，谢谢所有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赵叙声深呼吸，稳了稳仿佛在大浪翻腾的海上划小船的心情，“我要特别感谢虞露露小姐，如果不是她找到我们，如果不是她的坚持，我们不可能拿到这个奖……”
赵叙声正在发表感言，林小川兴致勃勃地看着。目光扫到屏幕上飞过的弹幕，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
【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不就是个金狮奖，而且虞露露还没获奖】【她说的是她自己要得奖，影片得奖和她没有关系】林小川噼里啪啦地飞快回复：
【谁说露露姐不会获奖了，她待会儿就拿奖】【她是主角而且是唯一主角，影片得奖也是她的功劳，你凭什么说和她没关系】【是不是H国人刚学会上网秀存在来了？别机翻了，找个C国人给你翻译吧，顺便骂你一顿】林小川激情对线弹幕，等他骂完，台上的赵叙声已经下去了。组委会颁发的第二个奖项是最佳导演，也还是赵叙声。
赵叙声刚刚回到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又要上去领奖了。
最佳编剧也是《战栗》拿下，一群编剧兴奋地上台，每个人首要感谢的就是邀请他们共同创作的虞露露。
委会大奖和特别奖也落入《战栗》之手，终于到了最受人瞩目的最佳女演员奖。
林月给林小川开了瓶酸奶，递过去之后看着儿子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手上不知不觉用力把酸奶挤破了。
林月：“……”
她好奇地站在林小川背后，看着被提名的女演员出现在屏幕上。
五个格子，四张激动的脸，一张胸有成竹的脸。
“——LULU，《战栗》！”
虞露露起身走上台，颁奖人将奖杯递给她。
她接到奖杯之后本应说获奖感言，却见她把赵叙声叫上来了，“赵导，帮我拿一下。”
赵叙声把奖杯给其他人端着，走上台。
虞露露把奖杯递给他，赵叙声就捧着，跟个工具人似的站在一旁。
这时虞露露从礼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你这礼服还有口袋？！赵叙声目瞪口呆。
“从我决定暂时放弃商业片，转向文艺片开始，就有很多声音在质疑我，甚至是造谣。你们这些人以为出来造谣不用付出代价的是吗？之前是我没拿奖，底气还不太够。现在我就站在金狮的舞台上，这里是从《战栗》开拍以来所有在网络上造谣的媒体名称，以及一些背后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账号，都在这里。我让经纪人都记下来了。”
虞露露展开那张纸。准确来说不是一张，因为撒开后长得掉到地上的纸怎么能叫“一张”？
“接下来你们所有人会收到我的律师函，原因是造谣、诽谤。网络不是非法之地，我现在拍完戏了，日常就是等着领奖，有的是时间打官司。”
虞露露用英文说完，还用中文说了一遍。她知道这是全球直播，那些无良媒体肯定都看到了。
说完，虞露露视线扫过同伴，“这部电影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我之所以想拍且努力到现在是因为有很多国外的人认为我们没有好演员，没有好作品。我要告诉他们不是这样，只要我们想拍，我们愿意拍，我们也能拍出好作品。”
虞露露深呼吸，看向镜头，露出《战栗》里主角切换变.态.杀.手人格时的笑容，“最后我还想说，汉服是我们的，孔子也是我们的，不要再偷了好吗H国？”
“哈哈哈！”看直播的林小川听到这句话用力鼓掌。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外网社交软件，看到一大堆人把虞露露说那句话的表情截图下来，在下面任意加上嘲讽的话。
尤其是当初说新年是他们的那群人，收到了“C国新年快乐！不服憋着”的表情问候。
接下来虞露露和主创团队又去了百林和葛纳两个电影节，毫无意外地横扫各大奖项。尤其是虞露露，她一口气拿了三个最佳女主角的奖。
她是世界上第一个在一部电影里出演多个人格分裂主角的女演员。在这之前，将这种角色演好的基本是男演员，从没人想过一个女性能出演复杂的多重人格，更没想过她是一个C国人。
虞露露从欧洲回到宁江，先前蔑视她的媒体纷纷讨好，什么“虞露露凭借X一角横扫欧洲电影节”、“虞露露，划时代的女演员”，试图让她放弃官司。
虞露露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们了，她让赵强有条不紊地推进和媒体秋后算账的事务，谁求情都不好使。
