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费啊,大明星。”杜启扯来一张椅子坐下,“之前是我闺女天天在家里贴你的海报,唱你的歌,现在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抱着你俩的海报嘻嘻哈哈,你们俩最近可是不消停,打开手机就是你俩的新闻,可以,连带着咱们学校还小闹腾了一把呢。”
“闹腾什么了?”
“有人知道你们是咱们学校毕业的,就跑来门口拍照,前段时间校长都要考虑是不是多加几个保安了。”
“报警啊。”
“哎,多好的广告啊,干嘛报警。”
秦屿了然,欠欠地说:“懂了,回去以后我看看能不能帮忙和大家商量一下,尽量不这么疯狂的来打扰,毕竟这广告我可没有代言费。”
“你小子……鸡贼,哎,那个时淼啊,我突然就想起他那封情书了,那封情书你后来看了没?”
秦屿拦不及,杜启说完之后他有些做贼心虚地看向时淼。时淼和路栩凑一块嗑瓜子,被叫到后懵了一会儿:“什么情书?”
路栩淡淡开口:“就是演唱会唱他不是说当年写了封情书,没送出去,被老师扣下了,毕业的时候问他要不要送出去,他怂了,你忘了?”
“还真忘了。”
秦屿无奈:“老师,你这,这不是挑起我们之间的不必要矛盾嘛。”
“你小子还那么怂啊。时淼当初他写完情书了,抱着情书来找我,说他写了封情书,想着快高考了,送出去打扰你学习,寄存在我这儿,断个念想。我就寻思啊,没收情书我没收的不少,这主动上交的还是头一回,稀罕,我就收下了。”杜启越说越高兴,“谁知道毕业之后我想鼓励他把情书送出去,嘿,不敢了,还是不敢,后来就成了我把情书拦下来不给他,真是不实诚。”
秦屿大概不会想到来这一遭会把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也跟着听杜启讲当年的故事。
“说起来你俩这一个是在外面漂了那么多年,一个是在大众眼皮子底下混了这么久,我现在看着你们仨就觉得路栩最亲切,我们班那群孩子每回去她店里买东西回来都说‘路姐姐今天又打折’‘路姐姐今天请我们吃冰激凌’,高兴的一个个的。”
路栩还没说话时淼抢道:“我现在也在她店里工作,您以后看我也会亲切的。”
杜启哈哈大笑起来:“是,我那天看见你了,挺好的,外头漂累了就回来歇会儿,你们啊在该闯的时候闯过了,现在年近而立,停下来规划一下以后的人生挺好的。对了,你俩什么时候办事儿啊?就在长兴吧?这请柬可得给我一份。”
结婚。
这件事时淼还没有提上日程,她看了秦屿一眼:“好说好说,不请谁也不能不请您啊。”
“欸,这我就放心了。”转个话头,“路栩呢?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个话题时淼感兴趣,她托起下巴看过去,路栩一巴掌给她把脸扭回来。
路栩想了一会儿,还是那副很平静的样子对杜启说:“我啊,我已经领证了,但是领完证有点后悔,就没办婚礼,现在还在考虑。”
秦屿和老师的反应还不算太大,时淼听了却一整个炸起:“你结婚了?什么时候?和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路栩早预料到她会这样,把她按回去解释说:“你别急,就是当初创业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那时候觉得挺投缘的,见过几面之后就领证了,但后来从民政局走出来我就后悔了,所以把他留在上京自己跑回来长兴,有一年了吧,就你回来前不久。”
“这么草率,见过几面?你是路栩欸。”
“那几面包含的内容有点复杂,我回去慢慢和你说好不好?你先稳住。”
时淼稳不住,杜启笑她高中的时候还不言不语的,出去逛了一圈回来性格还变了,时淼没好意思地笑笑,暂时不再追问。
杜启对路栩说:“不管怎么着吧,顾好自己,能活得舒服点就活得舒服点,自己喜欢怎么都好。”
路栩点点头。
之后聊的都是有的没的,差不多大半节课过去,话题虽然不断,但再聊下去就不早了,三人起身告辞。
杜启把他们送到校门口说:“你们不吃饭我就不留你们了,大家都好好的,再有同学聚会什么的看情况再说,好吧。”
他们三个很乖巧地点点头说了再见。
夕阳西下,带走了这一日的喧嚣,有人在忙着回家,也有人在思量着出发,时淼是尘埃落定的那个,她活在过去的沉淀里,也活在对未来的向往里,不过不管是哪一样,她的生活都足够精彩了。
比起秦屿的情书,时淼更好奇路栩的爱人,她们在二楼看路栩随手掖在某个地方才翻出来的结婚证,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就像是毕业证的缩小版,不沉。
“这就是你的一辈子啦?”
