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不是蒋声声的主动和热情,而是她毫不客气的嗜咬,她心中充斥了太多的愤怒和委屈,这些负面情绪在蔚燃强吻她的那一刻得到爆发,她忿忿不平地咬住蔚燃的唇肉,一点不留情面,直到腥甜的血液溢过她的唇齿,直到蔚燃闷哼着停止对她的缠吻,蒋声声这才酸涩地松了口,眼里同时湿热难当。
被蒋声声发狠地咬了口,唇上的疼痛令他恍然回神,蔚燃的理智总算一点点归位,意识到自己对蒋声声做了不该做的,他松开她,有些茫然地后退了两步:“我......我不是故意的......”
蒋声声酸苦而羞恼:“你现在这算什么?”
黑暗中,蔚燃听到蒋声声的轻微啜泣,他心中一痛,下意识开口:“我舍不得你。”
蔚燃分手那天所说的话是蒋声声心中的一根刺,她忘不了他那天的冷漠,此刻听到他说舍不得她,她只觉得讽刺,红着眼睛问他:“先是说玩腻了我,现在又说舍不得我,蔚燃,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受你摆布?”
蔚燃心脏揪紧:“我没有玩腻你,从来没把你当玩物,那天的话只是随口一说,声声,我是真心喜欢你。”
“你觉得我会信吗?”蒋声声连呼吸都觉得酸涩难忍,“你要是真心喜欢我,之前就不会莫名其妙跟我分手。人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你说玩腻了我,你说要跟我分手,这些话我都记得,记得很清楚,这辈子都不会忘。”
“跟你分手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蔚燃急道,“就是因为对你是真心的,不想你受伤害,所以才会跟你分手。”
他在最喜欢她的时候选择跟她分开,可分开后,他的喜欢并没有被时间消磨,反而愈演愈烈,蔚燃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排解对蒋声声的喜欢,他进退维谷,既有一种强烈的想跟蒋声声复合的冲动,又觉得这么做是大错特错,他不能把自己和蒋声声都推到火坑里。
可蒋声声哪里明白蔚燃的逻辑,在她看来,蔚燃的话无疑是前后矛盾,谁会因为喜欢而选择分手?反正她是闻所未闻。不想再浪费精力在蔚燃身上,她也没有心情再跟他这么耗下去,分手后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酸苦不已,她不能再这么消耗自己。蒋声声没理会蔚燃的那套说辞,按开电梯门就转身离开。
这次蔚燃没跟着出去,他心里也很乱,这种能纠结死人折磨死人的感情问题,他从未遇到过。在蒋声声之前,乔樱算是他唯一认真处过的女朋友,高中毕业他和霍宸乔樱三个一起出国玩,无意中听到霍宸和乔樱的对话。
当时霍宸和乔樱的情绪都很激动,霍宸说自己爱上的那个人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能被他知道,乔樱用一种难得一见的冷漠语气对霍宸说,既然知道说出来会伤害到他,那就永远别说,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霍宸爱上的那个人,不能被他知道,说出来会伤害到他,蔚燃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乔樱。
这算是蔚燃遇到的第一个感情问题,好兄弟和他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儿,可他当时也只不过用了一晚上时间去做决定,接着他很快就有了结论,在霍宸和乔樱之间选择了霍宸。他和霍宸从小一起长大,是一辈子的朋友知己,和乔樱只不过是年少的悸动,孰轻孰重不难判断。
他在第二天就跟乔樱提出了分手,当时乔樱不接受,大晚上一个人跑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在她人间蒸发后蔚燃才知道,她失踪那晚是出去给他买牛奶的。
这件事之后,他就突然开始对牛奶过敏,心理上的排斥反应。
可如果再让他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在霍宸和乔樱之间选择霍宸,只不过会选择在回国后再跟乔樱提分手。
可这次面对蒋声声却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他陷入了完全的困境,既后悔跟蒋声声提分手,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提分手是正确的选择。
说实话,大学开始就在生意场上浮沉、跟蔚东海打了这么多年擂台、在商界遇过无数艰难困阻都没曾焦头烂额、没曾有过一秒犹豫后悔的蔚燃,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跟蒋声声的这条路该怎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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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声声和小颖一起把魏哲枫送到医院检查伤势,魏哲枫气不过,要拍片去警局告蔚燃,蒋声声想也没想就阻止他:“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这皮外伤养养就好了,就别闹到警局了。”
魏哲枫听完后叫起来:“姐!你都已经跟他分手了,怎么还胳膊朝外拐?他都把我打进医院三回了,你还护着他?”
蒋声声的心现在一团乱,蔚燃在电梯里的言行跟梦魇一样纠缠着她,把她这两个月以来的平静搅得支离破碎,她低头叹了口气,无力地小声重复道:“他不是故意的。”
魏哲枫怒其不争:“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对那混蛋念念不忘?!”