确实也轮到这些人倒霉了。先前虞露露给演员协会的建议被采纳，整治的是影视圈投资方。这次一举将上百家媒体告上法庭，虞露露直接引来了官方关注。
那些眼巴巴地指望官方爸爸救命的媒体，等来的是官方爸爸的配合。
法令出台，诽谤、造谣将获罪。尤其是有影响力的媒体，整个都给一锅端了。
有的小道媒体被逼急了，恶从胆边生，扬言要虞露露见识一下什么叫黑白通吃。
结果第二天官宣了虞露露为娱乐圈法治宣传大使，出任演员协会名誉副主席。
媒体：“……”
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
赵强把装满一盒子的判决书放到桌上，“你看，这些都是你搞黄的媒体。现在很多人说你搞得言论不自由，凭什么不能造谣，造谣也是一种艺术。”
虞露露：“……”
赵强：“这些人挺不要脸的是吧。不过你放心我怼回去了，我跟那个主编说，那我回头也造你的谣，给你搞点艺术看看。他当时脸都绿了哈哈哈！”
虞露露蓦地发现最上面放着一封信，“这是什么？”
“国外寄来的，我脸盲外国人，更别提他们的名字了，好像都差不多。”
“杰克伯格。”虞露露上网搜这个名字，“是一个导演。”
“邀请你去拍戏的吧？”赵强兴致勃勃，还没反应过来。
“他拍过的戏挺多的……”虞露露下拉网页，映入眼帘的是这个人浩瀚如烟海的作品，“他是……”
“我想起来了！《外星人》，他是外星人的导演！露露这可是个世界名导啊！”赵强兴奋地蹦了起来，“快打开看看快快快！”
虞露露拆开信封，纸上只有一句话，干净简洁，“虞露露小姐，我是杰克伯格，我打算拍一部电影，男主已定，我希望你能出演女主角。”
说完她看向赵强，面面相觑。
“去不去？”赵强指着她。
“去！”虞露露当机立断。
这还要想吗，虞露露也乐翻了，这可是一位一生创造电影无数，当过灯光师剪辑师编剧导演的传奇人物啊！
虞露露激动的心绪还未平静，忽然听到小爱说：“露露，这就是最后一个导演！”
“最后一个？”
“嗯嗯，主线最后女主角就是拍了杰克伯格的电影，拿下奥斯尔最佳女主奖。”小爱说，“只要你做完这件事，那主线任务就结束了。以后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那更得去了！
信上有杰克伯格的邮箱，虞露露用邮件告诉他自己乐于接下这份工作，对方表示希望她下星期就能来M国，会有人在机场接她。
……
飞机落地，虞露露和赵强提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赵强东张西望，“来接我们的人在哪里？”
虞露露摘下墨镜，一眼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人。对方看到她之后挑了挑眉，手插在裤袋里，小跑两步穿过马路走到她面前。
“怎么是你？”虞露露眨了眨眼。还以为是加州的太阳太大，把她晒出幻觉了。
“伯格说找到合适的女主演了，说很快就会从欧洲飞过来，没想到是你。”翁行舟弯腰，那张脸靠近虞露露，黝黑的眼睛里映出她的样子，“晒黑了。”
“翁行舟，你原来跑到M国来了！”赵强惊讶不已，“贾哥没跟我说啊。”
“他不知道。”翁行舟拿过虞露露手里的墨镜，重新给她戴上了，“走吧。”
虞露露以为是去见杰克伯格，结果这货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把她往机场里推。
虞露露：？？
第87章
“你搞什么鬼？”她杵住了。
“别蹚浑水。”
“看来你查到东西了，怎么，很危险吗？”虞露露忙问。
翁行舟盯着她半晌，忽然仰头叹了声绵长而无奈的气。
“我先送你们到酒店，慢慢说。”
**
虞露露站在敞开的阳台前，跟跑到沙滩上玩水的赵强招了招手，转身走进客厅。
翁行舟打开酒店冰柜，从一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里翻找饮料。
“你要喝什么？”虞露露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坐在吧台边，晃着腿，又问了一遍。
“有豆奶么？玻璃瓶装的。”虞露露不一定有，他也没抱希望。
虞露露手掌一转，一瓶冰镇豆奶凭空出现在桌上，“请不要瞧不起虞露露小超市，我可是娱乐圈的零食之神。”
翁行舟拿起豆奶晃了晃，“起子。”
起子划过一条抛物线。
他接过起子打开瓶盖，同时听到气体从塑料罐里释放出来的声音，虞露露正在喝可乐，“说吧，你查到什么了。”
“我来M国之后就进了杰克伯格的团队，他邀请我出演下一部电影的男二号，但是要封闭训练一年半。”翁行舟喝了一口豆奶，觉得哪里怪怪的，虞露露又扔了根吸管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