路栩看着那个红本本,摇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我的一辈子远比它要沉的多,它能丈量许多人的一辈子,但我的一辈子,它丈量不了。”
“你现在能说说你的那位……了吗?”
“酒会上认识的,一个……类似于李衍琛那样的人物,但我当时不知道,酒会上我忽然有事想早点回家,就装醉,结果没走成,有人过来敬酒,我明明都在拒绝了,他过去替我把酒喝了。当时我不认识他,但看别人看我俩的眼神也知道他这个人不简单,果然,从酒会出来他就和我说他是御天下的太子爷。”
“御天下?等一下我想想,御天下的太子爷是……明执?”时淼逐渐震惊。
那可是明执!
“我们俩认识也就……三个月?但期间拢共就见了七八回吧,他说有人用联姻威胁他,他需要一张结婚证和一个活生生的人,想让我帮帮他,我呢正好需要他帮我牵一条线,互利共赢嘛,我就答应了,而且他妈妈对我还不错。”路栩的平静让时淼无法平静。
“就这,你就领证了?”
“大不了过后再离嘛。”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这边搞定了,一切都很顺利,他那边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我就想我好像对他没感觉,离了吧。结果我找他离婚他不认账,还以工作为借口跑到国外,三个月以前刚回来。”
“好家伙,那,那,那这就是……”
时淼:“先婚后爱?”
路栩:“渣男!”
时淼眼睛一眨一眨,路栩恨铁不成钢:“傻子,问题是先婚有了,后爱不存在。”
“确实挺渣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这么着呗,我也省了我爸妈催婚,尤其是你再结了婚我妈肯定着急,到时候一天三相亲,想想就吓人。”
“那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你想都不用想,我宁可和你老了一块儿搬进养老院也不会喜欢他。”
御天下集团的太子爷明执据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内里真相路栩说不清也不想说,时淼从来不会多问,但摊上这么个男人也够倒霉,先不说家族内部复杂多生变数,就是他这个人就是谈及色变的主。
时淼想着有朝一日她会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恶魔”,路栩是她爱情路上的智者,她可以做路栩爱情路上的勇者,管他是明执还是谁,有一个算一个,欺负路栩就不行。
秦屿回了一趟家,晚上带着一堆吃的又敲开了时淼的房门:“嗨,好久不见。”
“三个小时而已。”时淼翻个白眼,“你不知知道密码嘛,还叫我来开门。”
“这不是心里有鬼不敢自己开门进来嘛。”
“秦先生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那是。”
时淼刚洗完澡正准备点外卖,看到秦屿手里拿了一堆吃的,问:“带了点什么呀?”
“都是你爱吃的。”
“坦白局?”
“呃……算吗?”
“上次是我的错,都聊到情书了,居然没多问问。”时淼一边进厨房拿盘子和筷子,一边说,“带过来了?”
“带过来了。”
“可以看吗?”时淼走过来直直地看向秦屿,“不会情书里还有什么秘密吧?那你最好给我个思想准备。”
“情书里啊,除了一腔爱意没有别的。”
“咦~好冷。”
——
距离时淼的平凡人生计划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春节如约而至,上个春节他们确定了关系,这个春节两家人才第一次见面,并且效率特别高的定下了结婚日期以及婚房的购买位置,买房的时候时淼才知道秦屿在上京也有一处房产,地下车库里停着一辆豪车。
“渣男,他就是个渣男,比你那个还渣,他每天都会跟我抖搂点东西,今天是他的情书,明天是他的房产,后天呢?会不会是他的情史?渣男。”大过年的时淼抛弃未婚夫跑到路栩家吐槽。
“婚前恐惧症啊,抱歉,这个我没经历过,因为当时我连给自己反应的机会都没留,但是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比如你们结婚有点太早了?或者是你们对彼此并没有特别相爱?”路栩这次的分析纯属是在逗人,“要不我和叔叔阿姨说一声,把婚礼取消了?”