小颖看魏哲枫语气激动,忙提醒:“这里是医院,小点声。”
魏哲枫压着嗓子,看向蒋声声继续问道:“甜甜,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还喜欢那王八蛋?”
“没有。”蒋声声言不由衷,“你安心养你的伤,他以后都不会再打你了。”
魏哲枫还欲再说,蒋声声手机响起来,薛沐洋打来的,这通来电将蒋声声及时从魏哲枫的盘问中解救出来,她让小颍陪着魏哲枫,自己走到一边接通电话。
薛沐洋撒娇的声音立马传过来,他这半个多月以来已经不再喊她声声,开始跟着魏哲枫一起叫她甜甜:“甜甜,刚下飞机还没到两个小时呢,我就又开始想你了。今晚我能不能来你家吃饭?我还给小枫买了礼物呢,好久没尝过你的厨艺了,怪想的。”
蒋声声顾念着魏哲枫现在身上有伤,就说:“今晚可能不太方便。”
薛沐洋的语气立马失落起来:“甜甜,是不是我让你感到有负担了?”
蒋声声忙说:“不是不是,是今晚真的不方便。”
薛沐洋开始耍赖:“可你现在真的很像故意在躲着我,甜甜,我好伤心,这太打击人自信心了。”
蒋声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是我弟进医院了。”
“小枫进医院了?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薛沐洋忙关心一通,“哪家医院?你们现在在医院吗?在的话,我现在过来找你们。”
蒋声声挺怕他来的,毕竟医院是公众场合,薛沐洋的出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这跟之前薛沐洋安排他们在VIP病房不同,这次她带魏哲枫过来,走的是普通的看病流程,蒋声声说:“现在在医院,但马上准备回家了。”
薛沐洋接话接得快:“那我现在来接你们。”
“不用不用。”蒋声声再次拒绝,“我们马上就要走了,等你过来,我们都到家了。”
薛沐洋立马就说:“那我现在买点菜去你家,晚上我们煮火锅吃怎么样?”
蒋声声被他磨得实在没了办法,只好说:“也行。”
薛沐洋心满意足:“等我到了你家就给你打电话。”
蒋声声结束通话后就回去找魏哲枫,看到魏哲枫和小颖正挨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魏哲枫脸上一抹坏笑,小颖则红着脸似乎在害羞,蒋声声走过去,说:“我打个车,我们现在回去吧。”
“你自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们。”魏哲枫说,“我跟小颖还有事。”
蒋声声说:“你现在脸肿成这样,你要去干嘛?”
魏哲枫摸着嘴角的伤口,说:“你就别管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蒋声声看小颖在,不好多说什么,就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魏哲枫牵住小颖的手,说:“晚饭前就回来。我带小颖一起回来,可以吗?”
蒋声声点了点头:“那我们今晚吃火锅,你们两个可以吗?”
魏哲枫笑起来:“可以,那简直太可以了。”
小颖冲着蒋声声乖巧微笑:“麻烦姐姐了。”
最后蒋声声一个人回了家,输入大门密码前,不自觉往后看了眼对面的门,她之前听蔚燃说他现在住她对面......她晃晃脑袋,阻止自己再去想任何有关蔚燃的事。
回去后,蒋声声把行李箱里的物品收拾出来,薛沐洋很快就到,蒋声声给他开门,见他手上大包小包全是东西,有晚上煮火锅的食材,有送给魏哲枫的礼物,还有一个全新的电火锅,蒋声声有些不好意思:“你每次来都往我家带这么多东西。”
薛沐洋抓住机会就又对她一通告白:“我看到什么都想往你家送,不过最想送过来的是我自己,就怕你不肯收。”
蒋声声脸微红,岔开话题,说:“小枫跟他女朋友出去了,晚饭前回来。”
薛沐洋把大包小包放在餐桌上:“小枫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蒋声声说:“说是大学同学,交往快一个月了。”
薛沐洋回头看蒋声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还是小枫厉害,一进大学就交到了女朋友,不像我,追人家老半天都没结果,我的心都快被戳成马蜂窝了。”
蒋声声避开他的眼神,继续转移话题:“你看电视吗?现在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呢。”
薛沐洋朝她走过来,笑道:“你陪我看我就看。”
蒋声声无奈,打开薛沐洋先前送给魏哲枫的投影仪,薛沐洋走到窗边拉窗帘,说:“用投影仪还是要把窗帘拉上,这样才有感觉。”
最后两人挑了一部电影,薛沐洋坐蒋声声旁边,看着看着就不老实地往她这儿越靠越近,等蒋声声发现时,他已经耍赖般把脑袋枕在她肩膀上开始撒起娇来了:“甜甜,没有人爱我,你也不爱我,我好伤心好难过。”
蒋声声推他脑袋推不动:“有很多人爱你,你有很多粉丝,她们都很爱你。”
“可你不爱我。”薛沐洋继续冲蒋声声撒娇,“你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就那么差劲吗?甜甜,你伤害了我。”