“大可不必。我都已经这样了,可不想再来一次。”时淼从路栩家冰箱里找到一罐啤酒,拉开环狠狠地灌了两大口,“其实我也有秘密瞒着他,但是我的秘密都是不能说的,他的却不是。”
“双标了啊,你的不能说人家的就都能说?”路栩怕她喝太猛想把啤酒拿过来,没抽动。
“那我的秘密,我的秘密都是关于我之前暗恋他的时候做的一些事,这些事情说起来难以启齿,可他的是关于物质的,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怕我觉得我穷心里没自信吗?”
“咱们时总可不穷。那你这回问清楚了?他还有没有私房钱瞒着你?”
“问了,他说没了。”
“你信了?”
“啊,不然呢,人是我自己选的,婚是我自己要结的,怎么办?对,还有,同学聚会的时候许寒飞搂着秦屿冲我说‘时淼啊,你们结婚我可是要做主桌的’,我说你当伴郎还要坐下来吃饭啊,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许寒飞坐我旁边把高中三年又抖搂了一遍,当时我就觉得我们俩所谓的坦白局逊爆了,那就是小孩过家家,闹着玩呢。”
“既然你都信他了,纠结这些干嘛?”
“我气不过嘛。”
“啧,你少喝点啊,别一会儿再醉了。”
“醉了更好。”
秦屿来路栩这接时淼回家,时淼已经不负路栩所望的醉了,她趴在秦屿背上抱着路栩亲了一口,喊着:“再见,不用送了。”
路栩恨不得一脚把时淼踹下去:“告诉她别喝别喝,她不听,秦屿我告诉你啊,人你带回去好好管管,以后来我这儿再喝多了我可不管。”
这话秦屿听到当没听到:“我们先走了哈,再见。”
“真是一家人……”
有凉风从车窗吹进来,时淼靠在副驾驶的车窗处,好像酒醒了不少,她在路栩那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尽了,此时面对着秦屿倒无话可说。
“秦屿。”
“嗯?怎么了?”
“我们去趟天桥吧。”
“去那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
天桥下聚集了不少人,公园里跳广场舞的、滑轮滑和滑板的、打球的唱歌的两三步就是一个堆,天桥已经计划拆除了,也有不少来拍照留念的,它仿佛比之前更火。桥下面的车流有一部分拐向了新路线,也还有在这里继续走的,交警不减反增,热闹极了。
时淼从汽车的天窗探出半个身来,秦屿停车后就在驾驶位坐着,他们看的是天桥的方向。
时淼叫了秦屿一声,问:“秦屿,你知道秦时明月什么意思吗?”
“秦时明月?动漫?”
“不是,是指过往的岁月。当时我写作文其实本来前面还有一句的,完整的应该是‘秦时明月今犹在,愿君岁岁皆长安’,这句话我写在摘抄本上,你没看过。”时淼说,“也不对,在学校毕业时拉出来的那张巨型条幅上我写过,写的是——TO秦屿,加这句话。”
但是现在我想说,当时明月今犹在,愿君岁岁皆长安。
当时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我们相识却又相互错过的那些年吧。
“秦屿~”
“哎,我在。”
“我爱你~”
公园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句:“我也爱秦屿。”
时淼笑了。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或许,不是。
但我真的在慢慢成长,在坚定不移地走向你。
“你今年会开演唱会吗?”
“或许吧。”
“我可以去听吗?”
“当然。”
“还可以点歌吗?”
“点什么呢?”
“点,我们的夏天。”
秦屿唱起这首刚写出来的歌,清风拂过鬓边,年少永远明艳。
秦屿是一个温柔的人,有青春期的躁动和狂妄,也有独属的一份温柔和淡然。
因为足够温柔,所以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1.本文练笔!!!
2.感谢大家看到这里,本文旨在以女主的视角讲一个短小的故事,因为大纲限制,后续会在路栩的故事里继续。
3.本文练笔,再次感谢。