薛沐洋发现他把脑袋枕在蒋声声肩膀上的行为没有让她反感,虽然她尝试着要把他推开,但她并没有生气,于是薛沐洋更进一步地开始挽住蒋声声一条胳膊,极力地发挥着自己的撒娇功力:“好甜甜,你就答应我嘛,别让我天天牵肠挂肚好不好。看我茶饭不思日渐消失,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蒋声声从未遇到过像薛沐洋这么会撒娇的人,每次拒绝他都需要鼓起很大勇气,蒋声声连电影都看不进去了,她的防线正一点点被薛沐洋侵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告诉薛沐洋:“我真的无法喜欢上你。我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他,我好像喜欢不上别人了。”
虽然薛沐洋的热情、主动、活泼就像一颗小太阳,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温暖着她、陪伴着她,可蒋声声就是无法把蔚燃从她的心里完全剔除出去。她感激薛沐洋的付出,可她......她真的很怕自己会伤害到薛沐洋。
薛沐洋握住蒋声声的手:“我知道,你忘不了你前男友嘛,但我也知道你前男友是个王八蛋,知道你心里其实很想忘了他。甜甜,我早就跟你说过,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另一个人,我也告诉过你,我不介意当你用来忘记前任的工具。”
他轻轻一笑:“现在是工具人,以后就不是了。甜甜,我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我相信,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忘记前任,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蒋声声抽回自己的手:“万一没有呢?”
薛沐洋愣了下,自己的魅力在蒋声声面前再次受到挫败,但他很快就重振旗鼓,不死心地又拉住了蒋声声的手:“没有也没关系,如果我们恋爱后,你始终没办法忘记前任,始终无法喜欢上我,那我们再分开重新当朋友,我不介意,甜甜,我只想要一个机会。”
蒋声声还是有所顾虑。
薛沐洋却看出她的动摇,他继续趁热打铁地哄她:“难道你想这么一直对前任念念不忘?你就不想走出上段感情的阴影?现在有个机会,为什么你不愿意尝试一下?甜甜,人生匆匆几十年,青春更是短暂,如果一直活得畏手畏脚,那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
不得不说,薛沐洋的这番话几乎是精准狙击到了蒋声声的痛点,她当然想忘记蔚燃,她当然懂得时光宝贵,她只是不想拖薛沐洋下水。
蒋声声迟疑着开口:“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薛沐洋打断她的话,“甜甜,跟我交往既能帮你忘记前任,又能圆我一个心愿,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况且我都答应交往后慢慢来,绝对不让你有压力感,你也不会害怕伤害到我,你还有什么好可是的呢?”
薛沐洋觉得成败就在一线之间了,他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什么保证都敢轻易许给蒋声声,反正只要蒋声声答应跟他交往,他就是正牌男朋友,牵个小手搂个小腰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什么慢慢来都是瞎扯淡,他就不信蒋声声能真不给他亲。反正只要今天蒋声声答应跟他交往,以后接吻、爱抚、上床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只要蒋声声愿意撤掉心里的那道坎。
所以薛沐洋开始无所顾忌地给蒋声声许诺,他撒娇耍懒地哄着蒋声声:“甜甜,你就跟我试试嘛,顶多我答应你,我们交往后就约会就牵手,偶尔抱一抱,你没真正接受我之前,我不亲你不碰你还不行嘛。我先当你的实习男友,等你愿意让我亲让我碰了,你再给我转正。好不好嘛?”
他时而言辞真挚,时而撒娇耍赖,道理和感情双管齐下,说得蒋声声心里不断动摇着,最后她又想起蔚燃来,想起他们过去的种种。
交往前,蔚燃亲她抱她,可他却没说要跟她谈恋爱。
交往后,他忽冷忽热,分手前一个月还在说如果她怀孕就娶她。
分手时,他说玩腻了她。
分手后,他又跑来说舍不得她,说跟她分手是因为喜欢她。
蔚燃始终让人琢磨不透,他一直牢牢掌控着这段感情的走向,开始和结束都由他说了算。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她要始终按照他的意志和节奏走?就凭她爱他吗?就凭她的爱远远高于他的?
她不想喜欢他了,一点都不想再喜欢他了,她不能再做蔚燃的掌中之物。
这样想着,蒋声声心里做出了决定,她要大胆一次,接受薛沐洋的提议。蒋声声看向薛沐洋:“你真的愿意先从实习男友做起?就算以后分手,你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